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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穿越之相纸上的光影

    一、杂货店旁的光影忆栈与带颜料香的指尖

    梧桐街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桂花糕的甜香与矿物颜料的淡香 —— 那是隔壁 “光影忆栈” 飘来的,像揉碎的影像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东方红照相馆”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林映棠怕磨坏修图工具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照相馆的橱窗旁站两秒(橱窗玻璃上还贴着 1980 年的 “拍照立等可取” 木牌,字漆有点脱),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光影珍宝。

    “光影忆栈” 是老照相馆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65”—— 是林映棠父亲开馆的年份,也是林映棠第一次摸修图笔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光影忆栈” 四个字是林映棠老伴 1998 年写的,用赭石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父亲传的细修图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老照片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矿物颜料混着相纸的香气 —— 赭石的土腥味、群青的冷香、藤黄的暖甜,混在老相纸的陈旧味里,是时光沉淀的气息,“父亲说‘这三种色,能调出当年巷里的蓝布衫、红棉袄、黄土墙’”。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林映棠说 “强光会让相纸变脆、颜料褪色,暖光护纸,也护着照片里的人脸”。正中央的木质工作台,是当年父亲的修图台改的,桌面被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留着密密麻麻的浅痕 —— 是 32 年握修图笔扎的,林映棠总说 “这些痕是影像的脚印,不能磨掉”。桌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东方红照相馆”,是 1985 年父亲评 “优秀摄影师” 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林映棠学徒时碰倒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轻拿轻放”。

    工作台上摆着三样 “光影印记”,每天林映棠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影像:

    父亲传的照片修复工具组:1970 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美术用品厂”。里面有 6 支木质修图笔(3 支细笔用来补划痕,笔锋细得能描出人脸的皱纹;3 支粗笔用来填色彩,笔杆缠着淡蓝棉布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3 罐矿物颜料(赭石装在红瓷罐里,群青在蓝瓷罐,藤黄在黄瓷罐,都是父亲 1980 年调的,罐底贴着纸条 “赭石 + 藤黄 = 土黄,画土墙;群青 + 白 = 浅蓝,画的确良”)、2 块修图垫板(羊毛的,米白色,父亲说 “羊毛软,不刮相纸,护着照片里的衣纹”)。工具盒内侧刻着 “修照如修忆,急不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林映棠闭着眼都能摸到那七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相册样本册:林映棠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帆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的工作照(1980 年拍的,父亲举着相机,背景是照相馆的红砖墙)。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60-1970 年代黑白照(用黑绳,多是证件照、结婚照,比如 “1972. 林母结婚照,裙摆有划痕,待补色”)、1980-1990 年代彩色照(用彩绳,有全家福、生日照,“1985. 林映棠与儿子周岁照,相纸泛黄,待去黄”)、2000 年代数码打印照(用蓝绳,“2005. 小孙生日照,蛋糕烛光暗,待调亮”)、老证件照(用红绳,“1990. 老周父工作证照,边角卷,待压平”)。每本相册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相机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影像故事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摄影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颜料痕迹 —— 是 1985 年父亲常穿的围裙,后来林映棠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照片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1978 年结婚照(黑白,裙摆 3 道划痕,用细修图笔蘸清水轻擦后补色;色彩按当年‘的确良’蓝调 —— 群青 + 10% 白,别太亮;背景补红双喜,用粗笔蘸大红颜料,边缘要虚,像当年的手绘喜字;记她和爷爷‘拍照紧张’的故事 —— 爷爷攥着衣角,奶奶忘了笑);老周:1998 年社区全家福(部分人脸模糊,老周叔侧脸缺,按 1990 年他的工作证照片补画;中山装是深灰 —— 赭石 + 群青,领口画 3 道线,是当年的样式;记全家福拍摄的雨 —— 那天淋了点雨,照片边缘有点潮);小孙:2005 年童年生日照(相纸泛黄,用去黄剂轻擦;蛋糕烛光调亮,用细笔蘸藤黄颜料补光;记他‘第一次吹蜡烛’的笑 —— 嘴角翘得高,眼里有光)”,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小照片轮廓,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档案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映棠,谢谢修好了我妈 1975 年的照片”“林奶奶,照片里的姥姥真好看”)。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米白色羊毛垫,是用父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修复照片,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2 年的父母结婚照(黑白,母亲裙摆有 3 道划痕,父亲写着 “映棠,等你会修了帮妈补色,要按她当年的的确良蓝”);有 1985 年的林映棠与儿子周岁照(相纸泛黄,边角卷曲,父亲写着 “拍于照相馆后院,那天儿子哭了,哄了半小时才笑”);有 1998 年的社区全家福(部分人脸模糊,老周叔侧脸缺,父亲写着 “老周叔迟到十分钟,拍时有点暗,映棠补画时别忘他的中山装领口”);还有张 1965 年的父亲工作照(黑白,父亲举着相机,背景是刚开张的照相馆,父亲写着 “映棠,这是爸的第一台相机,要留着”)。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设备,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去黄剂(1990 年代的 “长城牌”,去黄不损相纸)、透明护相膜(用来保护修复好的照片)、压纸机(1980 年代的木质款,压平卷曲的相纸)、软毛刷(獾毛的,扫相纸灰尘)、调色盘(陶瓷的,父亲传的,分了小格,用来调颜料)、细棉签(补小划痕用),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补划痕要轻,像拂去日子的尘;填色彩要准,像还原当年的暖 —— 照片里的人,要修得像活着一样”。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照片,每张都用米白色羊毛垫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李阿姨:1975 年孩子满月照,去黄;王爷爷:1988 年军装照,补肩章;小夏:2008 年毕业照,修模糊人脸”,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映棠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林映棠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照片里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林映棠在工作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相纸上,左手扶着照片,右手捏着细修图笔,像在给影像拂尘。帮张奶奶修 1978 年结婚照的裙摆,她会先把照片放在羊毛垫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的獾毛很软,“这照片比小孙还大,相纸脆,扫快了怕刮破”。扫完灰尘,她会对着暖光灯举着照片看,“灯光软,能看清划痕的走向,1978 年的相纸薄,补的时候要顺着纸纹”。

    她从工具盒里拿出细修图笔,蘸了点清水,轻轻擦裙摆的划痕,“先把划痕润软,再补色,不然颜料会堆在上面,不自然”。擦完划痕,她在调色盘里调 “的确良” 蓝 —— 群青颜料加了 10% 的白,调得浅而亮,“奶奶您看,这色跟当年您的裙子一样,不深不浅,正合适”。她用细修图笔蘸着颜料,慢慢填划痕,笔锋轻得像羽毛,“填要慢,一笔一笔,像缝补衣服的破洞,不能急”。补到第三道划痕时,她会停下来,对着照片吹口气,“让颜料干快点,不然会洇”。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东方红”,笑着说 “映棠啊,还是你懂我,这蓝色跟我当年的裙子一模一样,你看这裙摆,补得像没划过一样”,林映棠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蓝裙子:“您的日子金贵,这照片得修得真,让您每次看,都像回到结婚那天”。

    帮老周补 1998 年社区全家福的侧脸,她会翻父亲留下的《人像修图手册》—— 是 199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修图草稿,某页用铅笔写着 “老周叔,1990 年工作证照,中山装深灰,领口 3 道线”。她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草稿上慢慢滑,“老周你看,这就是你叔当年的样子,我按这草稿补,保准像他本人”。她从工具盒里拿出粗修图笔,调深灰色颜料 —— 赭石加了点群青,调得沉而稳,“这色跟当年的中山装一样,不亮不暗”。补画侧脸时,她先描轮廓,再画五官,“眼睛要画得有神,你叔当年眼神亮,不能画 dull 了”,画到领口时,特意画了 3 道线,“这是当年中山装的样式,你叔总爱把领口扣得严严的”。老周凑过来看,眼泪掉了下来:“像!太像了!我叔当年就这模样,领口总扣得紧,现在看着照片,像他还在我身边”,林映棠递给他张软纸巾,“您叔的样子都在这照片里,修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有次修复时,林映棠在父亲的修图手册里发现张夹着的草稿 —— 是 1972 年母亲结婚照的裙摆补,上面写着 “映棠,等你 18 岁,爸教你补这道划痕”,是父亲的字迹。那天她坐在工作台旁,眼泪掉在草稿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她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张奶奶的结婚照修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看呢,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林映棠会来杂货店买块桂花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80 年代配方做的,桂花馅多,甜而不腻,“当年爸拍完照,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照片里的甜,有回味’”。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桂花,当年的糕桂花多,香”。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照片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羊毛垫擦里面的照片,擦了半小时,“怕相纸受潮变脆,这些照片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老照片包在油纸里拿来,油纸是 1970 年代的,上面印着 “梧桐街供销社”:“映棠,这是我结婚照,你帮我修修,现在只能在你这看见当年的蓝裙子了,我都忘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老周帮她整理相册样本册:“映棠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70 年的黑白照放一起,当年我爸的工作证照片就是你爸拍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记故事,“林奶奶,我帮您把照片故事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张老军装照,我想知道他当年的样子”。小孙输数据时,林映棠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张奶奶的照要补的确良蓝,老周的照要画 3 道领口线,小孙的照要调亮烛光”,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张奶奶结婚那天戴了红围巾,老周叔当年爱抽烟,小孙吹蜡烛时眯了眼”,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照片里的日子”。

    有次社区搞 “影像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林映棠带着街坊的修复照片参展。当父亲 1972 年留下的母亲结婚照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照片像回到了当年,我还跟你妈一起选过的确良布呢”。林映棠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草稿,现在还能帮我修好妈的照片,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照片里的日子”。

    二、相纸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赭石香 —— 是刚调完颜料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群青颜料的细粒,是昨天帮张奶奶补裙摆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光影忆栈”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米白色羊毛垫上,张奶奶的 1978 年结婚照正躺在那里,黑白相纸上,母亲的蓝裙子轮廓隐约,裙摆 3 道划痕清晰可见;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细修图笔,笔杆的淡蓝棉布磨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块调色盘,上面还留着 “的确良” 蓝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相机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相机零件改的,刻着 “光影”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补全家福时被修图笔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林映棠。

    “哗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翻修图手册的轻响。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结婚照,相纸薄得像蝉翼,边缘有点卷,“得把这照的划痕补完,把色彩填准,奶奶还等着给孙女看呢”。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周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东西的声音:“映棠啊,我叔的全家福今天能补好吗?明天家族聚会,娃们都要来看太爷爷的样子,要是太急,我就先拿回去,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生日照赚的 25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5 元。够买块桂花糕(5 元),再给修图笔买块新羊毛垫(8 元),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去黄剂,李阿姨的满月照还等着去黄。

    “爸,今天我要帮张奶奶补结婚照,帮老周补全家福,您放心,我会修得准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修图手册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结婚照放在工作台上,用软毛刷扫灰尘。毛刷的獾毛很软,扫过相纸时没声音,“这照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补色会洇”,我把照片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相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调色盘,里面的 “的确良” 蓝颜料有点干了,“得加点清水调软,不然填色会不均”。我滴了两滴清水在颜料上,用细修图笔慢慢调,“爸说‘调颜料要顺一个方向,不然会有气泡,补在相纸上不好看’”。

    刚把颜料调好,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蒸好的馒头,是她自己做的,还热乎着:“映棠,麻烦你了,这馒头你趁热吃,补照片费眼,吃点东西有精神”。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补完,保证跟当年的裙子一样蓝”,然后把馒头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中午我就热着吃”。

    我拿起细修图笔,蘸了点调好的 “的确良” 蓝,轻轻填裙摆的第一道划痕。笔锋要轻,顺着相纸的纹路,“像缝补衣服,一针一针,不能急”。填到一半,手突然抖了 —— 是常年握笔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继续填。

    填完第一道划痕,我对着暖光灯看了看,颜色很匀,跟相纸的底色很配,“奶奶您看,这道划痕补好了,跟没划过一样”。张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色!跟我当年的裙子一模一样,你看这裙摆,多自然”。

    接着补第二道划痕,我发现划痕旁边有个小小的指纹,是当年拍照时不小心按的,“奶奶,您看这指纹,是当年谁按的?” 张奶奶摸了摸指纹,眼泪掉了下来:“是你爷爷!当年他紧张,手出汗,按在了裙子上,当时还跟你爸道歉,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我用细棉签轻轻擦了擦指纹,“这指纹要留着,是爷爷的心意,不能擦没了”。

    补完三道划痕,我开始给裙子填色。用粗修图笔蘸着 “的确良” 蓝,慢慢涂在裙子上,“涂要匀,不能厚一块薄一块,像当年的布料一样自然”。涂到领口时,我特意留了点白,“当年的的确良领口有点白边,得还原”。

    刚把裙子填完色,老周就提着全家福来了,照片用羊毛垫包着,“映棠,我把照片带来了,你慢慢补,不急,娃们晚几天看也没事”。我接过照片,是 1998 年的社区全家福,老周叔的侧脸果然缺了一块,“老周你坐,我帮你找爸的草稿,马上就补”。

    我翻到修图手册的 1990 年页,里面果然有张老周叔的工作证草稿,上面写着 “中山装深灰,领口 3 道线,左眼有点眯”。我调了深灰色颜料,用粗修图笔先描侧脸轮廓,“轮廓要准,像照着你叔画的”,然后画五官,左眼特意画得有点眯,“你叔当年是不是爱眯左眼?” 老周点点头,“对!他看书时总爱眯左眼,你画得太像了”。

    画到中山装领口时,我画了 3 道线,“这是当年的样式,你叔总爱扣紧领口”。老周看着补好的侧脸,眼泪掉在照片上,“像!太像了!我叔当年就这模样,现在娃们终于能看见太爷爷的样子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桂花糕。路过老照相馆的橱窗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拍照立等可取” 的木牌,“爸,今天我帮张奶奶和老周修好了照片,您放心”。

    老吴师傅笑着喊 “映棠,桂花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桂花馅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映棠,这糕甜得有回味,像好照片一样,看了还想看”,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羊毛垫,“林姐,这是你要的羊毛垫,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羊毛垫,下次修照片就不用担心刮破相纸了。回到 “光影忆栈”,我把新羊毛垫铺在工作台上,“爸,以后修照片有新垫子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李阿姨修满月照,用去黄剂轻轻擦相纸,“去黄要慢,不然会损相纸”。刚擦完,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数字媒体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光影手账”,“奶奶,我把您修复的照片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照片和故事,扫二维码就能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展呢”。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知道咱们巷里的日子,别让这些影像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照片,做数字相册,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爸当年拍照的故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你外公的光影,讲巷里的老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工作台旁,拿出父亲的 1972 年母亲结婚照,用细修图笔补裙摆的最后一道划痕,“爸,您看,我把妈的照片修好了,以后您就能看见妈当年的蓝裙子了”。

    三、光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颜料香和桂花糕的甜香,指尖的颜料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光影忆栈”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林姐的‘光影忆栈’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设备和照片展示架,新设备里有专业的照片扫描仪(高清扫描,不损相纸)、数字调色板(能存颜料配方)、恒温恒湿柜(存老照片,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羊毛垫,能放更多修复好的照片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映棠帮我修好了结婚照,我得帮她’;老周送了套 1990 年代的矿物颜料(说‘给老照片补色用最好的’);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林奶奶教我懂了老照片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林姐买修复耗材和新设备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林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光影忆栈’做了‘光影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张修复好的老照片,每张都配着故事,比如‘1978 年张奶奶结婚照:林映棠用群青颜料调的确良蓝,补了 3 道裙摆划痕,藏着结婚当天的紧张与甜’;还帮林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老照片修复故事’,教大家怎么去黄、补划痕,第一次直播就有 20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当年的照片,回忆老日子’!”

    “社区在‘光影忆栈’旁边加了个‘影像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照相馆的旧展示柜改的,刷了清漆,跟‘光影忆栈’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林姐修复的经典照片,有 1972 年林姐母亲的结婚照、1985 年林姐与儿子的周岁照、1998 年老周叔的全家福侧脸补画,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照片的年代、修复过程和背后的故事,比如‘1972 年结婚照:林映棠按父亲 1980 年的颜料配方,调的确良蓝补色,裙摆 3 道划痕修得自然,还原了 1970 年代的婚礼模样’。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影像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照片里的人是谁呀’,林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照片里的故事,教他们认当年的衣服、场景,可热闹了!”

    “林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数字媒体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林奶奶学老照片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补色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老影像没了温度’;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4 岁,他奶奶有张 1970 年代的老照片,说‘林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照片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林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照片里的日子’。林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去黄、补划痕、手工补色,还会教他们记照片背后的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照片不只是修相纸和颜料,是修影像、修记忆,要留着温度,别丢了’!”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光影忆栈”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光影忆栈”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光影忆栈” 里更热闹,颜料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林映棠正坐在工作台前,教学徒小杨调 “的确良” 蓝,“群青加 10% 的白,调的时候要顺一个方向,不能有气泡;补色时笔锋要轻,顺着相纸的纹路,像拂去灰尘”;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细修图笔,慢慢调颜料,“奶奶,我调的颜色对吗?会不会太亮了?” 林映棠笑着说 “对了,再暗一点就更像当年的的确良了,修照片要准,更要懂当年的日子”。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广州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张 1965 年的全家福,想寄过来让您修,她说是她爸妈结婚时拍的,想留住”。

    父亲的 1972 年母亲结婚照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光影手账”,“大家翻手账就能看照片的故事,扫二维码还能听我讲修复的过程”,林映棠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照片,有的翻手账,有的问修复技巧,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结婚的故事,老周在教年轻人认中山装的样式,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发 “光影手账” 的照片,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梧桐街影像守护者”,递给林映棠:“林映棠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照片修复留住了街坊的影像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真、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光影忆栈’的影像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的意义,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林映棠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补了点划痕、填了点颜色,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照片没人修、老影像没人看,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里的影像,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光影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78 年张奶奶结婚照的修复过程,写着 “用群青颜料调的确良蓝,补 3 道裙摆划痕,藏着 1970 年代的婚礼甜”。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 1998 年全家福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张 1990 年代的全家福,我想让他看看,还有人在修老照片、记老日子”。林映棠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照片故事,咱们一起让老影像一直‘活’下去”。

    “林姐,来块桂花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桂花糕,“映棠,给你留的,多放了桂花,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光影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2 年林姐母亲的结婚照,背面写着 “的确良蓝的裙子,藏着父母的甜,也藏着岁月的暖”。

    风卷着颜料香和桂花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光影忆栈” 里的热闹 —— 林映棠在教修复,学徒在学调颜料,街坊在看照片,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林映棠相纸上的秘密:那些老照片、木质修图笔、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纸和颜料”,是她用耐心拂去影像的尘埃,用坚持护着日子的温度;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细笔补划痕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真,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光影忆栈” 的灯亮了 —— 林映棠正在修复 1965 年父亲的工作照,用细修图笔补照片边缘的缺角,暖光灯照在相纸上,像给影像镀了层金边。她坐在工作台旁,对着照片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照片修好了,咱们的光影忆栈也越来越好,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梧桐街的 “光影忆栈” 会一直这么暖,像林映棠常说的:“照片会黄,相纸会脆,但影像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修过的时光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修图笔,心里装着老影像,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照片一样,显得真、显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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