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顾淮并没有失眠，甚至睡得很安稳。可是模拟结束的声音迟迟没有到来，早晨醒来的时候顾淮甚至都有些错愕。
确认半天才发现自己还在模拟中，因为这不是自己的出租屋，而是在季城的小房间。
“靠，我在模拟里睡了一觉吗？”
顾淮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样的话，在现实中的自己到底会过多久？还是一夜？还是说现在那边已经天亮？
不过也不能强行退出，那就只能按照计划继续。
因为今天在模拟里是星期天，父母今天休息，不需要上班，所以顾淮干脆一上午没有离开房间，躺在床上玩手机。
状态就像是之前在现实中无所事事的休息日，没有约会，没有令人期待的娱乐活动，就麻木的玩着手机，躺到肩膀酸痛了就翻个身继续玩。
等到饿了就起床觅食，然后感觉有点晕碳，那就躺下睡一觉。
这个时候是在和陆语青发消息，两人昨晚在公交车上碰到之后才加上的联系方式。
语青：【我靠！我起床看了一下数据，吓死了！竟然点赞已经破千了，这是我至今为止流量最高的一条！】
看了一眼对方的截图，果然已经破千，再点进抖音自己去看对方的那条视频，主要是看看评论。
评论的基调和顾淮预想的差不多：
【好伟大的一张脸啊！】
【难道大家不觉得这个照片很有氛围感吗？好特别啊。】
【诶，感觉有点像是在模仿那个】
【模仿什么啊？滤镜上写他名字了？何况这不是九张照片吗又不是视频，没办法混为一谈吧？】
【我倒是觉得比起氛围感，这张脸是真的高级啊.好漂亮啊，我看她之前的视频不是这个风格啊，拍的好呆的样子，这是找到流量密码了？】
【我愿称之为便利店制服拍摄第一人！咱们也有自己的破产姐妹，虽然只有一半。】
顾淮将评论看得差不多，就意识到还有不少上涨的空间，他回复对方：【你现在可以把你的主页改一下。】
语青：【主页？你是说个人介绍那里？】
顾淮：【嗯，我就说个大概，你照着这个意思改：我叫语青，梦想是成为一名演员。反正就围绕这个意思改，别太长就行。】
语青：【好吧，怎么感觉你有种幕后黑手的既视感？】
顾淮：【会不会说话？那是幕后军师，什么叫幕后黑手，我又不是让你去搞诈骗！】
语青：【嘿嘿，不过真的谢谢你帮忙了，如果未来我能成功，姐姐绝对忘不了你的帮忙！】
顾淮：【我发现你这个人不仅乐观，还特别喜欢幻想。这才第一步呢，顶多算是帮你赚些路费。账号如果有起色之后，商单广告什么的接的要谨慎一点，可以赚，但是别赚太多，也别赚的太危险。当然，如果你后来改变心意觉得当网红赚钱太爽，不想当大明星了就再说。】
语青：【放心吧，我的心意没有那么容易被改变的。就算能赚钱，我也不会在这一行赚太多，我明白很多事情无法两全其美的道理。】
顾淮：【你明白就最好。】
语青：【你这说话老气横秋的，怎么搞得好像你才是姐姐一样？】
顾淮：【姐姐？你没事吧？】
语青：【姐姐没事。】
顾淮：【.我去你的！】
语青：【这就要去了吗？姐姐还没有用力呢。】
顾淮：【等你成了大明星，我就用这个聊天记录威胁你。】
语青：【？】
刷着视频，偶尔跟陆语青扯淡直到午饭的时候母亲来敲门，顾淮起了个床，出门去吃饭。
在饭桌上，那熟悉的压抑的氛围就席卷而来，不过顾淮很泰然自若的吃饭。
想起以前在饭桌上自己的心情就像个等待审判的罪犯就好笑，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不必对任何人感到抱歉心虚。
只是顾江显然对这个氛围感觉不爽，他皱起眉头。
“不是说去王老师的班级吗？怎么去了实验班？”
顾淮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说，“您想去王老师的班你报名呗，我又不想去。”
“怎么说话的？我这还不是希望有人能在学校管管你。”顾江不满的说。
顾淮大口吃肉含糊不清的回答，“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劳改的地方，老找人管我干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所有学生只要没人管，就会变成坏人？”
“你都学会跟我顶嘴了，你难道还能是好人？！”
他几乎眉眼倒竖，平时就喜欢用这个表情吓唬顾淮建立威严，自以为真的成了什么无往不利的武器，但是在顾淮眼里这个表情现在只会显得好笑。
“你说的有道理我当然不跟你顶嘴。”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你要是一点错都不犯，你就是圣人了，承认自己不总是对的很难吗？”
“顾淮！我是你爸！”
说不过了就拿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试图压制自己，顾淮也不知道这句话除了证明父子关系之外能有什么用？以往或许真的就被唬住了，顾淮此时只会抬起头看着仿佛怒不可遏的顾江眨眨眼睛。
“我知道啊，所以呢？”
“我是你爸，我比你多吃多少年的饭？”
“那您很能吃了。”
“我的意思是我是过来人，我比你多多少经验，听我的难道会害了你吗！”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过来的，但是.”顾淮看了看四周，“好像混的也不怎么样啊，如果你的经验只能让我活成这样，我觉得不如我自己来呢？”
听到这话，顾江忍不住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眼看就要蹦到顾淮脸上，顾淮轻松伸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筷子，然后轻巧的放回桌子上。
顾江愣了愣，接着眼角抽搐着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还嫌弃上了？！”
顾淮摇摇头，“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我很好奇，你明明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总是要嫌弃我这个儿子呢？”
“.”
顾江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淮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对方此时尴尬的表情，他吃完了，放下筷子。
然后笑着看向自己脸色阴沉，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父亲。
“如果你们生一个孩子，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实现你们没有完成的梦想，只是希望他能承接你们的一切愿望，甚至帮你们改变阶级成为人上人。其实我建议不要把这种愿望放在我的身上，趁着还有力气，不如再生个二胎。我吃完了，先走了。”
而每次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打骂都不管，到这个时候才会出来说话的母亲担心的看向顾江，又看看顾淮。
“这个时候你又出去干什么？”
“不是让我好好学习嘛，我去学校早点学习呀。两位慢吃。”
顾淮轻松的带上书包和校服外套走出家门。
今天的天气就很不错，阳光明媚，空气微凉却新鲜。
原来不再因为别人的话而内耗自己，是这样的感觉？
当然，顾淮这么早出来并不只是不想跟那对父母虚与委蛇的相处下去，也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去学校学习。
开玩笑，学校这种地方早去一分钟都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监狱里坐了一分钟的牢，是浪费了生命极其可耻的行为。稍微夸张了点，顾淮还记得某个少女的约定，现在要赶往那边。
也是因为林姜，顾淮才知道原来季城还有艺术宫这种地方，当然不是什么宫殿，只是这条街都有着各种艺术类的兴趣班。
然后在一个类似体育中心的地方，有个不大的音乐厅。看起来外部装潢还算新，应该是近几年才修建的。
顾淮没有等太久，林姜信息发来大概两分钟后，他就在音乐厅外头见到了林姜以及她的母亲姜丹。
可能是因为上次林姜数学考试的成绩有了明显提升，姜丹这次看到顾淮的笑容明显更加真心了一点。
不过她还是稍微有些疑惑，林姜的比赛他特地来看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有些苗头的话，她还是希望扼杀在摇篮里，只是现在不适合表现出来。
“真是辛苦你了顾淮，帮姜姜辅导学习，还来看她比赛。”
林姜乖巧的站在一旁，因为母亲在的缘故，她好像连打招呼都不怎么敢，但是站在母亲身后一点，然后微微探出头来，用亮晶晶的眼眸偷偷注视顾淮，还露出羞涩笑容的模样是真的可爱捏。
“没事，正好星期天嘛，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欣赏一下。”
顾淮看得出来姜丹的眼神是有些其他含义的，不过既然对方不急着说，自己也不必要解释什么，活像两个狐狸会面，各怀鬼胎。
“哈哈哈，说什么欣赏.希望她能正常发挥吧，不要出问题就好。”
说到这里，姜丹还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林姜，林姜一看到母亲这种熟悉的，带着期待，又忍不住担心的眼神，就立马感觉到压力倍增。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对视，也是无法回应这种期待的表现。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逃避。
看到这一幕的顾淮想了想轻声说。
“我觉得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不太明白这些艺术，小姜在台上弹猪八戒娶媳妇我都觉得好听。”
“扑哧.”
林姜忍不住脸颊微红的笑出声来。
姜丹倒是愣了愣，这种话算什么？隐晦的表达好感？他怎么敢在一个母亲面前这么做呢？她觉得哪儿又不太对劲，毕竟是自己女儿就要比赛的关键节点，她也不好直接问，只能暂时按捺下来。
“要是那些评委也这么想就好了。”姜丹这么说，然后率先往前走去。
顾淮和林姜落在了后面一点点。
林姜想说什么，又怕母亲听到误会，所以只能抬头看一看顾淮。
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要这个少年在，自己好像就会更加自如，没有往日那般的紧张。
而顾淮看着林姜这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偷偷打量自己的可爱神态，他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鼓励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来，在姜丹暂时没有注意到的角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
林姜睁大的眼睛表达了她的震惊。
她偷偷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的背影，似乎没有转头的意思。
所以.
她忍不住用自己的头，蹭了蹭顾淮的手心。
真可爱啊。
顾淮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被姜丹捕捉到任何猫腻。
感受着手心的余温，顾淮觉得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可爱的像小狗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