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任务大厅的中央桌台内,一位院务有节奏了敲了三声响木,声音沉肃,“不用猜了,任平生确实回来了,该干嘛干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院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每个人心中都在腹诽这个院务啥也不懂。
关于任平生的一些故事,早在院生圈子里传开了。
在沐夜,在战灵院,任平生不仅仅是一个传奇,什么双灾祸独挡凶兽群潮,什么单人剿灭守备第五军团,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只有在外乡人面前才会提一提。
而且,任平生还是一个出手大方,知道大量人族秘辛,从不把任何强者放在眼里,也口无遮拦的人。
有院生在沐夜山的一处山腰上偶遇过他,结果没聊几句,人家就掏出一件铭字武装,随手就送了。
有人在川菜馆坐在他附近的桌上就餐,好家伙,听得那叫一个冷汗涔涔,张口就是“某贤者不过如此”,闭口是“迟早要找某圣者麻烦”。
有院生趁他返回岩穴的时候上前送上一个幸运赐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当时心情好,不但送了一瓶提升灵体量级的丹药,还附带赠送了两颗能技星石,那可是命运信仰的能技星石,买都买不到的。
有院生只是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就感觉头脑清明,悟性提升,据说他一身都是装备首饰全是宝贝。
说白了,任平生就像随机刷新在沐夜各处的NPC,被动福利是免费释灵,开游离门,制作空间容器,主动技能是偶尔送点极品道具,知识八卦什么的。
这不比花费不少时间去做个委托任务,赚点学分香吗?
虽说排队是肯定的,但这个NPC经常很久很久不出现,错过这次就没下次了。
怎么办?
尘鞅与长帆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犹豫和纠结。
接了亡冢小千的任务,就等于大半个平静期都不在沐夜,万一那个NPC刷走了,那真的鸡飞蛋打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一亮,直奔环道的任务区扑去。
和他们想到一块的院生也有好几个,他们快速扫过墙上的皮卷,想找到与川菜馆和释字屋相关的名字。
尘鞅刚瞥见一个川菜馆的任务,伸出的手还没碰到皮卷,就被人抢先一把揭下,眼睁睁的间那人狂喜着离开了。
接着又有三人得偿所望,只是片刻功夫,身边已经围满了人,整面墙上的皮卷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减少着。
脑子确实转的快,但在眼疾手快这方面,确实和专业的不能比。
身边的长帆已经有些泄气了,尘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次平静期,我们就不出去了,待在学院里,在哪无所谓。”
长帆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几乎被一扫而空的墙面,不甘心地向一旁走去。
尘鞅很快挑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任务,内容很简单,就是保洁工作,虽然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个学分,但胜在不会耽误功夫,尽快完成任务,就可以去寻寻机缘了。
两人很快去中心桌台完成了任务登机,走出大厅时,只见大量院生正朝一个方向聚集。
不是他们背后的任务大厅,而是川菜馆.....
长帆踮起脚向那边张望,乌泱泱的全是人,长叹一声。
逆着人流,两位略有些落寞的院生根据任务信息,好容易找到了目标建筑,是一栋建在水池边的木屋。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凡是沐夜人,都知道那位沐夜之主不喜欢水,也没听说学院里建了一处池塘啊,难道是战灵院的面积太大,自己二人没来过这里而已?
而且,因为军炼的缘故,学院内的建筑基本都是经过特殊加固的城堡或者碉楼,这里怎么会有个木屋?
简直莫名其妙。
管不了那么多,拉开移门,走了进去。
与其说这是间木屋,不如说是一栋水榭或者楼阁,因为面向水面的两个方向都是全开放的,视野很好。
楼阁面积不小,很空旷,没有什么摆件或家具。
两人沿着幕墙前行,将墙面上的晶石摇亮。
尘鞅趴在地上,发现地板上倒是有一层淡淡的灰尘,另外靠近水面的区域放了不少书籍,除此之外,没什么需要他们动手清理的活。
很好,这两分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人立刻分工开干,尘鞅取出抹布,长帆则去收拾书籍。
“一会我们也去环道排队吗?”正干着活,长帆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看情况,总之不能离开学院。”尘鞅仔细擦拭着墙角,“像任平生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是神出鬼没的,有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有时候真的不敢相信,身边居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长帆感慨道,“我听璨梦说,她,还有余念和清音曾经在一次藏踪林试炼中和那位临时组过队,还有机会聊过几句话。但是她们几个在林子里迷路了,正好那位带队往外走,就误打误撞,走到了一起。”
“那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位当时已经很强了,但一直低调,院生之中知道他的人很少。”尘鞅试了试指腹,确认无尘才继续下一区域,“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出生的环境确实能决定很多,但不是全部,真正的强者都是从平凡人崛起的,你,我,都有机会。”
“对,我们有天赋,已经是与众不同的那一类了。”长帆没有说后半句。
“可惜是星辰。”尘鞅替他说了。
“星辰信仰也很重要,”长帆已经将所有书册归置整理好,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擦地板,“星纹是灵体与自然连接的唯一方式,世界存在的每一个生灵,都是散落的星辰,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星纹师,成为纹路节点,构建出无比庞大的星纹阵列。”
“我给自己规划的未来,和你不一样,”尘鞅停下手上的工作,正色说道,“星纹虽然可以连接灵体与自然,却无法通过灵能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想.....”
正说着,他胸前的院生徽章突然亮了。
“怎么了?”见好友突然没了动静,长帆抬起头,也看见那闪烁的徽章,疑惑道,“学科召集?现在不是平静期吗?”
尘鞅莫名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的为什么没亮?”长帆摸了摸自己的徽章,“你是不是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学科?可.....我也没听说过有在平静期开课的啊.....哪个导师这么任性....”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这里还没打扫完,还不能进来!”也不知道哪个不张眼的要进来,长帆赶紧喊了一声。
来人却未停步,移门“哗”一声被拉开。
尘鞅和长帆同时起身,正要破口大......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在极致的错愕中微微放大。
脑海中,那些搜肠刮肚攒来的精妙脏话,如同被狂风卷走的尘埃,霎时间烟消云散。
空气仿佛凝滞了数个心跳。
震惊的浪潮尚未退去时,一丝渺茫却无比灼热的狂喜,已如同黑暗中迸发的火星,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得他们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短短一瞬,各种冲撞的情绪化作了一声因过度紧张而显得格外僵硬、干涩的称呼,几乎是从两人微微颤抖的唇间挤了出来:
“学…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