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舵手鲁伯听到卢泽的回复之后,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咕咚!”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报复一般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这位原鲁恩海军从未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加入海盗团,为什么要对抗自己之前效忠的军队与帝国,更没有说自己是因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他不想说,卢泽也不想问,两人就这样在舰首吹着冰冷的夜风。
“吱呀——”
没过多久,餐厅的门被推开了。橘色的光线像水流一样倾泻在甲板上,拖出一道曲线优美的影子。
索菲亚·艾因霍恩。
这位弗萨克帝国的第三皇女转动脑袋,似乎想要在甲板上寻找什么。在灯光之下,她的侧脸弧度完美,红色的长发随着头一起甩动,顺滑而瑰丽。
终于,索菲亚找到了舰首处的卢泽,于是立刻露出动人的笑容,朝他跑了过来。但是跑得近了之后他才看到还有个中年舵手在场,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显得有些尴尬。
“快到礁石带了,我要认真开船了。”
鲁伯很识趣地说道,抬头往远处看去,“船长,请你不要打扰我。”
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有礁石带
卢泽不禁无语,但也懒得和对方解释,干脆直接从舰首翻身跳下,落到索菲亚的面前。
“怎么了?”
他带着索菲亚走出一段距离,问道。
“尊敬的血修士阁下,非常感谢您救我出来。”
索菲亚调整了一下心态,规规矩矩地拉起裙摆,向他行礼,“我是.”
“弗萨克帝国的第三皇女,索菲亚·艾因霍恩。”
卢泽干脆地打断她,说道。
“您认识我啊。”
索菲亚见状倒没有特别惊讶,毕竟她是皇室成员,又在公开场合露过面,被人认出也是理所当然。
“何止认识,我们的交情可不止这些。”
卢泽平静道,伸手在脸上一抹。
“刷!”
他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就是在贝克兰德时索菲亚见过的那张脸。后者看着他的脸,在光线昏暗的甲板上仔细辨认了片刻,终于回忆起来。
“.是你!”
她惊讶地说道。
“是我。”
卢泽又在脸上摸了一下,恢复成现在的面容,“有段时间没见了。”
上次见到她,还是做正义小姐的保镖参加宴会。那次宴会最后导致了两人被传送到血皇帝成神的遗迹,在非凡特性聚合原理的作用下,见到了红天使的恶灵。
如今,梅迪奇的三合一恶灵已经住在了他的身体里,两人也再次见面,不得不说真是该死的孽缘。
“原来,你就是血修士”
索菲亚惊讶地看着他,像是难以相信自己见到的东西。但是渐渐地,她的神色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亦或者是自我厌弃。
“你已经成了非凡世界了不起的大人物。而我,却成了这个样子。”
她声音干涩,眼神落寞。
你以为我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卢泽心想。
餐厅的宴会还在进行,但是渐渐开始有哭声传来了。
凭借灵敏的听力,卢泽清晰地听到了几个当地土著醉酒后的倾诉。有个男人在怀念他的女儿,说因为自己在种植园没能采够足量的橡胶,庄园主为了惩罚他,把他小女儿的胳膊砍了下来。有少年在呼喊他的妈妈,说如果他现在兜里的钱能带回过去,或许他妈妈的病就能治好了
和他们比起来,这位皇女的遭遇很难说有多沉重。
卢泽淡淡地看着她,开口询问:
“所以,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听鲁恩那边传递的消息,说是你失踪了。”
说是失踪,可是却出现在鲁恩境内的总督府里,身边还有一名战士途径的半神做护卫,这明显不对劲。
“我也不确定该怎么说。”
索菲亚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总之,这是个复杂的故事。”
“那你就慢慢讲好了。”
卢泽倒是不介意,反正他也没准备进里面参加宴会。今夜还很漫长,听听这位皇女的经历,当做这次战斗的余兴倒也不错。
————
贝克兰德,北区,平斯特街7号,伦纳德的住所。
“不可能不可能!”
伦纳德·米切尔着魔一样盯着面前的白板,在那上面挂着一张素描的肖像画——金丝眼镜,络腮胡子,眼神温和的年轻男士。
这正是那位出现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的人物,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伦纳德紧盯着那张画。
为了调查相关的案件,他潜入多位证人的梦境之中。他们都认识夏洛克,见证了他在贝克兰德的所作所为。而在调查的过程中,伦纳德渐渐发现,这位夏洛克侦探,外貌好像与自己已经战死的某位同事非常相似!
失神地站了片刻后,他拿起了一块橡皮,按在画上。
这张素描肖像是伦纳德借助仪式,用铅笔画出的,自然能被橡皮擦去。只见他小心地移动橡皮,擦拭画纸,渐渐地将画像上人物的络腮胡,金丝眼镜擦去。这样一来,出现在画面上的就是此人没有掩饰的本来面目了。
“肯定是我搞错了,等擦去胡子和眼镜就不像了.”
伦纳德像是给自己暗示一样说着,终于,他擦完之后扔掉橡皮,后退几步,定神看向肖像。
“.”
画纸之上,一个书卷气息浓厚的青年正在向他微笑。
“该死!”
终于,伦纳德失态了,他在自己的公寓里喊出声来。看他的样子,似乎要一拳打在白板上才甘心。
但他还是努力忍住了这个冲动,转而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转来转去,不时说着“完全不合理”“为什么”之类的话语。他的动作幅度略大,卷起的风带起了白板上的纸张。其中,那张血修士的通缉令便随之飘下,落在他的脚边。
伦纳德看到那张通缉令上的男人,看着他眼睛深处那抹隐含的疯狂。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居然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