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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光修表铺与带金属味的指尖

    钟楼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绿豆糕的甜香与齿轮的金属味 —— 那是隔壁 “时光修表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光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钟楼巷修表铺”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棕色,边角用细铜丝补了四道补丁,铜丝磨得发亮,是陈时年怕磨坏工具特意缠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钟楼旁停两秒(钟已停摆,钟面刻度还清晰,1958 年的铜制指针指着 “9”,是当年停摆的时刻),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时光齿轮。

    “时光修表铺” 是老修表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8”—— 是陈时年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陈时年第一次摸修表工具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铜制招牌,“时光修表铺” 五个字是陈时年父亲 1980 年刻的,铜绿漫过笔画,却依旧清晰,陈时年每年都会用细砂纸轻轻磨一遍,“这是爸的手艺,得护着,就像护着他教我修表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金属齿轮混着机油的香气 ——1950 年代的铜制齿轮带着点氧化的淡味,父亲传的机油装在小瓷瓶里,是瑞士产的,“爸说‘这油润齿轮,走得稳,像日子一样不晃’”。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1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工农牌”,陈时年说 “强光会让老钟表的漆面开裂,暖光护表,也护着看齿轮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修表柜台,是当年父亲的工作台改的,柜面刻着 “1958-2005”—— 是父亲修表铺运营的年份,木纹里嵌着细小的齿轮碎屑,是 40 年修表落下的,陈时年总说 “这些碎屑是时光的脚印,不能磨掉”。柜台角落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钟表维修能手”,是 1985 年父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陈时年学徒时碰倒的,现在他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小心”。

    柜台上摆着三样 “时光印记”,每天陈时年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齿轮:

    父亲传的铜制修表工具组:1950 年代瑞士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Rolex Service Tools”(当年父亲托人从上海买的)。里面有 6 把不同型号的起子(最小的那把用来拆怀表机芯,手柄缠着黑棉线,是 1980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棉线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3 把镊子(尖头裹着淡粉色软胶,怕夹花齿轮,其中一把尾端刻着 “SN”,是父亲名字 “世宁” 的首字母)、2 个校表仪(一个是 1960 年代的机械校表仪,表盘上的指针有点歪,却能精准测齿轮转速;一个是 1980 年代的电子校表仪,屏幕有点暗,陈时年说 “机械的调感觉,电子的查数据,都不能少”)。工具盒内侧刻着 “修表如修时,急不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陈时年闭着眼都能摸到那七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钟表样本册:陈时年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牛皮做的,深棕色,上面绣着个小齿轮图案,是老伴生前帮他绣的,针脚有点歪,却很认真。样本册分五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60 年代怀表(用铜绳,怀表多是上海牌,表盖刻着主人的名字)、1970-1980 年代座钟(用银绳,以北极星牌为主,钟摆多刻着纪念字样)、1990 年代挂钟(用金绳,罗马牌、康巴丝牌常见,钟面多印着风景)、2000 年代石英表(用蓝绳,卡通款多,是孩子们的最爱)、2010 年后数码表(用红绳,智能款为主,却少了机械的温度)。每块钟表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1965. 上海牌怀表,老郑家的,表盖刻‘郑父’,机芯缺个 1.2 毫米的小齿轮 —— 当年老郑父亲用它藏工资,表壳内侧有个小暗格;1978. 北极星座钟,李奶奶家的,钟摆刻‘结婚纪念’,父亲当年帮她调快 5 分钟,怕她做饭晚了;1992. 罗马挂钟,张阿姨家的,钟面印着西湖风景,钟摆轴有点弯,是搬家时碰的;1998. 卡通石英表,小孙家的,表壳印着米老鼠,电池仓生锈,是孩子玩水弄的”。

    记满故障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皮带改的,深棕色,上面还留着当年别工具的痕迹 —— 是 1980 年父亲常系的皮带,后来陈时年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街坊的钟表故障”。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1978 年北极星座钟(钟摆松动,轴有锈,需用细砂纸磨;还原‘结婚纪念’刻痕,补漆;记她和爷爷‘听钟声吃饭’的习惯 —— 每天 12 点整,钟声一响就开饭);老郑:1965 年上海牌怀表(机芯缺 1.2 毫米小齿轮,找同型号配件;清理表壳暗格,里面有老郑父亲当年藏的粮票;校时,保证走时精准,老郑要给孙子看);小孙:1998 年卡通石英表(换 CR2032 电池;清理电池仓锈迹,用酒精棉擦;校时,还原他‘听表声睡觉’的记忆 —— 当年表针滴答声伴他入眠)”,空白处画着小钟表图案,红笔标 “急”(三天内要),蓝笔标 “缓”(一周内要),“红的是街坊等着用的,蓝的能慢慢弄,不容易混”。

    修表铺的老木柜,是 1950 年代的旧衣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刻着父亲的字迹 “修表先修心”。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蓝色绒布,是用母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完成钟表,每块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63 年的上海牌怀表(表盖刻 “时年周岁”,是父亲给刚出生的陈时年留的,机芯缺个 1.5 毫米小齿轮,父亲写着 “等时年长大修”);有 1978 年的北极星座钟(家里的结婚纪念钟,钟摆刻 “陈郑联姻”,母亲在世时总说 “这钟走得准,像咱们的日子,稳当”);有 1995 年的罗马挂钟(街坊送修的,钟面有处裂痕,父亲写着 “等时年回来补,别让街坊等急”);还有块 1985 年的机械手表(父亲自己戴的,表壳有点花,机芯还能走,陈时年每天都会上弦,“让它走着,像爸还在记时间”)。

    中层:放着修表配件和耗材,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齿轮(1.2 毫米、1.5 毫米、2 毫米,装在小玻璃瓶里,瓶身贴着色标)、钟表机油(瑞士产的,装在小瓷瓶里,每月换一次)、细砂纸(600 目、800 目,磨钟摆轴和齿轮用)、酒精棉(清理锈迹用)、电池(CR2016、CR2032,石英表用)、补漆笔(各种颜色,补钟表漆面划痕用),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拆机芯要轻,装齿轮要准,校时间要稳 —— 钟表走得准,街坊的日子才不慌”。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钟表,每个都用淡蓝色绒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92 年罗马挂钟,修钟摆”“老吴:2000 年石英表,换电池”“小夏:2015 年数码表,调时间”,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时年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陈时年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陈时年在修表柜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放大镜上,左手扶着钟表,右手捏着镊子,像在给时光调准头。帮李奶奶修 1978 年北极星座钟,他会先把座钟放在绒布垫上,用软毛刷扫钟面灰尘 —— 毛刷是猪鬃的,父亲传的,“软毛不刮漆面,护着‘结婚纪念’的刻痕”。扫完灰尘,他会用放大镜看钟摆轴,“奶奶您看,这轴有点锈,还有点弯,得用细砂纸磨直,再上点机油,保准跟当年一样灵”。

    他从工具盒里拿出 800 目的细砂纸,剪成小块,裹在竹片上,轻轻磨钟摆轴,“磨要顺着轴的方向,不能来回磨,不然会更弯”。磨了五分钟,轴变亮了,他又用棉签蘸了点钟表机油,涂在轴上,“机油要少,涂多了会沾灰,反而卡壳”。装回钟摆时,他会轻轻拨一下,听滴答声,“声音脆,就对了;要是闷,就是轴没磨好”。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北极星”,笑着说 “时年啊,还是你懂这钟,听这滴答声,跟我刚结婚时一样,踏实”,陈时年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钟声:“您的日子金贵,这钟得修得准准的,让它陪着您听日子”。

    帮老郑修 1965 年上海牌怀表,他会翻父亲留下的《钟表配件目录》—— 是 196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配件订单,某页用铅笔写着 “上海牌怀表,1.2 毫米齿轮,在抽屉第三格”。他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目录上慢慢滑,“老郑你看,这就是你爸怀表缺的齿轮,我爸当年记着呢,没丢”。他从配件格拿出小玻璃瓶,里面装着 1.2 毫米的铜制齿轮,“这齿轮是当年爸特意留的,说‘以后肯定用得上’,没想到真帮上了”。

    拆怀表机芯时,他用最小的起子,轻轻撬开表壳,“怀表机芯薄,得轻,不然会碰坏其他齿轮”。找到缺齿轮的位置,他用镊子夹着新齿轮,慢慢装进去,“齿轮齿要对齐,不然转不动”,试了三次才装准,“好了,现在能走了”。他上了弦,怀表开始滴答响,老郑看着表盖的 “郑父” 刻字,眼泪掉了下来:“我爸当年用这表藏工资,怕我妈知道了舍不得花,现在这表又走了,像他还在我身边”,陈时年递给他张软纸巾,“您爸的心意都在这表里,修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有次修表时,陈时年在父亲的工具盒里发现个小布包 —— 里面裹着个 1.5 毫米的齿轮,是 1963 年他周岁怀表缺的,布包上写着 “时年的表,20 岁修”,是父亲的字迹。那天他坐在修表柜台旁,眼泪掉在齿轮上,晕开一小片油痕,他赶紧用酒精棉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擦干眼泪,他继续把李奶奶的座钟修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听钟声吃饭呢,不能耽误她,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陈时年会来杂货店买块绿豆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绿豆馅多,甜而不腻,“当年爸修完表,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钟表齿轮,甜得有准头’”。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绿豆,当年的糕绿豆多,香”。路过修表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钟表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绒布擦里面的钟表,擦了半小时,“怕机芯生锈,这些表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老座钟包在棉布里拿来,棉布是 1970 年代的,上面印着小菊花:“时年,这钟是我结婚时你爸帮调的,现在走不准了,你帮我修修,听惯了它的滴答声,睡不着”;老郑帮他整理钟表样本册:“时年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70 年的座钟放一起,当年我爸的怀表就是你爸修的”;就连刚搬来的 95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记故障,“陈爷爷,我帮您把钟表故障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块老怀表,我想知道它走了多少年”。小孙输数据时,陈时年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李奶奶,1978 年座钟,磨轴上油;老郑,1965 年怀表,装齿轮;小孙,1998 年石英表,换电池”,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李奶奶听钟声吃饭,老郑父亲藏工资,小孙听表声睡觉”,小孙记完后,他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日子”。

    有次社区搞 “时光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陈时年带着街坊的钟表和故事参展。当父亲 1963 年留的 “时年周岁” 怀表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老吴擦着眼泪说 “这表藏着父子的暖啊,像老陈还在,还在教时年修表、修日子”。陈时年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还藏着这么个齿轮,当年没告诉我,现在看来,是想让我每次修表,都能想起他的教我的准头,想起街坊的好”。

    二、齿轮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金属味 —— 是刚装完齿轮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钟表机油的痕迹,是昨天帮老郑修怀表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光修表铺” 的暖光灯落在修表柜台上,淡蓝色绒布垫上,李奶奶的 1978 年北极星座钟正躺在那里,钟摆的 “结婚纪念” 刻痕清晰可见,轴上有点锈;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制修表起子,手柄的黑棉线磨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把小镊子,尖头裹着淡粉色软胶;脖子上挂着块怀表吊坠,是孙子用 1963 年的上海牌怀表改的,刻着 “时光”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拆机芯时被起子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陈时年。

    “滴答 —— 滴答 ——”,柜台上的 1985 年机械手表还在走,声音脆得像当年父亲教我修表时的叮嘱。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座钟,深棕色的木质钟身泛着淡淡的光,钟面的罗马数字有点褪色,却依旧能认,“得把这钟的轴磨好,上点油,让它走得准准的,李奶奶还等着听钟声吃饭呢”。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孙子的笑声:“时年啊,我爸的怀表明天要带孙子去公园,想让娃听听滴答声,今天能修好吗?别耽误了娃的周末”。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换电池赚的 20 元,加上之前攒的 45 元,总共 65 元。够买块绿豆糕(5 元),再给修表镊子换块新软胶(3 元),剩下的 57 元得留着买细砂纸,昨天磨钟摆轴用得差不多了,李奶奶的座钟还等着磨轴。

    “爸,今天我要帮李奶奶修座钟,帮老郑修怀表,您放心,我会修得准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机械手表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座钟放在修表台上,用软毛刷扫钟面灰尘。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钟面时没声音,“这钟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磨轴时会沾灰”,我把座钟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漆面”。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细砂纸,800 目的砂纸有点薄了,“得换张新的,不然磨不亮轴”。我从配件格拿出张新砂纸,剪成小块,裹在竹片上,“爸说‘砂纸裹竹片,磨得匀,不会伤轴’”。

    刚把砂纸准备好,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新鲜的蔬菜,是她在社区菜园种的,绿油油的,“时年,麻烦你了,这钟陪我快 45 年了,听惯了它的滴答声,没它我吃饭都没准头”。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修,保证跟当年一样准,让您中午能听着钟声开饭”,然后把蔬菜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晚上炒青菜时,我会想着您的好”。

    我拿起裹着砂纸的竹片,轻轻磨钟摆轴,“磨要慢,顺着轴的方向,不能急”。磨了三分钟,轴开始发亮,锈迹慢慢消失,“奶奶您看,轴亮了,再上点机油就好了”。我用棉签蘸了点钟表机油,涂在轴上,涂得很匀,“机油少点,沾灰少”。

    装回钟摆时,我轻轻拨了一下,滴答声有点闷,“不对,轴还是有点弯”,我又拆下来,用镊子轻轻掰了掰轴,再磨了磨,“这次应该对了”。装回去再拨,滴答声脆了,“好了,现在走得准了”。李奶奶凑在旁边听,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声!跟我刚结婚时一样,踏实,中午我就能听着钟声开饭了”。

    刚把座钟修好,老郑就提着怀表来了,怀表用绒布包着,“时年,我把怀表带来了,你帮我装齿轮,明天带孙子去公园,让娃听听这滴答声,讲讲他太爷爷的事”。我接过怀表,是 1965 年的上海牌,表盖刻着 “郑父”,“老郑你坐,我帮你找齿轮,马上就装”。

    我翻父亲的《钟表配件目录》,找到 1.2 毫米齿轮的位置,“爸当年记着在抽屉第三格”,我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个小玻璃瓶,装着 1.2 毫米的铜制齿轮,“老郑你看,这齿轮是我爸当年留的,说‘以后肯定用得上’,没想到真帮上了”。

    拆怀表机芯时,我用最小的起子,轻轻撬开表壳,“怀表机芯薄,得轻”。找到缺齿轮的位置,我用镊子夹着新齿轮,慢慢装进去,试了三次才装准,“好了,现在能走了”。我上了弦,怀表开始滴答响,老郑看着怀表,眼泪掉了下来:“我爸当年用这表藏工资,把钱卷在小纸条里,塞在表壳暗格里,怕我妈知道了舍不得花,现在这表又走了,像他还在我身边教我过日子”。

    我帮老郑清理表壳暗格,里面果然有张小纸条,是 1970 年的粮票,“老郑你看,这粮票还在,你爸的心意还在”。老郑接过粮票,擦了擦眼泪,“时年,谢谢你,你帮我找回了我爸的心意,也帮我懂了他的苦”。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绿豆糕。路过修表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老表怕潮,得护着”。老吴师傅笑着喊 “时年,绿豆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绿豆馅甜而不腻,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时年,这糕甜得有准头,像咱们修的表,稳当”,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块新的淡粉色软胶,“陈哥,这软胶适合你的镊子,3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软胶,夹齿轮时就不会夹花了。回到修表铺,我把软胶裹在镊子尖上,用细棉线缠好,“爸,以后夹齿轮更稳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整理钟表,突然手机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的实验室里,背景是他做的 “时光钟表” 文创,“爷爷,我把您的修表故事做成了文创,上面印着老钟表的图案,扫二维码就能听滴答声,好多人想买,老师说还能在社区展呢”。我看着屏幕里的孙子,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知道咱们当年的日子,别让滴答声没了”。孙子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钟表,做 3D 模型,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修表的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修表的准头,讲街坊的暖”。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表柜台旁,拿出父亲的 1963 年怀表,装上新找的 1.5 毫米齿轮,上了弦,怀表开始滴答响,“爸,您看,我把您的表修好了,它又走了,像您还在记时间,还在教我修日子”。

    三、齿轮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金属味和绿豆糕的甜香,指尖的机油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时光修表铺”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陈哥的‘时光修表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修表工具和钟表展示柜,新工具里有专业的齿轮测量仪(测齿轮尺寸准)、超声波清洗机(洗机芯锈迹)、高倍显微镜(看细齿轮磨损);展示柜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铺着淡蓝色绒布,能放更多老钟表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时年帮我修好了座钟,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进口钟表机油(瑞士产的,说‘给老表上最好的油’);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陈爷爷教我懂了老钟表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陈哥买修表配件和耗材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陈哥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光修表铺’做了‘时光钟表’文创,有老钟表图案的笔记本、带滴答声的钥匙扣,还有‘修表故事’手账,里面印着陈哥修表的过程和街坊的故事,现在卖了 100 多套,有从外地来买的,说‘想收藏老时光的声音’;孙子还帮陈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修表教学’,教大家怎么拆机芯、磨齿轮,第一次直播就有 15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的修表匠’!”

    “社区在‘时光修表铺’旁边加了个‘时光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旧修表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时光修表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陈哥修复的经典钟表,有 1963 年陈哥父亲留的‘时年周岁’怀表、1978 年李奶奶的北极星座钟、1965 年老郑父亲的上海牌怀表,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钟表的年代、故事和修复过程,比如‘1978 年北极星座钟:李奶奶的结婚纪念钟,陈时年用 800 目砂纸磨钟摆轴,上瑞士机油,还原 “听钟声吃饭” 的旧习惯,滴答声脆如当年’。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时光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钟为什么要上弦呀’,陈哥就蹲下来给他们讲当年的日子,教他们认齿轮,可热闹了!”

    “陈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机械工程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陈爷爷学修老钟表,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修老钟表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4 岁,他爷爷也有块老怀表,说‘陈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钟表的暖,我要学好,帮陈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钟表的美’。陈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拆机芯、装齿轮、校时间,还会教他们认不同年代钟表的特点,‘要让他们知道,修表不只是修齿轮,是修时光、修日子,要准、要稳、要暖’!”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时光修表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时光修表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铜制招牌挂了新的细铜丝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时光修表铺” 里更热闹,金属味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陈时年正坐在修表柜台前,教学徒小杨装齿轮,“齿轮齿要对齐,轻轻推,别用劲,不然会断;装完要上点机油,润一润,走得才稳”;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镊子,慢慢夹着齿轮,“爷爷,我装对了吗?会不会转不动?” 陈时年笑着说 “对了,再上点机油,就完美了,修表要准,更要耐心”。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北京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块 1960 年代的上海怀表,想让您帮着修,他说‘这表是他父亲的,想让它再走起来’”。

    父亲的 1963 年怀表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子做的 “时光钟表” 文创,“大家扫这个码,就能听怀表的滴答声,还能看修表的故事”,陈时年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钟表,有的扫二维码,有的问修表技巧,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听钟声吃饭” 的故事,老郑在讲他父亲用怀表藏工资的日子,小孙在给年轻人看他童年的卡通石英表,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钟楼巷时光守护者”,递给陈时年:“陈时年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修表手艺修复了街坊的时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光修表铺’的滴答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意义,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陈时年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点齿轮、调了点时间,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钟表没人修、滴答声没人听,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文创,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表,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滴答声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子的 “时光钟表” 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陈时年修表的照片,写着 “修表如修时,准、稳、暖”。有个年轻人拿着手账,翻到 1978 年北极星座钟的页面,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块老座钟,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修老钟表、记老日子”。陈时年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钟表故事,咱们一起让滴答声一直响下去”。

    “陈哥,来块绿豆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绿豆糕,“时年,给你留的,多放了绿豆,你爱吃的”。孙子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个 “时光钟表” 钥匙扣,上面印着 1963 年的上海牌怀表,按一下,就能听见清脆的滴答声。

    风卷着金属味和绿豆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时光修表铺” 里的热闹 —— 陈时年在教修表,学徒在学装齿轮,街坊在看展柜,孙子在讲文创,突然明白陈时年齿轮里的秘密:那些老钟表、铜制工具、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铁和齿轮”,是他用耐心修着时光的准头,用坚持护着日子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齿轮咬合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光修表铺” 的灯亮了 —— 陈时年正在给父亲的 1963 年怀表上弦,怀表的滴答声脆得像当年的钟声。他坐在修表柜台旁,对着怀表笑着说 “爸,你看,咱们的修表铺越来越好,滴答声有人听,日子有人记,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钟楼巷的 “时光修表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陈时年常说的:“钟表会旧,齿轮会磨,但滴答声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修过的时光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起子,心里装着准头,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钟表一样,走得稳、走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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