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快拿急救箱!”
就这说话的工夫,鲜血已经糊住了陈蔓儿的半个脸,眼睛都糊住了一只,看着极为可怕。
而实际上,陈蔓儿已经用异能刺激血管,破漏的地方已经在慢慢长好了,但伤口还留着。
罗林慌忙冲出去,从旁边的办公室里把急救箱找出来,又匆匆跑回来,却不知道怎么办。
“我来吧。”
李桂兰看了两个‘无用’的男人一眼,夺过急救箱,从里面取出无菌药棉,然后醮着酒精清洗伤口周围。
“嘶~”
当药棉触及伤口的时候,陈蔓儿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酒精是这样的,忍一忍,否则会感染,一会儿就好!”
李桂兰的手顿了顿,柔声安抚了陈蔓儿一句,又继续用药棉擦拭,但动作明显得比刚才还要轻柔。
然后又用无菌纱布盖在伤口上,用手轻轻按住,但是纱布很快就被血浸湿了,李桂兰连忙又加上几块纱布。
过了一会儿,终于不再浸血了,李桂兰这才用胶布把无菌纱布粘上,固定好。
“你这孩子……叔又没有说谎,只不过刘翠花为什么要……杀你?”
陈建国觉得挺别扭的,陈家坳打建国时候起,就没过这种事,这也是活久见了!
“谢谢您,李主任!”
陈蔓儿没有立即回答村长问话,而是向李桂兰致谢。
“你认识我?”李桂兰饶有兴趣地问道。
妇联主任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儿,但这要看跟哪儿比。
像陈家坳这种小地方,那县妇联主任就是了不起的官儿!
“说起来,您还是我的老师。”
陈蔓儿自从记起李桂兰,更觉得今天是来对了!
看到李桂兰眼中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陈曼儿继续说道:
“去年,您上我们学校讲话,其中就讲过《婚姻法》。”
李桂兰微微点头,她记起这件事情了。
而陈蔓儿转向陈建国说起刘翠花‘杀人’的缘由:
“今年我大伯家的堂兄陈建军要结婚,女方突然变卦,要求换婚。
因为大伯家没有闺女,他就把我换出去了。”
“换亲对象是谁?”
“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你大伯是谁?”
陈建国和李桂兰同时问道。
“是李家嘴子村的李铁牛。我大伯是陈伯安,生产一队的副队长。”
陈蔓儿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
“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李桂兰柔声问道。
“是刘翠花用力推的……”
陈蔓儿就将记忆中的受伤经过说了一遍,“我大伯仗着他副队长的身份,经常找借口扣我爸爸的工分,要标榜他的公正,这一次更是扣工分威胁我们全家。”
陈蔓儿抚摸了一下额角的伤口,继续说道:
“刚才你们看了,如果不是我命大,这么大的伤口是足以致命的。
作为一个有自主行为意识的成年人,应该想到这一推的后果,我去报警不对吗?”
“对……可是,她毕竟是你大伯母啊。”
陈建国是真不想自己的村子里出一个杀人犯。
“那她杀我的时候,考虑到我是她的侄女了吗?陈伯安想拿我换亲的时候,倒是想过把我当成他女儿了!”
后面一句,是带着讥讽的语气说的。
陈建国没办法,看了罗林一眼:“去把陈伯安哥俩喊来,还有刘翠花。”
“噢!”
在一旁跟看戏一样的罗林如梦方醒,撒丫子跑去叫人了。
看着罗林出去,陈建国叹了口气:
“蔓儿,之前是叔没注意,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家里有什么难处,直接找叔,叔给你做主!”
“谢谢叔!”
陈蔓儿乖巧道谢。
她明白,这是陈建国在李桂兰面前把自己往外摘呢。
不知者不罪嘛!
她还真得领这个情,毕竟陈家还得在村子里住,只要陈建国有这个态度,那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李桂兰也知道这些猫腻,看破不说破,只要结果好就好!
她拉起陈蔓儿的手,问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上没上学。
随着陈蔓儿的回答,她越听脸色越难看,不时的看陈建国一眼,陈建国只能苦笑以对。
“反了天了,这丫头想造反嘛!从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
这是为了她好,不知好歹的贱丫头,我得跟队长说道说道,长辈管教晚辈还管出毛病了不成!”
刘翠花梗着脖子迈进门,看到李桂兰,她的嗓门立即弱了起来,脖子也软了下来,最后一句倒是带了点儿委屈。
她虽然不认识李桂兰,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能够坐在陈建国上首,还穿着四个兜,自然不敢放肆。
李桂兰见她来得嚣张,却是先发制人:
“父母之命?你是她的父还是母?陈蔓儿父母尚在,几时轮得到你们这做伯父伯母的。
更何况《婚姻》法规定,婚姻自主,父母也没有权利干涉!你是刘翠花吧?”
“是。”
刘翠花嗫嗫嚅嚅地点头,目光求救似的看向陈建国。
“李主任是县上来的。”
陈建国板着脸介绍了一句。
“刘翠花同志,”
李桂兰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子气势:“你的所做所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啊?”
刘翠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身体哆嗦了一下,双手乱摆似乎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声音都发颤,“我、我不就是劝个婚吗?咋还犯法了?”
刘翠花被连续两棒子敲懵了,脸上露出既惶恐又无助的神情。
“更严重的是,你殴打陈蔓儿,导致她重伤!”
李桂兰继续加压,伸手指向陈蔓儿额角渗着血的纱布,
“物证人证都有,你敢说陈蔓儿额头上的伤跟你无关?!”
刘翠花彻底懵了,嘴巴瘪了一下:
“我就、我就轻轻推了她一下啊!哪能叫殴打?不就是破了点皮、流了点儿血吗?
村里娃子打架磕破头也常有的事,都没说啥,咋就成重伤了?这、这不是冤枉人嘛!”
李桂兰要的就是这个!
承认就好!
要说陈建国不知道这些,她决计不信!
民不举,官不究!
大部分的农民都不懂法,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刘翠花虽是农村妇女,但一容她缓过神来,说不得打滚发泼的抵赖事实。
所以她一开始就镇住了她,连续发问,不给她缓过神的机会。
陈建国知道李桂兰已经对他不满了,所以全程配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片匆忙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