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告诉你,这是衙门的财产,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他们冲击工厂,跟冲击衙门有什么区别?”
“往小了说,这是闹事,往大了说,这就是想造、反,这要是传上去了,到底谁倒霉?”
宋大尤比谁都清楚。
钱署长道:“是你欠薪,跟这些工人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那就僵持着吧,看谁不好收场!”宋大尤一副吃定他的样子,“要么就等县老爷过来出面!”
钱署长火冒三丈,要不是现在是太平盛世,他真想一刀砍了这狗东西。
压下心中的怒火,毕竟事情要解决,也不能僵在这里。
见钱署长走出房门,宋大尤脸上露出了嘚瑟的表情,“哼,不识好歹的东西,给老子等着,迟早让你滚蛋!”
钱署长看着众人说道:“这里是工厂,目前大西北正在开发,所需的水泥是海量的,咱们不能耽搁朝廷的大事。”
“毕竟这也是为了咱们好。”
“不行,必须让宋大尤这狗东西克扣的薪水还回来!”
“对,要不然,咱们就罢工,我们倒要看看,这个厂子没了我们,还能不能运转下去。”
“他无端克扣咱们的薪水,他还有理叫唤?”
“这个龟孙,老子弄死他!”
任凭钱署长如何劝说,众人就是不退。
钱署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也明白,不能来硬的。
这可不是几十人,而是几千人。
闹起来,他这些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一旦闹到那个地步,他就真的完了。
他再一次回到了宋大尤的办公室内,“宋厂长,就像你说的,拖久了,对我不好,对你同样没好处,还是抓紧把薪水补上,到时候你想处理谁,都是你工厂内部的事情,我也无权管辖。”
“不可能,我今天要是妥协了,要是每个月发薪的时候,他们都这么闹腾怎么办,那岂不是每个月都要给他们发薪?”
“钱署长,我的工作也很难做,这个无理的要求,我不能满足你。”宋大尤死猪不怕开水烫,把困难丢给了对方。
“行,你不想让老子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我现在就把事情闹大,先告县衙,再去知州府闹,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知州的亲戚,面子到底有多大。”
钱署长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旋即说道:“咱们走,他既然执意寻死,咱们也管不着。”
“而且,这是工厂内部管理的问题,我们警署也不是工厂的保卫科,没有义务帮他们处理这种内部的事情,这超出我们职权了。”
眼看钱署长真不打算管了,宋大尤急了,“老钱,你来真的?”
“你今天要是离开,我保证你后悔!”
“快停下来,快点!”
钱署长冷笑,却没有停下脚步。
“我给钱,我这就给钱,你别走,替我维持秩序。”
宋大尤双目通红的说道。
钱署长转过身,“早这样不就没事了,非要闹,闹大了对你我有好处?”
“行,你老钱是个人物,我记住你了。”宋大尤冷声道。
旋即让账房把拿来,给众人补上。
众人拿到了钱银,这才满意离开。
而钱署长也带人离开。
但是宋大尤的面皮是彻底没了,被这些他视作刁,民的泥腿子给踩在了脚底下。
“好好好,都不给老子面子,等着,到时候一个个算账。”
而他却不知道,这一幕,被一个京城来客给看在眼里。
“走,咱们去县衙。”商律说道。
这一次带队,是商律亲自过来。
原因很简单。
这是第一次有人敲闻登鼓,是头一遭。
小打小闹,轻拿轻放,起不到一个警示的作用。
唯有把这件事闹大,做成典范,才能对下面的人形成一个威慑。
以后这些人想要欺压百姓,就会考虑百姓是不是会告御状,敲闻登鼓。
到时候来调查他们的会不会是朝廷的阁老。
商律的身份摆在这里,作为大顺皇朝的决策者之一,又是法律的先驱,对众人的压迫是难以想象的。
“阁老,看来这个宋大尤,比咱们想象的还要恶劣。”随行说道。
商律说道:“宋大尤如此狂妄,却无人管制,这背后绝对有问题,上面有人呐。”
他手里拿着宋大尤的资料,在来的路上,宋大尤的亲族,旁系关系,全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就连他平日里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在商律眼里,就跟光着屁股似的。
“陛下有句话说的很对,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走,咱们去县衙看看!”
很快,商律就来到了县衙。
而此时,宋县的县令,娄光辉正在听钱署长的汇报。
得知事情经过后,他也是一阵火大,“这宋大尤,简直太不像话了,胡作非为,在这么下去,宋县非被他搅和的一团糟不可!”
“大老爷,这个宋大尤,在厂子里,欺男霸女也就算了,之前发生了那件事,也不知道收敛,现在更是胆大包天的去克扣这么多工人的薪资。”
“实在不行,咱们上报知州府,既然咱们管不了这家伙,就让知州大人来!”
“不可。”娄光辉摇摇头,叹息道:“有些事你不知道,这宋大尤之所以这么嚣张,可不仅仅因为他是知州的表亲这么简单,当年知州落难,这家伙救过知州大人,有这一层关系在,所以宋大尤才能够当上水泥厂的厂长,才能够如此嚣张跋扈。”
“换做一般人,早就被拿掉了。”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钱署长无比膈应的说道:“这家伙就是老鼠屎,迟早要出事,到时候,恐怕不只是影响他自己,怕是会连累咱们。”
“大顺朝廷,可不是大康朝廷,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是很强的,州府还有军治所,但凡出点事,咱们都要遭殃。”
“而且陛下极为关心百姓.......”
“行了,你别说了,管不了的事情,咱们别操心。”娄光辉烦躁的摆了摆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话音刚落,一个人手里拿着拜帖进来,“大老爷,有个人送来了拜帖,说是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