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在代王府,没有什么名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代王的女人。
地位类似于外宅。
其实陈绍是想给她一个名分的,但是怎么给都不合适,因为真给了之后,她就不该继续抛头露面,在外面活动了。
陈绍的妻妾,哪一个不是待在王府内,整日里极少出门。
便是出去,也只是在附近转悠,或者回娘家一趟。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萧氏反倒成了能和代王攀上关系的一条路了。
她来到密州之后,到处迎接的礼仪规格非常高。
这让萧氏有些不安,她其实不想让人过度地铺张逾制,生怕引起陈绍不满。
万一将她召回去,养在王府中了怎么办?
让自己去和那些王妃们一样,每天待在王府无所事事?
萧氏一想起来就混身难受。
他们汉人可就喜欢这一套。
虽然陈绍看上去不太一样,但是难保他会不会变。
这男人也是个反复无常的,总叫她难以捉摸。
今日密州府,又派人送来一些吃穿用度,本就不愁这些的萧氏皱眉道:“派人去和他们说一声,一切从简,不得扰民。”
她希望所有人都当她不存在才好,商人嘛,讲究的就是闷声发大财。
萧氏又怕这些人听不懂,或者装着听不懂,于是就问道:“是谁送来的?”
“密州通判杜琼。”
萧氏一抚额头,心中暗骂,你一个通判这么大的官儿,你没事做了是吧。
“我自己去吧。”
萧氏来到客堂,隔着一个屏风,外面的官员都很激动。
进步的机会就在眼前。
萧氏坐下之后,淡淡说道:“我这次来,是奉命前来,有些事不好太过张扬。诸位都是朝廷大臣,身系本地万千百姓,政务繁忙。还请诸位莫要铺张,只当我不在就是,否则大王也会不开心。”
“夫人贤惠爱民,百姓之福也…”
“不愧是代王!”
“代王抚平云内幽燕,两却北虏,戗灭西贼,此等勋绩,非独朝廷之柱石,实乃中原生民之父母”
“伏闻代王宣抚幽燕河北,天下士民欢呼相庆!这股圣风,不知何时才能吹到我们山东。”
萧氏没想到,自己亲自来劝退他们,反倒成了他们追捧的机会。
而且你们在我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真以为我们枕边聊天的时候,会说这些么?
不过这些官员也有理由。
大过年的,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是来说些吉祥话而已,又没啥损失。
万一呢?
万一传到代王耳朵里呢,你这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在外,身边能没个代王耳目么。
传回去一句就血赚!
萧氏不胜其烦,只能告退离开,心底算是服了这些人。
她打定主意,什么事都暗中操盘,绝对不会亲自露面。
回到卧房之后,萧氏依然气呼呼的,鼓囊囊的胸襟不断起伏。
生了一会儿闷气,她突然又笑了起来,觉得有些无奈。
她身边的婢子,也都是精心培养的,不是一般人。
见状上前,揉捏着她的肩膀,笑道:“夫人,本地的官员,可真是群官迷。”
“他们看着恭敬,实则没把我放在眼里,一心只要在代王那里讨好。我说的话,他们根本没在意,就指望着能传点风儿到太原。”萧氏说道:“今后做事,要打着代王名义才好。”
这些本地官员,确实是没把萧氏放在眼里,他们基本就是无视了萧氏的话。
可见这些人骨子里,就瞧不起一个妇人,只是希望巴结她身后的代王而已。
萧氏是何等精明,一眼就瞧出来了,所以她也不慌。只要打着陈绍的名义,在这里办事就会事半功倍。
而且陈绍那男人在这种事上,一向很开明,这是最让萧氏满意的地方。
这个男人,可能真是世上最懂她,最能帮助她的男人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陈绍比她还要上心。
站在萧氏的角度,她看不到的东西很多,不是因为她的眼光不行,而是高度所决定的。
陈绍迫切地希望他们快些开海,还有一点就是,他需要大量的资产。
如今已经不只是为了改朝换代了。
萧氏随手翻了翻桌上几个图纸,心中暗暗盘算,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不知道自己的船只能不能下海。
密州本身就是能造海船的,他们并不是从头开始,只是要精益求精而已。
萧氏来到密州之后,马上就买断了正在建造的三十多艘船只,并且拿出很多钱来,让船匠们加班加点完工。
她需要的是成规模的海船,然后利用广源堂商队的体量规模,垄断附近的海运商路。
不是要把其他人逼死,而是要把他们逼到自己阵营里来,然后统一行动,掌握定价权。
将来还要把商队开到海外的各个番邦,将他们本土的商业活动给垄断,这才是来钱最快的渠道。
就像是在西域做的一样。
萧氏心中,一直有一个野望,那就是她的商队,可以如同大海一般,将所有的溪流汇聚到自己的商队中。
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
随着陈绍身体的慢慢调理,尤其是林娘子到来之后。
后宅陆续有人怀孕。
今日正在议政时候,亲卫们故意来到堂中,大声道:“代王,两位夫人有了身孕,内宅特意传来消息。”
众人都面带喜色。
陈绍也是一样,这个冬天猫在府上,没有其他事做,他真是做到了猛猛耕耘。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下子就有两个喜讯传来,估计是有一个有了征召,顺便让林娘子查了查其他人。
“我回去瞧瞧。”
幕僚官员们纷纷道:“正该如此,为大王贺!”
陈绍走出大堂,才问道:“是哪位夫人?”
“属下不知。”
亲卫也是听到了内宅里传来的消息,便急匆匆去报信,根本不知道具体是谁有了身孕。
陈绍不禁加快了脚步,甚至有点害怕,要是那几个年轻的,还真是有点风险。
这个年代少女生孩子可是一个高危的事。
等回到内宅,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沿途的丫鬟、婢子见了他,都纷纷福礼告喜。
陈绍在长廊处,正遇到已经做了管事的翠蝶过来,她急匆匆地不知道要去何处,见到陈绍赶忙屈膝道:“贺喜大王。”
因为做了陈绍几个月的贴身丫鬟,自然是格外亲厚,翠蝶见到陈绍之后也是眉梢眼角带着一丝丝喜色。
“是谁有了身孕?”
“是小金夫人还有张夫人。”
陈绍长舒一口气,原来是朱令三姐妹的老二金叶儿,她们姐妹三个在内宅一直被称为大金夫人,小金夫人和乐儿夫人。
要是小小金,也就是乐儿的话,就有点可怕了。金老二虽然瞧着瘦,但是小屁股圆滚滚的,一看就很有实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映晗不声不响,没想到肚皮也挺争气。这是归义军的后代血脉,但是归义军已经没落了,要是再往前推个几百年,张家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陈绍笑着说道:“你急急忙忙地做什么?”
翠蝶刚做内宅的管事,很多事情还不是很熟手,闻言无奈说道:“王妃有孕时候,用的那些药材不知道被她们这些小蹄子收拾到哪里去了。”
“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慢慢找。”陈绍在她腮上捏了一把。
翠蝶脸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
来到种灵溪的院子,大家已经聚在一起,算是庆贺一番。
陈绍进来之后,马上就被人围了起来,一个劲儿给他道贺。
他先是习惯性地把软乎乎、香喷喷的金乐儿抱在膝上,笑着说道:“同喜同喜!”
“给你爹写一封信去,报喜!”陈绍对老大金沫儿说道。
后者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金沫儿其实心中有些失望,她自己竟然不如妹妹争气.
老朱啊老朱,这下你可别怪我不努力了。
陈绍想起老朱那眼神,就有点发怵,总觉得他好像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要第一个儿子有异族血统,是陈绍心中的秘密。
陈绍因此觉得有点对不住老朱。今后终于是可以理直气壮挺起腰杆了。
有了好大儿望仔之后,陈绍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每次都把自己的天精地华,送到它们该去的位置。
抛开因为个人爱好偶尔造成的浪费不谈,他其实是有开枝散叶的迫切需要的。
因为身为一个老西军的独苗,陈绍拥有西军光荣的传统,就是没爹没兄长,光棍一条。
男丁都打光了
宋夏百年战争,实在是苦,尤其是对底层西军来说。
这对陈绍来说,是个很大的隐患,唯有努力地开枝散叶,才能稍作弥补。
而且陈绍本人,还要活的足够久。
不然柴荣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至于有了身孕的两人,都坐在床沿上,看上去神色有些迷惘。
陈绍又挨个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叫她们好好休养。
看着两人的模样,陈绍又突然想起,难怪很多孩子都是在年后怀上,来年天冷时候出生。
这段时间,确实是比较清闲的时候,就连陈绍也是如此。
人一闲了,可不就是要繁衍子嗣么。
——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料峭春风中,太原已经有了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
天气如此,人也陆续忙碌起来。
太原府中,官员们除了要忙着开春之后的劝农,也在为北地兵马重燃战火做着准备。
虽然不知道这次要歇息多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定难军和女真鞑子,肯定还有一战。
不死不休那种。
陈绍的王府衙署内,幕僚们都已经回来,包括去到汴梁探亲的。
陈绍的椅子背后,那张挂着的巨大地图上,陈绍正在上面用朱笔画圈。
地图上已经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圆圈,乍看上去,就像一副满枝红花的画,有点粗糙、却十分好看;正应了此时春色盎然的景。
新春之际,陈绍已经进行了一番人事调整,包括几个地盘的官员轮换。
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
万象更新!
这时候,王寅迈步走了进来,满身风尘,胡子拉碴,一看就是长途跋涉回来。
“代王!”
陈绍点了点头,知道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陈绍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来到内堂,王寅也跟了进来。
“捉到了?”
王寅点头道:“果真是蔡鞗所指使!原来当日耿南仲在酒楼内,与蔡鞗斗殴,打坏了他的.子孙根,让他怀恨在心,这才下了毒手。”
“蔡京肯定是不知道.”陈绍叹了口气,苦笑道:“蔡太师啊蔡太师真是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一个蔡攸,自己咬咬牙就忍了,实在忍不了就去找宋氏狠狠地出口恶气。
如今又蹦出一个蔡鞗来。
耿南仲之死,陈绍绝对要给人家一个说法,否则的话这个事太恶劣,影响太大。
虽然陈绍不喜欢他的人品,但他耿南仲是在定难军还没出关时候就舍弃了汴梁的官位,前来投奔自己的。
而且在西平府和汴梁,都为稳定局势,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死在了对定难军贡献最大的时候.
陈绍如今陷入了两难境地,蔡京对他同样重要,大宋财计全靠蔡京在运转。
他太了解大宋如今这个体系了,赵佶已经实验过很多次,把蔡京换掉就是不行。
最难解的是,两边都对定难军有很大的贡献,真大公无私地去处置蔡京的儿子,也不是很合适。
因为他有一个儿子已经被整治了,人家一把年纪,还为你操劳,不就是图子孙无忧么。
陈绍甚至都不敢和蔡京说这件事,生怕他咯嘣一下气死了。
陈绍叹了口气,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王寅这时候说道:“代王,要不要把这件事,安到那些不听话的人头上,咱们趁机”
陈绍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虽然拿不定主意,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办。
但是王寅说的,趁机大开杀戒,陈绍也认为不妥。
他不打算利用耿南仲之死大做文章,因为这样一来,或许有当下的好处,却会让一些人心寒。
定难军如今正是需要张开胸怀,接纳其他各方势力和人马来投效的时候。
有些事,一定要足够体面。
——
陈绍带着亲卫,提着一罐酒,前来蔡府拜访。
这灌酒,自然是掩人耳目的。
虽然和蔡府内的宋氏关系亲密。
但这确实是陈绍第一次来。
不同于他和萧氏的关系人尽皆知,宋氏和他的私情,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除了陈绍自己的丫鬟,就茂德和李清照知晓。
所以看到他亲自上门,蔡府的门子吓了一跳,将他请进来之后,赶紧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蔡鞗和茂德一起出来,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陈绍为何亲自拜访。
尤其是茂德,还以为陈绍是来找大嫂的,觉得他这般就是欺人太甚了。
无奈这人势大,只能隐忍,就怕夫君忍受不了暴起。
想到这儿,她悄悄看了一眼驸马。
来到花厅,见陈绍和他那个胖大侍卫站在一起,似乎在讨论厅内的花草。
这让她心中稍微有些放松,或许代王是真有其他事呢。
“拜见代王。”蔡鞗抱拳行礼,神色淡淡的,没有其他人见到陈绍那般热切。
茂德担忧更甚。
陈绍叹了口气,说道:“帝姬,我有些话,要和驸马单独谈谈。”
茂德听罢一怔,看了夫君一眼,见他也有些发蒙,只能是点头走了出去。
她越想越怕,驸马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拗劲上来了天不怕地不怕。
挥手让丫鬟们离开之后,茂德提着裙摆,悄悄来到墙角下。
帝姬一走,陈绍就对蔡鞗说道:“蔡却被抓了。”
蔡鞗脸色一变,眼神顿时有些呆滞。
一看他这副模样,陈绍在心底暗骂一声,纯属草包!
你也配是蔡京的儿子,真是虎父犬子。
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做出这么大的事来,竟然没想到后果么!
陈绍坐在椅子上,看着六神无主的蔡鞗,突然低喝道:“毒杀当朝一品,你好大的胆子!”
蔡鞗心烦意燥,那股子拗劲上来了,梗着脖子道:“要杀就杀!”
茂德帝姬使劲捂住了嘴巴,眉心紧皱,心乱如麻。
驸马竟然杀人了,当朝一品?最近死的一品,不就是耿南仲么。
原来是驸马杀得他!
毕竟是夫妻,她马上就想到闷闷不乐的驸马,从那时候突然就快活了一些。
虽然还是躲着自己,生怕自己发现他不能行人道的秘密,但也常见他有些笑颜。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茂德已经完全知道了缘由,心中不禁为驸马捏了一把冷汗。
这个罪过太大了。
陈绍见他还敢如此嚣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将手边茶杯一摔,骂道:“若非看在太师面上,早就将你砍成八段!”
看着他这幅自命不凡的样子,即使是铁证如山,还敢如此不当回事,陈绍更加愤怒。
他不禁又想起这厮刚到宥州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模样,似乎天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让自己误会了蔡京的用心,还以为他蔡京就没拿定难军当回事。
陈绍骂道:“你这贼厮,有什么可傲的,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人家。你爹要不是蔡京,就你这鸟样,食粪都得排在蜣螂后面!”
“你你你!”蔡鞗被气得脸色通红,指着陈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当年就要死不活的,差点误我大事,如今更是没了王法了!”
“来人,绑了!”陈绍一声令下,亲卫们一拥而入,手脚麻利地将蔡鞗塞住了嘴,捆绑手脚,塞进了一个麻袋中。
陈绍心中愤恨交加,上前先踹了一脚。
亲卫们早就驱赶了沿途的蔡府下人,直接将其丢入一个马车,扬长而去。
等人走后,墙外窗下的茂德帝姬双眼红肿,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
不一会,嗓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脑子里一片纷乱,想过给父皇求助,可又想起父皇的现状.
只能是让公爹来救了,可是汴梁距离这里路途遥远,消息传来传去,就得十天半月。
自己一定要保住驸马!
——
陈绍没有回王府,而是带着蔡鞗来到了广源堂的大狱。
这处大狱位于太原郊野,十分隐秘。
将他放出来之后,陈绍也没有折磨他,而是叫他详细交待细节。
这件事如果不杀蔡鞗,或者在蔡京死前不杀,那就要把其他参与者全都抓起来。
免得走漏了风声。
看着蔡鞗的模样,陈绍叹了口气,他心中也能理解。
这样一个公子哥,自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被耿南仲他们打成这样,谁能不恨。
要是自己也会报仇。
可是理解归理解,立场毕竟不同。
陈绍走出牢房,对身边的王寅说道:
“让他说出所有知情者之后,就先关起来吧,莫要折辱于他,权当是看在蔡太师的面子上。”
蔡京也是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自己要是把他两个儿子都给弄得太惨,老头儿难免会有意见。
如今之所以能这么稳定,蔡京所占的功劳,不说有一半,至少也有一小半。
是他稳住了大宋的士大夫,稳住了大宋这棵摇摇欲倒的大树,然后把这棵大树的所产生的能量,输给了定难军。
只要有他在,陈绍就不可能杀他儿子。
本来给耿南仲报仇就是为了稳定人心,要是因此杀了蔡京的儿子,反而会让人心更加分散。
如今陈绍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嫁祸给不能申冤的金国了。
就怕蔡鞗这个蠢货做事不干净,或者自己大嘴巴说了出去。
王寅在一旁,突然说道:“大王,莫不是要瞒住这件事?”
“嗯。”陈绍点头:“蔡京还是太重要了,而且对我们贡献极大,我不能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既然如此,大王就该将此事说与蔡京知道,向他保证不杀蔡鞗,且要拿金国当替罪羊。”王寅说道:“一来如此这般,可以让蔡京帮忙做实此事,说与朝中诸大臣知道。”
陈绍暗暗点头,耿南仲在朝中并非小透明,他有自己的势力。
而且他还和各方势力,都关系匪浅,尤其是李纲吴敏等人,曾几何时,他们都是赵桓一派的太子党。
王寅继续说道:“二来,我们捉拿了蔡却,又拿了蔡鞗,难免会传到蔡太师耳朵里。与其让他猜疑,不如主动说与他知道。”
“你说的很好。”陈绍道:“就按你说的办,派人去汴京,仔仔细细,全都说与蔡太师知道。告诉他,我再护他儿一次,希望彼此能休戚与共,互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