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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无法战胜的男人?

    云梦剑泽深处,一座云雾缭绕的岛屿。

    某一座山巅上的大殿内。

    气氛有些寂静。

    有一道道女子身影端坐。

    说起来,这座大殿内的构造有些奇特,殿中央除了摆放一张张椅子外,后方还有一面突兀的墙壁竖起,墙上挂有一枚枚隐隐描着古扑字体的琉璃牌。

    每每有人从外面进入大殿,山巅的烈风趁着开门之际,溜进殿中,都会吹拂起墙壁上这些琉璃牌,相互碰撞,哗啦啦作响。

    不过此刻,大殿那扇沉重的大门,已经紧闭了多日,不见日月星光

    进入殿中的一道道倩影,也已经待了多日,却仍有耐心。

    她们的身影,正坐在殿中央的一张张椅子上。

    有梳着左斜双环鬓、容颜美貌的白衣贵女;有赤脚系着铃铛、气质娴静的儒雅女子,手握书卷,散发书生气。

    还有与前者容颜神似却把双环鬓梳成右斜的灵动小女郎。

    她们皆穿雪白吴裙,按顺序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这些椅子摆放在那一面挂满琉璃牌的墙壁前,它们是按着某种特定顺序摆的。

    不过稍显奇怪的是,最前方的首座,摆有两把椅子。

    此刻,正空出一把椅子。

    而首座的另一把椅子上,一位金发如烛的高大胡姬端坐着。

    她左手掌紧紧握着椅子的暗色金属扶手,另一只手,则仅仅攥着腰间系着的一枚琉璃牌,似是要将它捏碎一样。

    只不过,此刻的金发胡姬,脸色有些异常。

    时而煞白,时而潮红。

    时而露出怒色,时而又银牙咬碎,像是受尽耻辱。

    也不知道是沉浸在何种古怪梦境中,反应竟如此真实。

    大殿内气氛安静,众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不知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一炷香后,雪中烛终于脸色缓和下来,紧紧皱着眉头,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双碧眸似是冒火,处于爆发的边缘。

    雪中烛的四周,正有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高大胡姬长吐一口浊气,环视一圈左右。

    鱼念渊,云想衣,花想容皆在下方的座位上,望着她,神色各异。

    安静对视片刻,性子最活跃的六女君花想容,率先问道:

    “大师姐,你怎么醒了,不是说等你手势信号,咱们就行动吗?你这回怎么这么快?”

    雪中烛眉头紧皱,看了眼疑惑催促的六师妹,久久不言。

    一旁,离雪中烛最近的鱼念渊,从刚刚雪中烛按计划闭眼入梦起,就一直在仔细打量着她白皙脸庞上的细微表情,似是观察出些什么,她手中紧握的书卷按下,温和开口:

    “是不是情况有变,那人不按路数出牌,和咱们预计的不一样?”

    听到二师姐的话,急性子的花想容有些侧目,可是,却见到了首座上的大师姐轻轻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二师姐的话。

    众人见状,顿时有些无言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昏暗大殿内,准备许久的四女间的空气,有些寂静起来。

    雪中烛脸色有些出神。

    花想容神色好奇的问:

    “他是怎么察觉到的?”

    雪中烛摇摇头。

    “本座不知道。”

    她的嗓音也有些迷茫。

    那个家伙,似乎任何事情都能办到,连今日这个精心准备的陷阱都能洞察的到,完美的躲过。

    雪中烛一时间也陷入了些不自信的情绪,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来……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鱼念渊见状,似是担心的看了眼大师姐,她安慰道:

    “没事,慢慢来,大师姐无需沮丧,或许只是巧合……”

    花想容嘀咕道:“那也太巧了。”

    说到这儿,她愈发好奇:“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真想领教一下。”

    “不可。”

    鱼念渊和雪中烛几乎异口同声道,她们同时转头,看向花想容。

    后者也愣了下。

    然后在一旁姐姐也投来的侧目注视下,缩了缩脑袋,小声说:

    “只是说说。”

    旋即,空气再度安静了会儿。

    直到某一刻,一直安静坐着的云想衣,将手中某物收了起来,站起身来,走向殿外……其他几位女君,似是手里也攥要类似之物。

    雪中烛、鱼念渊没有阻拦,似是默认了某些事,花想容瞄了一眼姐姐一言不发的修长背影。

    也就姐姐敢这么做了,她要是敢提前退场,大师姐包会教她怎么做师妹的。

    这时,走向大殿门口的白衣女君背影停顿了下,突然问道:

    “小师妹呢?”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陡然死寂。

    花想容等待片刻,发现气氛不对,无人答应,余光看去,见到大师姐、二师姐的脸色变了变。

    随后,四女便是久久的不语。

    ……

    远在杂役小岛上的欧阳戎,并不知晓自己宛若日常的举措,会引起那么多女君的关注,也不清楚自己阴差阳错躲过了一次围剿。

    他收拾起雪白长剑,将它重新藏入桃花源图中,转而起身,离开书桌,去院子里简单洗漱了下。

    沙二狗今日没有再来,欧阳戎便也没有在院子里逗留太久,趁着夜色刚刚降临,照常出门,去往了清凉谷膳堂。

    “柳阿良。”

    刚来到膳堂,欧阳戎就被吴翠叫住。

    后者直接递来一颗新鲜桃子给他,肉桃上挂着水珠,应该是刚刚清洗过。

    欧阳戎瞥了眼,接过后打量了下,没有立马吃:

    “哪里摘的。”

    吴翠点头道:“我院子里有颗桃树。”

    欧阳戎与她对视一眼,似是在问何事。

    吴翠把他拉到无人处,小声:

    “谢你上次帮忙,不过,有个事想问下你……”

    欧阳戎收起桃子,认真道:“你说。”

    “谌仙子最近是不是在忙?我按约定过去,被人告知,她最近没空,好像是有神女安排的事务……”

    欧阳戎径直颔首:“没错,她和另一位恩仙子,在瀑布那边值守,我每夜过去送斋饭,都有看见。”

    吴翠顿时松了口气。

    或许是谌佳欣突然的消失,让她有些担忧某事,比如此前约定好的传授剑术泡汤。

    欧阳戎多看了眼面前的雀斑小娘,心道差点忘了这档子事。

    最近他和谌佳欣都在忙水牢那边的事,本来按照约定,谌佳欣是要每隔几日就去指点下吴翠的……

    “那就好,我没问题了,谢谢你,柳阿良。”

    “小事。”

    欧阳戎朝吴翠点头示意了下,二人转而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不多时,赶在子夜之前,斋饭准备完毕。

    欧阳戎整装待发,等到了李若彤等玉堂仙子们的到来,就如往日一样,随队一齐进入清凉谷,然后又在水牢所在的瀑布前,分道扬镳。

    欧阳戎拎着食盒,经过水潭边的时候,察觉到身旁视线,转头看去,是谌佳欣。

    后者今夜,破天荒的看了看他,朝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欧阳戎明白她的意思,是昨日上午,二人商量过的某件事。

    “站住。”

    谌佳欣突然开口,似是喊他。

    欧阳戎装作诧异的样子,停在原地,低头问:

    “谌仙子有何吩咐。”

    谌佳欣脸色冷冷,似是不满,质问道:

    “你这两日怎么出来的这么晚,送个斋饭难道要这么长时间,这难不成是师尊交代的?你在水牢里逗留这么久作何?”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一旁的恩婷看了眼脸色严厉冷漠的谌佳欣。

    欧阳戎低头道:“禀仙子,小人最近事忙,有些疲惫,这两夜在水牢送饭,等待食盒递出途中,有些犯困,常常在等待知己,原地睡过头……实属不该,小人不敢了。”

    谌佳欣脸色冷淡,盯着木讷青年看了会儿。

    恩婷终于开口,像是在谌佳欣耳边劝了一句。

    后者这才勉为其难的摆摆手,打发道:

    “此事,等师尊回返,我会与她说明,你好自为之,快些改过来。送斋饭的事最重要,其他什么事,都可以放一放,明白吗。”

    “是,明白了,谌仙子。”

    谌佳欣别过脑袋,重新闭目打坐。

    恩婷代替谌佳欣,又朝欧阳戎叮嘱了两句,旋即,指了指后方的瀑布,示意他继续进去送斋饭。

    欧阳戎似是沮丧低头,转身走向了水潭与瀑布。

    不过,等他穿过了锈剑下方,进入了瀑布之中,原本诚惶诚恐的脸色,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眸子平静的木讷脸庞。

    其实这些,都是昨日欧阳戎和谌佳欣提前商量好的小小苦肉计。

    谌佳欣有些直觉,担忧师尊突然回来。

    有些事还是不好交代的,需要提前想好理由,做好铺垫才行。

    所以才有了刚刚那一遭。

    二人先唱一出戏,提前将问题提出来,后面若是云想衣回来了,谌佳欣也好有个交代,同时提前训斥下欧阳戎,给个台阶下,这叫提前缓冲……

    不过,还是女子会演戏啊,天生的戏精。

    谌佳欣刚刚的那副神态预期,就和真的一样,估计若是不认识她的人,都要被她晃过了。

    哪怕是欧阳戎,已经很了解她性子了,某刻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要假戏真做……因为演的实在是太像了。

    甚至欧阳戎都有些疑神疑鬼,谌佳欣是不是故意如此的,真的要在回头云想衣怀疑、情况不太对的时候,把他当做一颗弃子给丢掉。

    欧阳戎抿嘴,在洞口伫立片刻,没有立马下去,似是思索着什么。

    目前来看,这个念头可能性很小,因为谌佳欣对待自己人,还是蛮讲义气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表现的都是如此……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且可能性小,不代表没有。

    欧阳戎很难去确定,真的遇到了她自己也兜不住的大事,谌佳欣还能不能坚持这一点,所以,任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终还得是在事上练。

    不过欧阳戎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不会做事完全信任谌佳欣这个外人,就和此前主动寻找法子引开云想衣一样,欧阳戎也是留有后手的,以防不测的……

    少顷,提着食盒的木讷青年长吁一口浊气,转头看了眼昏暗通道,大步向前,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欧阳戎轻车熟路的抵达,推开了柴门,屋内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这一回,欧阳戎没在外面屋子里瞌睡,而是带着斋饭,进入了那条向上的楼梯道,来到了昏暗甬道前。

    他望了一圈,外面天色尚晚的缘故,甬道两侧一扇扇水帘牢门,都漆黑无比,看不清里面情形。

    欧阳戎收回眸光,走上前,将食盒一一送入八间水牢的门内。

    做完这些,他反身回到了甬道入口处,同时也是楼梯道前的位置。

    不顾地上的潮湿冰冷,欧阳戎直接原地坐下,盘膝佝腰,闭上了眼睛,似是以这种方式等待罪囚们吃完斋饭推出食盒,只是会不会睡着,就犹未可知了。

    虽说刚刚在外面“认了错”,但是进来后,木讷青年却是屡犯不止。

    不过这一次,他好似换了个思路,没有在外面屋子里睡到天亮再来送斋饭。

    而是提前将斋饭送到了八座牢房之中,先给罪囚们实用,这样还能减少罪囚的怨气,避免麻烦……不过随后,便在外面甬道上“疲惫”睡去,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收拾食盒,那就没人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欧阳戎靠坐在甬道入口处,保持闭眸姿势。

    期间,有一份份食盒,或快或慢的从水帘牢门中被人推了出来,只不过某人依旧保持酣睡姿势,没有任何反应。

    本来,按照欧阳戎昨日定下的计划,是准备这个时候在“丁”字号牢房外守着,趁着孙老道靠近水帘牢门、推出食盒之际,和他打上话茬。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顾忌,只能暂且放弃此计,等后面随机应变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整条甬道开始渐渐放亮,他头顶的头顶钟乳石上五颜六色的光彩也愈发绚丽。

    整座水牢如同天亮了一般,与外面的昼夜一样,同步进行着明暗转换……这一幕,远远看去,有些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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