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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读书 > 妃惑宫城之凤华绝代 > 378碧波帆影,雨林新枝

378碧波帆影,雨林新枝

    吐蕃高原的桑烟尚未散尽,另一股带着咸湿海风与浓郁香料气息的潮流,已悄然涌向长安。

    这一日,丝路合作总署迎来了一支装束奇特的使团。他们肤色较深,身着色彩艳丽的丝棉混纺衣物,男子以金银线头巾缠头,女子披着轻透的纱丽,举止间带着热带特有的热情与慵懒。为首的使者名为纳黎萱,自称来自遥远的南方大国——暹罗。

    “尊贵的总署令阁下,”纳黎萱的汉语带着奇异的韵律,他优雅地行了一个合十礼,“我们听闻伟大的大乾帝国以桑蚕之术惠泽丝路诸国,甚至让雪域高原绽放新绿。我暹罗地处南海之滨,湿热多雨,物产丰饶,盛产稻米、香料与象牙,亦有独特的织锦技艺。然而,我国所产丝线,虽色泽艳丽,却不及天朝上国丝绸之柔韧光华。吾王心向往之,特遣我等前来,愿以敝国珍物,求取桑蚕真谛,更盼能与大乾互通有无,开辟海上丝路新篇章!”

    慕容冷越接待过西域胡商,应对过吐蕃使者,却是第一次接触来自如此遥远南方的客人。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不仅是技术的交流,更关乎未来贸易格局的拓展。她郑重接待,收下了暹罗使者进献的珍贵香料、象牙微雕和几匹流光溢彩的暹罗本地金线织锦,同时将消息迅速呈报宫中。

    风澈对此极为重视。暹罗地处南海要冲,若能与暹罗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则大乾的丝绸、瓷器可通过海路直达南洋,甚至远播更西之地,其意义不亚于陆上丝路的延伸。

    长乐宫内,风染霜仔细观赏着那几匹暹罗织锦,赞叹不已:“其用色之大胆,金线运用之奢华,图案之繁复(多描绘神像、大象、热带花卉),与我中原、波斯、吐蕃风格迥异,别具一格。”她转向穆罕默德王子,“王子殿下,波斯商船常往来于南海,可知暹罗风物?”

    穆罕默德王子点头:“略有耳闻。其国气候炎热,雨水充沛,林木葱郁,百姓性情大多温和乐天,文化深受古印度影响,艺术风格浓烈而神秘。其丝织品,以金碧辉煌著称,但丝质确如使者所言,略逊一筹。”

    风染霜若有所思,指尖在暹罗织锦那象征水波的藤蔓纹样上轻轻划过:“若能将我朝丝绸的柔韧质地,与暹罗的瑰丽色彩和图样结合,或许能创造出又一种惊艳世人的新锦。”

    与此同时,农桑研究院内,李老面对新的挑战,既感压力,又充满探索的兴奋。他召集了刚从吐蕃归来不久的弟子和那几位已能独当一面的吐蕃学子,共同研究暹罗的气候特点。

    “暹罗与吐蕃,一热一寒,堪称两个极端。”李老摊开根据使者描述绘制的简易图卷,“其地终年炎热,湿气极重,雨季漫长,虫害恐比中原更为肆虐。我朝桑树,未必适应如此湿热气候,且桑叶过于柔嫩,恐易滋生病害。”

    一位来自江南水乡的匠人提出:“老师,江南亦多雨湿热,我们是否有耐湿热的桑种?”

    李老沉吟:“有,如‘湖桑’,但其耐湿程度,恐仍不及暹罗本地植物。或许……我们仍可效仿吐蕃之法,寻找暹罗本地桑种,或与之亲缘、适应当地环境的树种进行嫁接改良。”

    风澈决策果断,再次派出以李老为首的技术团队,随暹罗使团南下。此次队伍中,不仅有多位精通桑树嫁接、蚕病防治的顶尖匠人,还增加了两名精通水利和土壤改良的专家,以应对暹罗可能存在的排水问题。同时,一支由皇家织造府资深工匠组成的小队也随行前往,负责考察暹罗织造技术,并传授大乾的缫丝、织锦秘技。

    远航的船队自广州港启程,满载着桑苗、蚕种、工具和希望,乘着季风,驶向那片未知的熱帶國度。

    数月后,李老的奏报通过海船辗转送回长安。信中描述了暹罗的见闻:巨大的棕榈树、金碧辉煌的佛寺、蜿蜒的河流以及闷热多雨的气候。他们已在暹罗王城附近选定了试验园址,果然找到了几种本地桑树,其中一种叶片硕大,质地较硬,极具韧性,当地人称之为“雨桑”,能在雨季蓬勃生长。李老团队已开始尝试将“湖桑”与“雨桑”进行嫁接,并着手设计排水系统,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漫长雨季。

    同时,织造工匠们也传回消息。他们惊叹于暹罗织工运用金线的纯熟技艺,以及其独特的“古法染”,能用本地植物和矿物染出极其鲜艳且不易褪色的丝线。双方工匠已开始交流,大乾工匠学习暹罗的金线编织和古法染,暹罗织工则学,习,大乾的提花技术和丝线处理工艺,以改善其丝质。

    风染霜根据传回的暹罗纹样和色彩描述,结合大乾的云纹、瑞兽,设计了一套名为“南海潮生纹”的新图样,既有中原的飘逸,又融入了暹罗的繁丽与神秘,色彩以金、红、宝蓝为主,洋溢着热带的风情与活力。她将图样与说明托付给南下的商队,寄往暹罗。

    时光在潮起潮落间流逝。一年后的一个秋日,广州港驶入了一支庞大的暹罗贡船队。

    船队不仅带回了暹罗的贡品,更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成功消息。李老团队成功培育出适应暹罗湿热气候的嫁接桑树,被命名为“合欢雨桑”,长势良好。引入的大乾蚕种在与暹罗本地较强健蚕种的杂交选育下,也已初步适应环境,结出的蚕茧虽略小于中原,但丝质坚韧,光泽度极佳,远超暹罗本地丝。

    更让朝野轰动的是,暹罗使臣献上了数匹美轮美奂的锦缎。这些锦缎,丝质柔韧光华,明显吸收了大乾的技术,而其图案,则是在风染霜“南海潮生纹”基础上,由暹罗织工加入了更多本土神话元素,用其传世的“古法染”和金线技艺织造而成,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仿佛将南海的日光与波涛都织入了其中。

    暹罗使者纳黎萱再次来到长安,他激动地表示:“大乾皇帝陛下,此锦乃两国智慧与心血之结晶!吾王愿与大乾永世修好,开放港口,欢迎大乾商船。愿这海上丝路,如这锦缎上的金线一般,绵长不绝,光芒万丈!”

    风澈龙颜大悦,厚赏使臣,并正式下诏,设立“市舶司”,专司海上贸易,鼓励商人组建船队,前往暹罗及南洋诸国贸易。同时,应暹罗所请,将继续派遣农桑和织造匠人留驻暹罗,帮助其建立完善的桑蚕织造体系。

    长安城中,开始出现更多南洋面孔,市集上增添了来自暹罗的香料、宝石、犀角,以及那些融合两国风格的华丽丝绸。丝路合作总署的档案室里,一个新的、标注着“暹罗/南海”的卷宗被郑重放置,里面记录着从气候分析、桑树嫁接,到织艺交流、港口建设的点点滴滴。

    长乐宫的桑树下,风染霜抚摸着那匹来自暹罗的融合之锦,感受着指尖下的细腻与光华,仿佛能听到南海的潮声,看到雨林中蓬勃的绿意。她知道,这条以桑为媒的道路,已不再是陆上的单一轨迹,它已化身为网,连接着大漠、高原与海洋,将不同的文明紧紧编织在一起,共同谱写着一曲波澜壮阔的共赢乐章。而这乐章,才刚刚奏响最为华彩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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