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先跑进来,看到刘翠花的样子,觉得自己漏了一个瓜。
“陈伯安他们不在家,找他们费了点儿时间。”
汇报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当起了观众。
不一会儿,陈伯安、陈季安夫妇也进来了,呼吸都有些急促。
张金花一看女儿也在屋里,连忙担心地过去,拉着她的手又摸又看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音:
“蔓儿,你咋就那么大的主意呢?!我和你爸刚才去河沿儿找不到你,都吓死了!”
张金花的手指很粗糙,抚摸在陈蔓儿稚嫩的皮肤上,感觉很不好。
但此时陈蔓儿却觉得有一股暖意,顺着张金花的手掌涌入皮肤。
在这一瞬间,仿佛伤口都不痛了。
陈季安紧跟在张金花身后,虽然他并未靠上前,也没有说什么,但眼中也流露出关心的神色。
行,这个包子父亲还有得救,并没有一上来则怪自己。
陈伯安是见过李桂兰的,他上前打了招呼后,眼神闪烁地看了一眼神色恐慌的刘翠花:
“李主任,村长,都怪蔓儿她不懂事,拿这么点小事来麻烦领导。我现在就领她回去,就不用麻烦领导了。”
“陈伯安同志,这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吧?”
李桂兰微微一哂,“往小里说,你用陈蔓儿换婚,是不顾她的个人意志!往大里说,你是在犯法!
好歹你是一队的副队长,组织和人民给你的权利,你要用来徇私?”
陈伯安一听,顿时叫起了冤枉:
“李主任,这是不可能的事,这里面恐怕有误会!”
他瞪了刘翠花一眼:
“翠花,你别怕,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儿说一遍。”
刘翠花的精气神霎时间变得不一样了,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就是跟她好好说换婚的事儿,她不乐意,自己往后退,不小心撞的!这死丫头,还想赖我!”
“我赖你?”
陈蔓儿冷笑一声,“我后退能后脑勺磕在门框上?
门框在我身后,我往后退,应该是后背撞上去,怎么会是后脑勺?
还有,我妈当时就在旁边,她能作证,你是不是伸手推我了!”
“刘翠花,你刚才都承认了,现在要反悔吗?”
陈建国都快被刘翠花蠢笑了,真以为是跟村民吵架,耍个无赖就能含糊过去。
“我刚才不是被陈蔓儿气懵了吗?再说了,李领导说的那个什么法呀……”
刘翠花还想狡辩,李桂兰直接打断她:
“刘翠花,现在陈蔓儿有证人,还有你推她造成的伤口。
如果你不承认,我们就请公社派出所的人来,到时候查清楚了,可不是简单的调解能解决的。
强迫婚姻,还动手伤人,已经构成拘留的条件了。情节严重的,还要抓起来判刑!”
这话一出,刘翠花脸色瞬间白了。
她虽然蛮横,但也怕被抓起来,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陈伯安也慌了,赶紧打圆场:
“李主任,误会,都是误会。翠花就是性子急,说话冲了点,不是故意推蔓儿的。
换婚的事儿,我们也不提了,这事儿就算了,行不行?”
“算了?”
李桂兰摇摇头,“不行。第一,换婚的事儿,必须明确,以后谁也不能再提,谁敢逼陈蔓儿,就按违法处理。
第二,刘翠花推人伤人,必须给陈蔓儿道歉、赔偿,还要在村里澄清谣言,不能让陈蔓儿受委屈。
第三,以后你们不许再欺负陈季安一家,工分分配、农活指派,必须公平公正,要是再有人反映你们克扣工分、派累活,我们会严肃处理。”
陈伯安和刘翠花对视一眼,都不敢反驳。
李桂兰是县妇联的,说话有分量,他们要是不听,真把事儿闹大了,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再走,李桂兰终究是要回县里,好汉不吃眼前亏!
刘翠花不情不愿地走到陈蔓儿面前,小声说了句:
“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陈蔓儿没应声,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以后还得小心防备。
她轻轻捏了母亲的手一下。
“我家蔓儿留了那么多的血!”
张金花得了暗示,鼓足勇气提到赔偿的事,但说着话,又瞥见女儿头上的伤口,不由得哭了起来。
“陈伯安,你得赔给陈蔓儿2元钱,用于陈蔓儿的营养费和家里人照顾她的误工费!”
李桂兰开口说道。
“她哪儿就那么金贵了,唔~”
刘翠花可能是丈夫在旁边,又或者心疼钱,闻言不禁跳了起来,却被旁边的陈伯安把嘴捂住了。
“我是她大伯,这钱应该出,应该出!”
李桂兰又叮嘱陈建国:
“陈村长,这事儿你多盯着点,确保刘翠花落实赔偿要到位,还有工分分配的事儿,不能再出问题。”
陈建国连连点头:
“放心,李主任,我一定盯着。”
事情解决了,陈蔓儿谢过李桂兰和陈建国,转身离开村委会。
阳光已经升起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抬头看着天,心里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想让家人真正过上好日子,还得继续努力。
接下来,该考虑分家的事儿了。
只有彻底和大伯一家分开,才能真正摆脱他们的压榨。
陈蔓儿握紧了拳头,脚步坚定地往家走。
陈季安和张金花走在陈蔓儿的身后,偶尔看着女儿的背影,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家的生活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死水一潭,似乎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