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成功回归,江湖暂别
尘土扑面,阿箬抬手挥了两下,呛得咳嗽起来。她瞪着那辆远去的马车背影,骂了一句:“谁家车这么横!差点撞上人!”
萧景珩没动,目光落在车帘一角。
那里绣着一道暗纹,弯月托云,是燕王府私用标记。他嘴角一扬,低声说:“不是横,是冲我们来的。”
阿箬立刻闭嘴,眼神一紧。她知道这人向来不说废话,能点出来,就说明有问题。
“现在怎么办?”她压低声音,“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萧景珩收起脸上的冷意,下一秒就变了个人。他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摇了几下,大笑道:“总算回来了!饿死老子了,先去醉仙楼点八个菜!红烧肘子、辣子鸡丁、清蒸鲈鱼再来一碗老火汤!”
声音又响又亮,周围路人都扭头看过来。
阿箬反应极快,跳起来接话:“我要吃糖醋鲤鱼!加莲子羹!别忘了上个月你说请我吃饭结果溜了的事!”
“哎哟你这丫头还记得?”萧景珩装出一副头疼样,“行行行,今天全记我账上,吃穷我也认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往城门走。街边小贩瞅着直摇头:“南陵世子又疯起来了,听说前阵子进山寻宝,啥也没捞着,反倒把命搭进去一半。”
旁边有人接话:“可不是嘛,前天还听人说他在外头被人追杀,狼狈得很。”
“哼,纨绔就是纨绔,折腾半天一场空。”
议论声不断,萧景珩耳朵听着,脸上却笑得更欢。他故意踩碎一块瓦片,踢飞一颗石子,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活脱脱一个刚玩野回来的败家子。
阿箬挎着他胳膊,一边走一边嘀咕:“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嚼舌根?明明啥也不知道。”
“他们就爱看热闹。”萧景珩轻声回,“我们越疯,他们越安心。觉得我没本事,才不会防着我。”
“所以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他眨眨眼,“真让他们知道我们拿了东西,今晚王府就得被围。”
说话间,城门在望。守门兵卒见是南陵世子,懒洋洋行了个礼,连搜身都省了。这种人他们见多了,整天晃荡,除了花钱啥也不会,不足为惧。
马车等在城门口,车夫一看两人走近,连忙掀帘:“少爷,小姐,请上车。”
“小姐?”阿箬挑眉。
“哦我说错了。”车夫赶紧改口,“是……姑娘。”
萧景珩一笑:“叫对了,她是我的首席军师,管饭不管名分。”
阿箬翻了个白眼,钻进车厢。里面铺了软垫,角落放着个油布包,正是她一路护着的竹简和册子。
车子启动,轮子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萧景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在想事。”阿箬盯着他,“眉头都没松过。”
“我在算时间。”他说,“从我们出城到现在,整整二十七天。有些人肯定以为我们死了,或者逃了。现在突然回来,他们会坐不住。”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动。”他睁眼,“先藏好东西,再装几个月傻。让他们觉得我还是那个只会喝酒赌钱的废物。”
“可鹰七那边怎么办?他还在外面。”
“他会回来,带着该带的消息。”萧景珩摸了摸袖子里的一枚旧币,“只要信物还在,他就不会失联。”
阿箬点头,低头检查包袱。油布完好,铜牌碎片也都在。她抽出半截竹简看了看,上面字迹模糊,全是古篆。
“这些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重要到能让人一夜翻身。”他说,“兵防图能破边关防线,禁术能让死人睁眼,心法练成了能以一敌百。但谁拿到,谁就得死。”
“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查。”
“对。”他看着她,“从今天起,我不再提山谷的事。你也别跟别人说一句话。就连梦里都不准念叨。”
“放心吧。”阿箬拍胸脯,“我嘴巴严得很。上次你在赌坊输钱,我都忍住没说是做戏。”
“那次是真的输了。”他叹气,“五百两,血本无归。”
“你还好意思说!”阿箬瞪眼,“那是我们最后的活动经费!”
“可你不也吃了顿好的?”他笑,“三碗面,两个卤蛋,还喝了豆浆。”
“那是因为我饿!”
两人斗嘴惯了,一路吵到王府门口。
马车停下,门吏早就候着,一看世子归来,连忙开门迎人。院子里扫地的、挑水的全都停下动作,伸长脖子张望。
萧景珩一下车就嚷:“开库房!取三百两银子!今晚上我要请府里所有人喝酒!谁不来就是瞧不起我!”
门吏愣住:“少爷,老爷临走前交代……”
“少废话!”他甩出一锭银子砸在地上,“这是赏你的!快去办!”
银子滚到脚边,门吏赶紧捡起来,脸都红了。他知道这位主儿脾气怪,高兴时撒钱如流水,不高兴时能把人赶出门。
阿箬跟着下车,悄悄问:“干嘛突然发钱?”
“洗消息。”他边走边说,“让大家觉得我只是出去玩了一圈,带回一堆花销,别的啥也没有。顺便堵住嘴,谁敢乱传话,就别想拿赏银。”
“高啊。”阿箬竖起大拇指,“又疯又大方,没人会怀疑你有收获。”
“聪明人才干蠢事,蠢人才干聪明事。”他低声说,“我现在就得做个聪明的蠢货。”
穿过前院,绕过影壁,两人直奔后堂。这里清净,平日没人敢靠近。萧景珩推门进去,确认四周无人后,反手锁门。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桌,两把椅,墙上挂着幅山水画。
他走到画前,伸手一按某个角落,墙面咔嗒一声滑开,露出个小暗格。他把油布包放进去,合上墙板。
“东西先在这儿。”他说,“等鹰七回来再说下一步。”
阿箬环顾四周:“这里安全吗?”
“比金库还安全。”他冷笑,“谁会想到南陵世子的密室藏在一间破屋里?连我爹都不知道。”
“那你爹知道你装纨绔吗?”
“他要是知道,早把我打断腿送进宫了。”萧景珩坐下,“咱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没人当我是对手。燕王觉得我蠢,皇帝觉得我废,前朝那些人更是懒得盯我。可只要他们放松一刻,我就有机会翻盘。”
“所以接下来呢?”
“等。”他说,“等风起,等雷响,等有人先忍不住出手。我们不出招,只接招。谁冒头,谁就是第一个祭旗的。”
阿箬坐在对面,双手撑桌:“那你让我干什么?继续当你的眼线?跑腿?还是帮你骗人?”
“都干。”他看着她,“但有一条,不准冒险。我不想哪天听见你出事的消息。”
“你管我?”她扬眉,“我又不是你丫鬟。”
“你是最重要的棋子。”他语气认真,“其他人都能换,你不行。”
屋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少爷。”是老管家的声音,“酒席备好了,您真要请全府?”
萧景珩站起身,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当然!我萧景珩说到做到!走!喝酒去!今天不醉不归!”
他拉开门,阳光照进来,刺得人眯眼。
阿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刚才那句“你不行”,还在耳边回荡。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马车停在朱红大门外,轮子沾满泥灰。门吏迎上前,恭敬行礼。
萧景珩站在门前,收起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
他对阿箬说:“江湖暂别,好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