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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孙老道:你在教道爷做事?

    随着水牢环境的放亮,甬道边的木讷青年慢慢醒来。

    他睁眼后,四望一圈左右,从地上爬了起来。

    先是走下楼梯道,返回外面那间屋子里,看了一眼。

    没有云想衣回来过的痕迹。

    欧阳戎再度返回里面的水牢。

    其实刚刚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除了刚开始听到过一阵清脆木鱼声,是每夜送斋饭的例行反馈,让他稍微清醒过一点,此后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不知为何,他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中的他,好像被知霜小娘子给逮到了,知霜小娘子好像是联合其他几位女君,设了个局,再加上欧阳戎自己大意了,阴沟里翻了船。

    知霜小娘子丝毫不念及旧情,不仅不告知他绣娘的去处,还直接把他关在了这座水牢中。

    关他的牢房还很贴心的和孙老道紧邻,好像是选在了“乙”字号牢房,除此之外,也和丙字号牢房的那个病怏怏青年是邻居了……虽然眼下从现实中看,“乙”字号牢房,欧阳戎也找不到在哪里,但是在梦境中它就是出现了,并且囚禁了他。

    只是欧阳戎怎么也瞧不清楚另一间“甲”字号水牢位置在哪里,在梦里怎么也找不到它,不过隔壁的孙老道,天天在他耳边毒舌,属实是最佳的拌嘴搭档了。

    然后,每天来送饭的人,好像换成了吴翠,云想衣则是守在外面屋子里,寸步不离,期间,谌佳欣还经常进来,怒斥着他,和他划清界限,属实是翻脸不认人了,欧阳戎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而且,在梦里,雪中烛、鱼念渊等女君,还时不时的光顾,对他处以极刑。

    不光是想要他吐露鼎剑秘密,好像还有要泄愤的意思,当然,是知霜小娘子最恨他,要不他千刀万剐。

    欧阳戎当然没招,还朝知霜小娘子放言说,就算打死她雪中烛,他欧阳良翰都不会招的……知霜小娘子自然是火冒三丈,直接断了他的斋饭。

    不过,在梦里,他好像【文皇帝】三阶段的神通都大成了,一直用菩提金身的金光免疫这些物理伤害,知霜小娘子等女君拿他无可奈何,无法处刑杀死,只能放言要把他关到死为止……

    这个梦格外的奇怪和真实,至少欧阳戎在梦中时,以为它是真的,要问他慌不慌,还是有点小慌的,但是作为妙思的金牌跟班,也算继承了女仙大人的铁骨铮铮,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至于在梦里,妙思去了哪,欧阳戎不记得了,反正不是在水牢里跟着他一起被关押,好像是被他放生了,正在外面云梦泽内勇闯天涯……不愧是女仙大人,在梦里都是跑的最快的,只同甘,不共苦,吃香的喝辣的才能捎上她,坐牢不行……

    一场荒诞不经却又真实无比的梦境,让醒后的欧阳戎脸庞有些失神,主要是太真实了,令他有些带入。

    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欧阳戎回忆了下最近经历的人与事,恰好他也是在水牢里迷糊睡着的,潜意识里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会做这种类型的梦,也很正常。

    各个元素都不缺,在潜意识里,被全部串联了起来,至少在梦的逻辑上是通的,虽然现在他醒来后,回头去看,有些逻辑很荒诞很“梦境”,当然,对女仙大人的预判除外,包准的。

    至于女仙大人留在面勇闯天涯,有没有可能是保留有生力量,寻找机会,进来救他……笑了,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欧阳戎就难绷……还是别来了,牢房不够,她配不上一间牢房,到头来还是要和他挤挤,梦里吴翠送的斋饭,都不够她往嘴里炫的,欧阳戎不想多个干饭狱友。

    心里吐槽之际,欧阳戎返回了水牢所在的甬道,打量了一圈。

    水牢内已经完全成了“白天”,一扇扇水帘牢门,黑色水幕变得透明清澈,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就和此前每一夜一样,一只只食盒,被人推到了水帘门前,等待拿取……只不过今日,应该收取食盒的某人明显晚了些。

    欧阳戎沿着甬道往里走,从癸字房到丙字房,从后往前的顺序,收取水帘牢门门口的食盒。

    前面几位罪囚,还是和他昨日看到的一样,或站或坐或躺,没有理会他的依旧没理会他,除了那个眼神勾人心魄的漂亮女人,一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光头庄稼汉,在欧阳戎弯腰收取他“己”字号水牢门口的食盒时,光头庄稼汉主动走到水帘门前,眼神十分侵略性的打量着他,神色有些玩笑道:

    “小子,谁差你进来送饭的,还孤身一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欧阳戎不理,走向了他隔壁的戊字号水牢。

    牢门内,那个胖乎乎老和尚正面朝水帘门而坐,低头打盹,似是打着呼噜,因为离水帘牢门较远的缘故,欧阳戎听不到声响,只能看见大致的呼气动作。

    不过这也再次验证了欧阳戎此前的判断,水帘牢房有隔音效果,需要靠近了说话,才能让内外听见。

    此刻,欧阳戎发现这个肥头大耳的胖老和尚好像十分的警觉,在他刚出现在水帘门口的时候,老和尚就从睡梦中悠悠醒来,擦了把嘴角口水,眼神迷糊的看着他,直到此时,胖乎乎老和尚还不忘抬手,去揉右边的大耳垂。

    欧阳戎瞥了眼,旋即垂眸,收走了食盒,快步离开,去往下一间牢房,也是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牢房。

    需要重点关照的丁字号牢房。

    来到此房的水帘牢门前,欧阳戎朝内看去。

    孙老道还是在老位置坐着,背靠东南角落的墙壁,两臂紧裹裘衣,眼睛似是盯着地面发呆。

    没有看水帘牢门这边。

    或者说,是看到了,但是对于来者并不在意,漠不关心。

    欧阳戎观察了片刻,余光瞧了眼脚边的食盒,它被推出了一半,一半在门外,一半在门内,等待送饭者的拿取。

    本来按照昨日的想法,欧阳戎今日是准备在孙老道靠近水帘牢门推出食盒的时候,和他搭话的,不过情况有变,需要假装瞌睡,导致错过了,只能另寻他法了。

    水帘帘门前,欧阳戎伫立片刻,想了想。

    他俯身按住了食盒,往前推了推,手掌暗暗用力。

    食盒朝着水帘门内推移,却速度很慢,半天都没有将食盒完全给推进去,因为力道全都作用在地板上了。

    “嗤——!”

    一道食盒摩擦地板的声音骤然响起,略显刺耳,特别是作用在幽闭牢房内。

    牢房一角坐着的鹤氅裘老道人,抬起头,看了看水帘牢门前行事故意的木讷青年。

    后者看见老道人的嘴巴蠕动了下,似是骂咧。

    欧阳戎置若罔闻,继续如此,一时间,食盒摩擦地板的声音摩不绝于耳,他动作慢吞吞的,食盒始终没被推进去。

    “嗤——嗤——!”

    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或许传不出去。

    孙老道站起身来,脸色阴鸷,快步走到了水帘门前,盯着欧阳戎道:

    “臭小子,活腻了找死啊?”

    听到这道骂声,欧阳戎心中一笑,却保持着面庞木讷,公事公办的问:

    “里面还有斋饭,你还吃吗?”

    孙老道似是知道他在说什么,抬脚抵住地上的食盒,骂道:

    “你小子是眼瞎吗,没看见道爷把它推出去了?”

    欧阳戎摇头:

    “最好还是别浪费粮食。”

    “这也配叫粮食,寡淡无味的,道爷我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是外面那小妮子喜欢吃这玩意儿,道爷我才不爱吃。”

    孙老道吐槽了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去去去,新来的没个眼力见,再啰嗦,小心道爷毒死你。”

    老道人嘴里的外面小妮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欧阳戎却较真一般的板起脸,纠正了句:

    “这斋饭是上好的米熬制的,很养人。”

    孙老道听笑了,手指了下他,冷笑一声:

    “哪里来的乡巴佬,吃没吃过好的?这点玩意儿也当个宝?你以为谁都是隔壁那病秧子啊,连这清汤寡水都吃的津津有味?”

    欧阳戎看见孙老道的下巴点了下旁边的丙字号牢房,嘴里病秧子应该指的是隔壁的苍白青年。

    鹤氅裘老道人打量了下欧阳戎,脸色阴森森的说:

    “告诉你,道爷我吃过的好东西,你难以想象,以前不知多少人求着道爷我……道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还需要你来教我?”

    对视了片刻,欧阳戎收回目光,轻轻“哦”了一声,并不在意,直接蹲下,抽出了这份食盒。

    他打开食盒看了眼,盒内的斋饭和腌萝卜还剩不少。

    其实欧阳戎早就知道孙老道每次吃斋饭都会剩下不少,也算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了……所以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不然怎么找话题?

    眼下多此一举的打开查看,亦是在拖延时间,思考着话头。

    孙老道看了会儿他,似是准备转身走人,就在这时,隔壁牢房传来一道调笑声:

    “阿弥陀佛,老孙头,这位年轻施主说的也没错,粮食还是别浪费的好,在这儿,能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隔壁不是左边关于病恹恹青年的丙字号牢房,而是右侧那间戊字号水牢。

    来自牢内那位胖乎乎老和尚。

    欧阳戎和孙老道一齐偏头看去。

    胖乎乎老和尚,也不知何时,来到了水帘牢门边,正站在那儿,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一老一小。

    孙老道似是很熟悉这位邻居,脸色阴了阴,不爽道:

    “死秃驴,要你多嘴?要教道爷做事?”

    胖乎乎老和尚单掌竖起,含笑摇头:

    “岂敢岂敢,阿弥陀佛,老衲还想多活些时日,老孙头消消气。”

    “消汝娘!”

    “……”

    俩个狱友老头,你一言我一句,拌起嘴来。

    欧阳戎默默听了下,觉得是个不错的拖延时间的机会。

    此刻,他突然开口:

    “老人家,你气色瞧着不好,似是畏寒体虚,这儿潮湿阴冷,你还是多吃点热乎的斋粥为好。”

    孙老道和胖乎乎老和尚闻言,一齐偏头。

    胖乎乎老和尚眼神有些意外,不过也有些笑意难忍。

    孙老道眯着眼睛,盯了下欧阳戎,某刻,嗤笑一声,讥讽问道:

    “你这是在教道爷我怎么治病?”

    胖乎乎老和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不知该说是性子实诚、还是胆子很肥的木讷青年。

    欧阳戎似是没有听出他言语中的威胁,继续说:

    “只是一点建议,你自己的身子随你。”

    说到这儿,也不等孙老道发表,欧阳戎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生硬的说:

    “不过,你若执意如此,吃不下这么多的话,那我明日就少带点你的斋饭,或者,把你这份,均一些给隔壁牢房。”

    欧阳戎指的隔壁牢房,当然是孙老道刚刚指着吐槽过的丙字号牢房。

    胖乎乎老和尚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话,投向欧阳戎的眼神不禁有点小敬佩……

    孙老道一双小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门外一板一眼、似是公事公办的欧阳戎。

    似是处于爆发的边缘,特别是在隔壁狱友们的旁观下,怒气值更是容易咔咔的往上蹿。

    少顷,爱毒舌的老道人看了眼面前阻隔内外的水帘牢门,深呼吸一口气,似是暂时压了下去。

    他挥了挥袖子,冷冷说道:

    “随你便,不过道爷我的事,你还没资格做主,把外面那个一身白的小妮子喊来,让她来和道爷我谈。”

    听到他又不客气的直呼云想衣,欧阳戎装作没听懂,而且这话茬也没法去接。

    云想衣眼下不在水牢,欧阳戎上哪给他找人。

    并且他现在利用送斋饭的便利,和孙老道等罪囚们交谈,未经过云想衣的允许,是有一份风险在里面的,去找她岂不自讨没趣。

    欧阳戎手里提着还有些斋饭剩余的食盒,眼神略过了面前的丁字号牢房。

    他转头看了眼丙字号牢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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