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秉文点点头。
随即，他又看向方文山：“方总监，你和顾律师仔细研究一下我今天拿回来的和黄集团文件资料，和黄集团董事的名义，逐一拜访持股超过0.2%的股东。
了解他们对和黄的诉求，争取利用我们在董事会的席位，成为他们的代言人，拿到一致行动人授权。
甚至更进一步，买下他们手中的股份。”
有了韦理提供的详细资料，陈秉文首先想到的就是从小股东手里的收购他们持有的和黄股份。
毕竟此时的和黄集团，虽然经营状况有所好转，但要真正实现真正的盈利，还为时尚早。
在这种情况下，溢价收购小股东手中持有的股份，其实难度并不会很高。
“陈生，和黄集团在祈德尊时代，收购了两三百家企业，股份比较分散，小股东众多。”
方文山接过话，“从这些分散的小股东手里一点点收购股份，就像蚂蚁搬家，不仅耗时耗力，资金成本也会很高。
而且，一旦我们大规模扫货的消息传开，很容易推高股价，反而增加我们的收购成本。”
陈秉文听完后，解释道：“成本高，时间久，这些我都知道。
但你看那边，港岛还有多少未开发的土地？”
他目光扫过方文山和顾永贤，说道：“和黄手里握着的大量优质的土地资源，红磡的货仓、北角的码头、港岛那些老旧的仓库.这些地皮现在看是负担，是低效资产。
但五年后，十年后呢？”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等到地产真正腾飞，这些土地的价值会翻着倍地往上涨。
现在投入的每一分钱，到时候都会变成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收益。
我们买的不是现在的和黄，是未来的和黄。”
陈秉文把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方文山自然没什么好再说的。
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我明白了，陈生。我尽快按你说的去办。”
“去吧。”
陈秉文摆摆手，“耐心一点。溢价不用给的太高，参照目前和黄的股价不超过5%。
买不到也没关系，拿到一致行动人授权也可以。”
汇丰银行主席办公室。
沈弼看着桌上关于和黄董事会新增董事以及通过那条“优先购买权”条款的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秘书：“给我接长江实业李生。”
电话接通，沈弼开口说道：“李生，和黄董事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李家成道：“刚刚收到消息。
爵士，韦理这一步来得太快了。”
“快？”沈弼冷哼一声，“他是想找了个帮手。
这个陈秉文，不简单啊，悄无声息拿到10.8%，现在又和韦理搅到一起。”
“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优先购买权条款……”
“条款确实是麻烦，但还不是死路。”
沈弼打断他，“汇丰出售自身资产，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汇丰董事会。
韦理想用和黄董事会的条款来限制汇丰，法律上未必能完全行得通。
但舆论和程序上，我们会很被动。”
“那交易”
“交易继续。”沈弼毫不犹豫的说道，“但方案需要调整。
原来计划一次性转让，现在看来难度大了。
可以考虑分阶段转让，或者通过其他方式绕过直接触发条款。”
“分阶段？”李嘉诚心里一沉。
分阶段意味着变数增加，成本也可能更高。
“这只是初步想法。”沈弼没有多说，“你先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情，尤其是青州英坭和天水围，不要再出乱子。
和黄这边，等我消息。”
放下电话，沈弼揉了揉眉心。
他没想到韦理的反应如此激烈果断，这么快就找到了切入点和盟友。
想到这，他叫来秘书，安排道：“帮我约太古的施雅迪爵士和怡和的纽璧坚爵士，打高尔夫球。”
和黄董事会通过的“优先购买权”条款，暂时搁置了汇丰可能进行的任何股权交易。
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动得更加剧烈了。
各方都在积蓄力量，等待发出决定胜负的一击。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
脉动功能饮料与功能口香糖、功能能量棒的促销活动，已经进行了一周时间。
北美，纽约时代广场。
夜幕降临，王子（Prince）那张带着些许妖娆和不羁的面孔，手持一罐“脉动”功能饮料，眼神挑逗地望着下方熙攘的人流。
霓虹灯闪烁，广告词简洁有力：“释放你的脉动。”
同一时间，洛杉矶西木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附近的一栋独栋别墅里，正在举行一场典型的美国大学生派对。
音乐震耳欲聋，啤酒罐散落一地。
几个刚打完校内联赛的校队学生挤在厨房冰箱前。
“嘿，麦克，还有那个脉动吗？就那个蓝色饮料！”
一个满头大汗的高个子推开旁人，在冰箱里翻找。
“没了？见鬼！吉姆，开车去最近的7-11，把他们的脉动全扫回来！我出钱！”
被叫做麦克的男孩显然是派对主人，他扯着嗓子喊道，“那玩意儿比啤酒解渴多了，喝完还能再跳三小时！”
“没错！而且味道比佳得乐好！”旁边有人附和。
十分钟后，吉姆抱着整整一箱“脉动”冲回派对，瞬间被围住。
冰凉的蓝色液体迅速成为派对的新宠，甚至短暂压过了啤酒的风头。
在旧金山一家喧闹的酒吧里，老板戴夫看着当晚的账单，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翘起。
那些点了“脉动”兑伏特加的客人，明显比只喝纯酒或啤酒的客人停留时间更长，点的酒也更多。
他走到吧台，对酒保丽莎说：“丽莎，以后客人点单，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快不行的，主动推荐他们试试加一份脉动。
这玩意儿真邪门，好像能让他们喝更多而不至于立刻趴下。”
丽莎笑着擦杯子：“明白，老板。
好几个老主顾都说了，喝了这个，胃里舒服点，能扛得更久。”
她指了指角落一桌，“那桌兄弟会的小子，已经续了三次杯了，都是按你的法子来的。”
戴夫满意地点点头。
对他来说，客人喝得更多、待得更久，就意味着更高的营业额。
这款来自东方的神秘饮料，成了他意外的赚钱利器。
这种场景，在过去一周的全美各大城市街头便利店、健身房、大学校园和酒吧里，正变得越来越常见。
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遍布北美的销售渠道和王子略显邪典魅力的广告起了决定性的效果，订单如雪片般飞到陈记食品的北美办事处。
亲赴北美坐镇促销的凌佩仪，从洛杉矶打来越洋电话，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陈生！
广告效果、促销效果都非常好！
首批上市的五十万瓶，一周售罄！
渠道商都在催货！
口香糖和能量棒的复购率极高！
特别是酒吧和大学区，卖疯了！”
陈秉文听着汇报，同样感到非常高兴，“非常好。
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供应链和渠道，别出现断货。
只有在上市初期一直保持销售热度，消费者的品牌心智才能建立起来。”
毕竟销售渠道是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的，这个时候如果两家公司给陈记弄点不违反协议的小动作，比如物流“延误”或终端陈列“调整”，就会足够麻烦。
所以，在全面上市开始前，凌佩仪就亲自飞往洛杉矶，监督两乐对开放销售渠道协议的执行情况。
与陈秉文的多线开花、顺风顺水相比，华人行顶层长江实业李家成办公室，气氛要凝重得多。
长江实业的财务总监拿着一份报表，额头微微沁汗：“李生，这是最新的资金情况。
账面可灵活调动的现金，只剩二千一百万。
下月初，有几笔到期的短期贷款和工程款要付，总额大约四千五百万。”
李家成看着报表，心里烦闷无比。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一个个的收割项目，资金链根本不会出现问题。
结果，最近两个月好像一切需要大额资金的项目都堆在一起，一下让长江实业的资金链出现问题。
“天水围那边，华润已经正式来函，催缴第一期投入资金一亿两千五百万港币。
期限是本月底。”
“青州英坭那边，糖心资本还在市场上扫货，股价居高不下。
我们要维持持股比例不被稀释，甚至反超，每天都需要投入巨资接盘，成本太高了.”
几条线，每一条都是吞金巨兽。
长江实业资产雄厚，但大部分是土地和在建项目，现金流是生命线，现在生命线被拉到了极限。
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问：“李生，我们是不是.暂缓一两个项目？
比如青州英坭，糖心资本志在必得，我们跟他硬拼资金消耗太大，就算最终赢了，收购成本也远高于其内在价值，得不偿失。”
李家成沉默了很久。
暂缓？
这个时候暂缓，与放弃有什么区别。
青州英坭那块红磡的地他看了很久，潜力巨大。
但眼下.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青州英坭那边，从明天起，停止主动扫货。
只维持最低限度的托盘，守住我们现有的股权比例，不再追加投入。
集中所有资金，优先保证天水围项目和潜在资金需求。”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下达这个指令时，心里在滴血。
这等于默认将青州英坭的控制权，拱手让给了陈秉文。
“是，李生。”财务总监松了口气，立刻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