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ppO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之中轻轻跳动。
寂静的黑暗之中,吴邪狗狗祟祟摸出暗道,谨慎的观察着光芒能够照射到的地方。他自嘲的想:假如我真是只狗,恐怕耳朵已经竖成天线了!
地下室的布置很简单,家具并不多。入目只有一只衣柜、一张写字梳妆两用的桌子。桌子靠着墙,那里立着一面镜子,与桌子自成一体。
吴邪看了一下,桌面上有一些电费单,看年代已经很久了,被蹂躏的非常凌乱。下面还摆着一本笔记。
吴邪不敢去看镜子,一直低着头认真翻看笔记。传言镜子能聚邪,虽说土夫子干的事儿损阴德,按理说不该害怕鬼神之说。但恐惧很难被战胜,吴邪同样如此。
整个房间与录像带里霍玲所在的空间完全重叠,这更加增添了恐怖氛围。吴邪甚至能脑补出霍玲就坐在桌子跟前梳头发的样子,以至于查看笔记的时候都觉得后背发凉。
笔记本属于文锦,里面记录了他们在海底墓之后的行程。多是以时间记录,其中一条吸引了吴邪。
在文锦的记录中,1993年5月30日,他们进入了长白山。在那里,文锦等人看见了终极。
而在这之前,所有的内容都在写1990年后,文锦等人将海底墓发掘的所有文物进行编号考察。并发现了汪臧海晚年曾经出使一个西域古国,这个古国位于塔木陀。
大段大段的记录都在围绕塔木陀这个地方,文锦一直在写他们如何从汪臧海出使位于塔木陀的古国这一信息,得出他们必须去长白山这个结论。
似乎一直在告诉吴邪,塔木陀这个地方非常重要。吴邪想到了这一点,查看过整本笔记,根本没有重新修订的情况,那是一个完整的笔记本。本子上面的笔迹也没有修改或者不完整的状况。
那么文锦为什么要这么记载?是为了传递什么信息吗?
为了告诉后来人,塔木陀这个地方很重要?
但是这他妈也太明显了吧?!
文锦的笔记不仅在中国地图上勾勒出一整条龙的山川走向和风水宝穴,还提示了许多关于塔木陀的事迹。吴邪思绪纷杂,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不明白,便将笔记本塞进怀里,准备后面再研究。抬起头时,却发现眼前的镜子不大对劲。
打火机的光线逐渐黯淡,快到极限了。朦胧中,镜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影
……
如果此时的吴邪在原来的世界线上,此时他应该看见一个鬼一样的女人用同样诡异的身体一下又一下的梳头,不是用梳子,而是用手。
但现在显然是一个不太一样的世界线,所以吴邪没看见女鬼,而是在逐渐黯淡的火苗光线中看见一张青白的脸正在他右边肩膀后面,一动不动的盯着镜面。
更糟糕的是,镜面里不仅映出那张青白的脸,还映出吴邪自己惊恐万分的面容。
好像那只鬼正通过镜子凝视吴邪,犹如劣质鬼片里的经典情节,那张鬼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嘴角开裂夸张微笑说:找到你了。
人在恐惧的时候,大脑在宕机的同时还会留出空余疯狂思考生存方案。这让吴邪在这种非常要命的情况下还有余力观察镜子里的画面细节。
鬼脸后面明显还有东西在爬来爬去,好像是一坨头发。
妈呀妈呀妈呀妈呀妈呀!!!
如果镜子里只是一个女鬼梳头发,那他还会客气的打个商量,跟老姐姐商讨一下互相放过。
但是现在镜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能商量的样子,简直是僵尸和厉鬼的融合版。这面有孟德尔的豌豆已经复杂到鬼身上了吗?!
在吴邪主观意上格外漫长的怔愣,现实也只过了几秒钟。这几秒钟里,吴邪迅速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防风打火机向后扔,身体往旁边闪去,试图跑回来时的暗道。
打火机本来就快熄灭,它的重量实在没什么威胁性。
吴邪也没抱希望,只希望跑快点。如果他的腿也怕死,那就再倒腾快些!
显然腿哥让他失望了。
吴邪感觉背后一阵冷风,紧接着后脖颈子发凉。他立刻矮身在地上过了一圈,一阵破风声从他刚刚站的位置划过,带起一阵满是灰尘的风。
吴邪被灰呛得直咳嗽,这样还不敢停,一圈滚完四肢同时工作,他像一只贴地爬行的蜘蛛一通狂爬。
那东西一击不成,另一只手立刻拍了下来。那一下拍在地上的闷响让吴邪爬的更快了!
这么大的响声,不得把自己头盖骨拍裂啊?就算没那么夸张,一巴掌下来一般人也遭不住啊。
两巴掌都没把人搞定,吴邪感觉到那只鬼有点怒了,用了力气更重的部位来压制他。
有点像泰山压顶——那只鬼想踩他的呗!
我操,这一脚下来老子小命不保!
吴邪回身,双手抵在身前试图格挡。大概觉得自己快嘎了,十分不服气的怒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老子死了也找你拼命信不信!”
说时迟那时快,他都准备好被打的七荤八素了,一阵巨力将他扯走,拽着吴邪在地上拖了两三米。
衣服和地板极速摩擦,产生的热度烫的他后背和屁股又疼又麻。
“叮铃——”
铃铛的响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手电筒的忽然照亮地下室,也照亮眼前的景象。
吴邪半躺在地上,后衣领被张起灵拽着。张起灵手里拿着铃铛,张海桐站在吴邪跟前,那只脚踩下来的地方离吴邪身上的致命部位仅在毫厘之间。
堪称最霸道的撩阴脚。
吴邪上头的热血瞬间凉了大半,视线上移,张海桐那张在手电光中有点泛青的脸冷冰冰的盯着他。
那双挺大的眼睛里,一对黑黝黝的瞳仁就像两颗黑色大理石珠子一样嵌在眼眶之中,如同死物一样,只是恰好对着吴邪,而不是在看他。
董老板……不对,是张海桐。那拽着我的是?
吴邪向后仰头,便看见张起灵冷白的脸。说实在的,姓张的真有点得天独厚在身上。
不论是张海楼,还是张海桐,又或者张起灵,人均冷白皮。
吴邪上大学的时候,很多女同学都追求白。但白这个东西真的很考验天赋,基本是娘胎里带的,全靠爹妈生的好。
张家人倒好,人均冷白皮。好像姓张的不够白,都不能写进族谱似的。
气氛凝固了一瞬间。
只有被捆住的霍玲独自兴奋的哐哐撞铁门,嘭嘭嘭的声音将吴邪拉回现实。
他侧头看了看独自疯狂的、看不出人样的禁婆,又看了看张海桐和张起灵,最后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说:
“都、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