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来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看不出身材。
眉眼深邃,眸色沉如永夜,肤色透着一种久不见日光的白皙,像是长年累月浸染了幽寂与寒气,隐隐透出一种疏离感。
没有刻意收敛,只是一种极致的“静”。
像深潭之水,无波无澜,又像敛入鞘中的古刃,锋芒尽藏。
只是站在那里,周遭流动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变得沉缓而凝滞,阁外的风声、水波似乎都悄然远去,唯余一片令人心生寒意的寂寥。
目光扫了一眼阁内,又看了愣在原地的二人,最终,落在尘鞅胸前的徽章上。
“正好,我准备在这开课。”说着,来人踏入阁内,在路过长帆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兴趣也可以留下来听听。”
这时,两人才发现这人身后还跟着一只玉兔,不是这人型兔子个子太小,而是那位几乎占用了他们所有注意力。
“是.....灵源封印吗?”尘鞅算是鼓起勇气,开始了这段梦寐以求的对话。
来人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用目光来回丈量着的尺寸,“对啊,你的徽章不是亮了吗?现在能开课的也只有我了吧。”
“可我没有报.....”长帆真想活剐了自己,怎么当初就没报这位的学科呢!
“无所谓,不用那么一板一眼,现在也不是该课的时候,随便一点。”来人选定了位置,就在靠水的一侧,背对着池水,“不过,你们还得帮我办件事。”
“什么?”尘鞅和长帆同时出声。
“一会人就来了,帮我在门口控制一下人数,这里.....差不多只能坐个四十人吧,就放三十八个进来。”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盘腿而坐,然后取出一根白色的管子叼在嘴里。
抽烟.....这就是传说中的抽烟啊!
尘鞅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曾经多少次听过,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本尊抽烟,原来居然果然是如此之霸气。
被长帆拉了一下,他才缓过神来,赶忙守在阁楼的门外。
果不其然,两人刚刚站定,远处便开始出现狂奔而来的人影,那一个个拼了老命的架势,还有一张张带着痛苦面具的脸,几个恍惚之间,已经有院生到了近前。
“灵源封印,是这里吗?”带着几分焦急和得意的院生,不得不在门口停下,向两人询问道。
尘鞅抬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随即向长帆看了一眼。
“一!”长帆立刻会意,高声喊道。
“二!三!四!五!”紧跟而至的四人鱼贯而入。
当人数已过十人,尘鞅向环道方向瞥了一眼,好家伙!那乌泱泱汹涌而来的人群!立马扭开头去!眼不见心不惊!
“三十八!停!”
长帆的声线陡然拔高,两人向门口那么一站,面向蜂拥而至的院生们,抬手阻拦。
一阵人仰马翻过后,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俩“结界兽”。
“导师有命,这次只放四十人进入!其他人不得入内!”尘鞅郑重说道。
“不只有三十八个吗!我听你们喊的!”
“因为还有我们俩。”长帆说的时候还挺稳重的,结果说完就憋不住笑了。
一连串懊悔和埋怨声在人群中响起,但出乎两人意料,在场之人居然没有一个提出异议,完全不似平常的反骨激进。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尘鞅拽着长帆走入木屋,将移门一拉。
此时的屋内,落座的三十八位幸运儿静默无声,面对他们的那位,正盘腿而坐,单手托腮,怔怔盯着某处发呆。
两人赶紧找了处空位坐下。
“那么,我们开始了。”
像是触发了开关,在两人坐下的同时,那位像是突然回了魂般开口。
“灵能,是生命能量,是生灵驱动元素,承载信仰的源泉,无论是炼体还是炼灵,灵能对你们来说,就像油灯中的油,总是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具象出来。”
“那么,对于封印师来说,或者对于这个世界的本源来说,灵能又是什么呢?”
那位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留出了长时间的静默。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才一开始,就抛出了如此宏大深奥的问题。
尘鞅苦思冥想,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全都翻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符合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书写秩序和法则的墨汁,”那位再次开口,“而封印师,就是那只笔。”
“封印师,只是窥见了些许法则的一种职业而已,通过那一点点了解,去力所能及的改变所在的世界。”
尘鞅有点懵,他在报名灵源封印的学科后做过相关的研究,所有书籍对于封印师的介绍都不是这样的,难道不该是伟大的生命引导者,可敬的空间缔造者吗?
为什么成了通过法则改变世界的职业!?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抱有同样的疑惑,不,还有木屋外的成百上千院生,甚至是导师。
那些人没有离开,依旧聚集在屋外,某人用风语传音,周围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们所知的斗战,银月,元素,信仰,都是在与世界中的存在斗争较劲,但封印师不是,或者说某些群体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所要驾驭的,是让整个世界运转的法则。”
“记住这个定位,不管未来你们中的谁能成为真正的封印师,或者走上这条道路,它将贯穿始终,也能引导你一直在正确的方向上前行。”
“好了,”某人话锋一转,“说回封印师这个职业。”
“在我看来,成为封印师无非需要三个条件,心性,心性,还是心性。”
又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果只要求心性的话,所有人都做得到啊!
“我知道,其他封印师会要求有强大或者拥有特殊天赋的灵体,但在我看来,那都是通过时间和资源可以解决的问题,用能晶堆,用时间磨,或者等到你们灵体成长之后,所以,都不算是条件。”
“至于成为封印师所必须的二次释灵,成为封印空间需要的法则知识,亦或是这其中的经验或者窍门,在没有灵源塔的前提下,也不是不能解决。”
“唯有心性,是最大的壁垒。”
见有一位女院生举手,某人抬手示意她说话。
“人的心性是会改变的,而且,封印师并不参与战斗,为什么会有这方面要求?”
“你们知道生灵死后的归属吗?”某人没有给出答案,反而回问了一句不想干的问题。
在场院生下意识的摇摇头。
“我也无法给出完整的答案,但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有灵体在,死亡,就不是终结,但是,作为封印师,作为可以直接触及到生灵灵体的人,是可以的。打生打死,不过是无尽场合中短暂的插曲,一个想要害你的封印师,可以结束你的一切。”
尘鞅和不少人都举手示意,但某人摇了摇头,“关于死亡的问题,不在深入讨论。”
绝大多数院生都放下手,只有两人还坚持着。
被示意可以说话后,一人问道,“我对二次释灵有所了解,如果没有灵源塔的资源,如何才能掌握?”
某人云淡风轻的说道,“别人不行,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