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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山涧探秘营定风云

    此时,刀盟营地的火把正沿着山脊移动,像条蜿蜒的火龙。刀盟盟主握着云逸送的短剑,剑鞘撞击着甲胄发出轻响,他望着远处黑衣人的营地,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放缓攻势,”他对身旁的副将道,“留三分力,让他们能喘气,却摸不透咱们的底。”副将点头时,瞥见他剑柄上的穗子——那是用云盟盟主送的丝线编的,红白相间,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计数着日子。

    云盟的帐篷里,盟主正对着烛火临摹云逸的信,笔尖蘸着金粉,将“平衡”二字写得格外重。帐外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步伐比往日慢了半拍,踩在积雪上“咯吱”轻响,像在跟着某种隐秘的节拍。她忽然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正好落在案头的玉磬上,那是刀盟送来的信物,据说敲击时的余韵能传三里——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若哪方失了分寸,这玉磬便会响起。

    风穿过峡谷,带着远方的硝烟味,也带着各怀心思的沉默。云逸熄灭烛火,任由月光铺满案头,舆图上的红线在月色里泛着冷光。他知道,这场默契的“表演”里,每个眼神、每次出刀,都藏着对未来的算计,而那层维系平衡的薄冰下,早已暗流汹涌——只等一年后,冰裂的声响传遍大陆。

    连绵的秋雨下了三天,把常平国的山脉洗得愈发青翠,也给这场拉锯战添了层湿漉漉的寒意。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在第七天清晨出现了一道缝隙。那天云盟副盟主带着三十名轻骑,趁着浓雾摸进刀盟左翼,不是为了冲杀,而是纵马踏毁了对方囤积粮草的草垛——干燥的稻草遇火即燃,浓烟裹着火星冲上云霄时,刀盟的阵型瞬间乱了。等他们回过神来追击,轻骑早已消失在云雾缭绕的鹰嘴崖,只留下马蹄踏过泥沼的串串蹄印,像串嘲讽的省略号。

    从那天起,战局就变了味。

    刀盟不再执着于“瓮中捉鳖”,云盟也收起了死守的架势。双方的营地渐渐拉开距离,隔着三道山梁对峙,中间的丘陵、密林,反倒成了游击小队的战场。

    清晨的薄雾里,常能看见刀盟的斥候猫着腰穿过榛子林,靴底碾过带露的蕨类植物,发出“沙沙”轻响;而云盟的弓箭手则趴在对面的石崖上,弓弦绷得像根细铁丝,箭头裹着麻布——那是为了不反光,瞄准镜里映出的,正是斥候掀开灌木丛的手指。

    “嗖”的一声轻响,箭簇穿透晨雾,却没射中斥候,只钉在他脚边的树干上,箭尾的白羽颤个不停。这是云盟的规矩:先警告,再动手。斥候骂了句“娘的”,翻身滚下斜坡,腰间的弯刀磕在石头上,发出“当啷”一声,倒像是在回骂。

    这样的小仗,每天要在这片山脉里上演十几次。

    云盟营地的东南角,新添了片小小的坟地。没有墓碑,只用削尖的木牌代替,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和门派。云盟盟主亲自拿铁锨,给今天清晨牺牲的两名弟子培土。木牌上的“赵小五”“钱六”墨迹未干,是他刚用炭笔写的——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昨天还缠着伙夫要糖吃,今天就永远留在了这片山坳里。

    “埋深点,别让野兽刨了。”盟主的声音有些哑,铁锨插进土里的力道格外重,“把他们的弓也埋进去,小五说过,他的弓比命金贵。”

    旁边的老仆点点头,将两张磨得发亮的牛角弓放进坑底,弓梢还缠着少年人喜欢的红布条。雨丝落在坟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像谁掉了滴没来得及擦的泪。

    刀盟的营地在对面山梁,烟囱里冒出的烟总比云盟晚半个时辰——他们习惯晚睡,凌晨的篝火边总围着喝酒的汉子,酒瓶碰撞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烈劲儿。

    “昨天那小子,箭法准得邪乎。”一个刀疤脸的汉子灌了口酒,把空酒瓶往身后一扔,“我躲在树后,他一箭就钉穿了我的帽檐,娘的,这是跟咱们玩‘猫捉老鼠’呢!”

    “急什么。”刀盟盟主用匕首挑着块烤肉,油脂滴在火里,“云盟那老狐狸的意思,就是拖着。等秋收一过,常平国的粮草供不上,看他们还守不守得住。”他抬头望了眼云盟营地的方向,那里的炊烟刚升起,像根细弱的线,“倒是那两个娃娃……可惜了。”

    山脉深处的林子里,还藏着些不显眼的痕迹:被踩断的野蔷薇丛,沾着泥的箭羽,还有烧黑的草垛残骸。松鼠叼着松果从这些痕迹旁跑过,尾巴扫过一片带血的枯叶——那是昨天一场伏击战留下的,血渍早已发黑,却仍能看出厮杀的激烈。

    傍晚的雨停了,夕阳把云染成金红色。云盟的斥候牵着马回来,马鞍上挂着只肥硕的山鸡——那是他在巡逻时套的,今晚的伙房能加个菜。他路过坟地时,脚步慢了些,对着木牌轻声说了句:“明天换我守东边,你们歇着。”

    刀盟的哨兵也在收队,有人哼着粗野的调子,歌词里混着刀剑的名字,还有对家乡的念想。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投在云盟营地的方向,像道若即若离的边界。

    这片连绵的山脉,此刻像个巨大的棋盘,每个山坳、每片密林都是棋子。而那些游击小队的厮杀,就像落在棋盘上的雨,淅淅沥沥,不惊天动地,却一点点浸透土地,让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多了些沉甸甸的分量。

    夜色渐浓,双方的营地都亮起了火把,像两颗对峙的星辰,隔着山梁相望。风穿过峡谷,带来对方营地的隐约声响——或许是咳嗽,或许是刀斧碰撞,又或许,是谁在低声哼唱着遥远的乡谣。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但每个人都在等,等一场更大的雨,或是一个决定性的黎明。

    云盟与刀盟的队伍拐过最后一道弯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眼前的山涧像是被巨斧劈开的翡翠,两侧的崖壁直上直下,青灰色的岩石上挂着条条飞瀑,水珠溅在石缝里,长出丛丛碧绿的青苔,倒像是大自然用画笔点的妆。

    “我的娘嘞……”刀盟里最年轻的小兵忍不住低呼,手里的长枪差点掉在地上。他看见崖壁上盘着条栈道,是用木头搭的,嵌在岩石里,像条细细的腰带,远处的尽头隐在云雾里,看不真切。

    云盟盟主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指尖往左侧的崖壁指了指。那里的岩石颜色略浅,隐约能看见人工凿过的痕迹,想必是前人留下的。他往栈道上踏了半步,木板发出“吱呀”的轻响,倒还结实。

    “先派十个人过去探路。”云盟盟主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了崖壁上的鹰,“带足绳索,过了栈道就放信号。”

    刀盟盟主也跟着点头,拍了拍身边刀疤脸的肩膀:“你带弟兄们去,小心点,那栈道看着年头不短了。”

    刀疤脸应了声,挑了九个精壮的汉子,腰间都系了绳索,一头拴在栈道入口的老松树上。他们踩着木板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木板在脚下颤巍巍的,像随时会散架。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风从谷底灌上来,带着股凉意,吹得人头皮发麻。

    剩下的人在原地待命,云盟的弟子开始检查行囊。有人从包袱里掏出个豁口的铁锅,锅底还沾着上次煮粥的米垢;刀盟的伙夫则捧着个粗陶瓮,里面装着半瓮咸菜,是用盐和花椒腌的,能放很久。

    “上次在黑石崖,就是因为没带够这些。”云盟的老卒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那口豁口铁锅,“煮了三天的野菜汤,弟兄们的脸都绿了。”

    刀盟的伙夫也跟着点头,拍了拍陶瓮:“可不是嘛,最后连咸菜都没了,只能嚼生米,那滋味,现在想起来都牙酸。”

    正说着,栈道那头突然传来声呼哨,清脆得像画眉叫。众人心里一喜,知道是探路的人到了。云盟盟主挥手示意:“走!”

    队伍有条不紊地踏上栈道,木板在脚下轻轻晃动,倒比想象中稳当。两侧的崖壁上时不时有水珠滴落,砸在头顶的斗笠上,“啪嗒”一声,凉丝丝的。有人抬头看,能看见崖壁的缝隙里长出些不知名的小花,红的、紫的,在风中轻轻摇曳,倒像是给这险峻的山涧添了些温柔。

    过了栈道,眼前豁然开朗。山涧里藏着片小小的平地,中间有个水潭,清澈见底,游着几尾小鱼,见了人也不躲,反倒凑过来,像是在讨食。四周的树长得极密,都是些常青的松柏,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连阳光都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点点光斑。

    “这地方绝了!”刀疤脸从潭里掬了捧水,喝了口,“比咱们上次找的山洞强多了,还有鱼!”

    云盟盟主也蹲下身,摸了摸潭边的石头,冰凉冰凉的,上面还覆着层薄薄的苔藓:“晚上就在这儿安营,潭水干净,能直接喝。”他又指了指周围的松柏,“这些树都是油性的,不容易烧着,火攻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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