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拜帖?”娄光辉皱起眉头。
“这人说是从京城来得。”
“京城?”娄光辉一愣,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的确有一些同年在京城,但是这个节骨眼,应该不会跑过来吧?
一旁的钱署长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大老爷,那卑职先告辞了。”
娄光辉点点头,“下去吧。”
等钱署长离开后,娄光辉拿过拜帖一看,顿时魂飞天外。
他颤抖着询问送帖的官吏,“来人什么模样?”
“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人,看起来特别有威严!”
“身边有谁?”
“身边还跟着几个人,看起来同样来头不小。”
“快,快去把这个老大人给请进来。”娄光辉急忙道:“不对不对,我亲自去请。”
他飞快的冲出房门,钱署长还没下楼呢,就看到娄光辉急匆匆的跑下楼,那模样,就跟赶着去见自己外公似的。
“大老爷,怎么了?”
钱署长看他着急忙慌的,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情了,也是急忙追了上去。
“来贵客了,你快些跟上来。”娄光辉回了一句。
钱署长也是心头一紧,他们这个宋县,以前不是什么发达的地方,但是现在在京城那都是挂了名的。
隔三差五的就有很多大人物过来考察。
所以他也习惯了。
他也是急忙追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县衙的门口。
娄光辉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对方那不俗的气势。
“下官宋县县令,娄光辉,拜见......”
“不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办公室再说。”商律摆了摆手,“我这一次是奉旨前来,暂时不能暴露身份,先进去。”
娄光辉一听,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进。”
钱署长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都不敢拿正眼看来人。
很快,这群京城来的大人物进到了娄光辉的办公室内。
“钱署长,你守着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娄光辉说道。
“是,娄县令!”有人的时候,要称职务,钱署长也算是官场的老手了,肯定不能犯这种错误。
关上房门,钱署长刚想偷听,就被门口的两个人给赶走了。
“去楼梯口守着。”
看着守门的人,钱署长也是乖乖点头。
来人身份肯定不小,最起码也是知州层次的。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这些人小鬼更不能得罪。
笑了笑,乖乖的走去了楼梯口。
而此时,房间内,娄光辉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敢问商阁老,这一次莅临宋县,可有什么吩咐?”
他躬着身子,看起来极为的卑微。
没办法。
阁老在大顺,已经是顶了天的人物了。
是大顺中枢举足轻重的任务。
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他未来的仕途。
抬一抬手,就能让宋县地动山摇。
是绝对不能怠慢的人。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全部都要记录在案,到时候会呈现给陛下。”
“所以,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但有隐瞒,或者包庇,没人救得了你!”
娄光辉吓得一颤,“是是是,您老放心,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绝对不会掺假半分,若有掺假,就让下官不得好死!”
“不要废话,我问你答。”商律打了个手势,一旁的人就快速的记录起来。
“宋县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案子?”
娄光辉一愣,下意识的就想说没有,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
阁老这样地位崇高的大人物,亲自过来,总不能是为了玩吧?
而且商律那可是大顺律法的奠定者之一,也是刑部大佬。
这样顶了天的人物,会胡乱问问题吗?
肯定不会的。
可是宋县最近的确没有发生什么案子。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商阁老说得案子,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案子?”
“你说呢?”商律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眼神中透着一抹审视。
就是这一抹审视,让娄光辉心神不定,“如果是民间案子,的确有不少,但都是小事,下官可以把近期所有的卷宗都拿过来,让阁老一阅。”
“你别跟老夫打马虎眼,老夫既然来到这里,就说明已经掌握一切了,你要是老实说出来,也许还能落个好,要是还要装疯卖傻的,没人救得了你!”
此话一出,娄光辉腿都开始打摆子了,“阁,阁老,下官,下官可没有贪墨,也没有做出什么欺压百姓的事情来。”
“请阁老明察。”
看着娄光辉,商律已经不耐烦了,耐心也几乎没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娄光辉忽然道:“最近虽然没有大案子,但是三四个月前,咱们这边曾经发生了一个案子。”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阁老的表情。
可商律是何人。
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他揣测出内心的想法,他也不配进内阁。
见商律不说话,他继续道:“咱们宋县有一个国营的水泥厂,这个水泥厂有宋县的股份,但是大股东则是连州衙门,托了陛下的福,乘上了开发大西北的风,咱们宋县百姓也是逐渐富裕了起来。”
“几乎一半的百姓,都在这个工厂之中,其中有一个叫苗大海的工人,在工厂内死了,厂子里赔了一些安葬费,可能是没达到对方家里的要求,其妻子来讨要说法,最后被羞辱,也一头撞死在了工厂内。”
“这件事在县里引起了不小的风声......”
商律道:“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
娄光辉头皮发麻。
还真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谁能想到,堂堂阁老,居然亲自为了这件事下来。
“这件事,当时不是下官督办的,下官也是事后才知道。”
“那就把督办人叫过来。”商律淡淡道,他岂能不知道娄光辉什么想法,但是也没戳破他,就想看他怎么表演。
娄光辉点点头,旋即走出房间,冲着门口喊道:“钱德宽,进来!”
守在楼梯口的钱署长也是急忙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