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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厚生仁圣

    家的末代传人,阴身邹子布下的万载棋局。

    他既已是与这盘棋局周旋至今的阳身,又怎会真的未曾上心?

    看穿了几分因果的杜鸢选择缄默,随即拱手沉声道:

    “晚辈记住了。”

    邹子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释然道:

    “如此,便多谢你了。对了,当年我做得太绝,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家祖师的真名。”

    “劳烦你,帮我告诉他吧。”

    话音落下,邹子抬手向虚空一拂。指尖轻划处,两道遒劲大字凝于虚无之上——首字为“虞”,次字为“初”。

    合在一起,便是家祖师的名讳:虞初,昔年,世人亦称虞子。

    见这二字落定,杜鸢陡然察觉,邹子的身形竟如先前那位寒秋宫主一般,轮廓淡了几分,虚幻得似要融入周遭的虚无里。

    显然,当年虞子之名的隐匿,绝非简单的消文毁籍、断了后人考证那般轻易。

    沉默片刻,杜鸢轻声劝道:“您不必如此,此事我代劳便可。”

    邹子却只是缓缓摇头,不容置疑道:“我自己做下的事,自然要自己了结。这是我欠他的。”

    杜鸢不再多言,只听邹子的声音染上几分怅然,似在追忆昔年:

    “当年百家争鸣,起初并未这般针锋相对,各家甚至有秦晋之好,相交甚笃。可世事如棋,终究难料啊。”

    “如今邹衍已去,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把他的名字,还回来罢了。”

    他摇了摇头,压下心头感慨,转而看向杜鸢,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倒是你这后生,怎么这般奇怪?”

    修为高得离谱,竟能正面撞碎身负万载大势的自己;因果更是庞杂难明,叫他们两个都看不透跟脚。

    这般人物,按理说不该籍籍无名。

    就算小辈们不知其来历倒也罢了,怎么连他都看不透?

    “儒家之中,该认识的、不该认识的,我都知道,却从未见过你这般怪异的。”

    即便真是隐于山野、专心修行不问世事的奇才,一路修到这个境界,也该知晓许多秘辛才对。

    比如旧天的过往,比如他腰间那柄尊荣远超“大名鼎鼎”四字可言的仙剑。

    可他偏偏对此闻所未闻,甚至连腰间仙剑来历都不知,如此又怎会将其握在手中?

    真可谓处处都是谜团。

    邹子想到此处,忍不住打趣一句:“你该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杜鸢暗自腹诽,自己又不是那石猴出世的孙大圣,怎会从石头里蹦出来?

    可真相无法言说,他只能道一句:“我只是个后生晚辈而已。”

    后生晚辈?

    邹子心头一动——莫非是说,他是大劫之后,在天宪与末法的夹缝中,自行修成正果的?

    这个答案,比说他不是邹子、而是三教祖师还要荒诞。但邹子并未深究,只是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服:

    “后生晚辈?好一个‘后生仍圣’的后生!”

    话音刚落,邹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亮了几分,看向杜鸢道:

    “我推演天机、卜算阴阳,自问已臻至极境。你可愿意,让我为你卜一卦?”

    杜鸢略感诧异,问道:“您想为我卜什么卦?”

    邹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声音掷地有声:

    “问天,问地,问众生!”

    也就是不做针对,全靠因果问天地。

    这个卦很多人都喜欢在不知前路如何是好的时候,占一次。

    如今,他也就将其搬了出来。

    杜鸢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

    “前辈能如此抬爱晚辈,晚辈实在感激,只是前辈如今这状况,还是罢了吧。”

    他没必要求问这个,且邹子明显已经难以为继了。

    杜鸢是真怕他再给自己占一卦后,就直接烟消云散了。

    邹子连连摇头:

    “你不必如此在意我,我心愿已了,生不生,死不死,不重要了!”

    “您觉得不重要,我却觉得不能不管,倒是前辈,您觉得,您还有多久?”

    杜鸢看向邹子,觉得,可能最多也就一两天的时日了吧?

    邹子闻言,却是笑笑道:

    “托你的福,没让我真的死斗一轮,所以,我估摸着,可能还有几千年吧?”

    他们二人是邹衍的阴阳二身,二者缺一不可是真,因为阴阳一缺,便失圆满。

    届时就会如同破了洞的水桶,纵然缺口不大,可早晚流光的!

    几千年?

    杜鸢有点懵,邹子却是笑道:

    “怎么?若不是如此,阴阳缺一不可的光景下,你觉得我为何不敢自裁以绝他祸害人间?”

    他这个被一直压到今天的阳身,如今都还能有几千年可活。

    那个一直占尽一切的阴身,自然只会比他更久。

    所以他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万幸,正如他拿自己的阴身毫无办法一样,对方拿杜鸢也没有半点可为。

    杜鸢微微一愣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随之,邹子又对着他好奇问道:

    “不让我帮你卜一卦,那就算了,倒是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那就是,你适才说你悟了一个‘往’字,所以找了回来。”

    提起这件事的邹子万般好奇: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他把你送去了它天一趟,所以,你才悟出了那惊天立地的四句真言?”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杜鸢点点头道:

    “是,遇到了一位先生,也就悟出了一点道理。算是,捡了先贤的一个大便宜!”

    二人正欲说下去,他们脚下京都,确忽然一震,继而坠入人间。

    见状,邹子便对着杜鸢道:

    “看样子,没了我的支撑,这京都也要掉下去了,我还想多赖在人间一二,所以我偷偷懒,麻烦你去处理了,等到结束,我们去最开始遇到的地方,好好谈谈?”

    杜鸢自然拱手笑道:

    “前辈您歇着就行,我去去就回。”

    目送杜鸢离开之后,邹子便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珍藏至今的龟壳道:

    “不卜不行啊,我欠你良多啊!”

    龟壳小巧玲珑,却又重于千钧。

    随之天火闪过,为杜鸢占出一卦的邹子便看着龟壳怔立良久。

    后生仍圣,厚生仁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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