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关,大将军府。
大败安缅军后,驻扎在野外的部队开始陆续退回关内进行修整,对这些事,司马空是完全放手,他只需要知道最后结果就可以了。
他现在是忙于起草向朝廷实报军功一事,当然其主体是此次战役大捷,不过说是他起草,其实也是下面写好,最后报给他审查罢了。
司马空将手上捷报看完,笑着摇了摇头,将其顺手递给对面的中年人道:“那小子的军功,这要是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在吹牛皮了。”
中年人接过捷报,细细看完,却是眉头一皱道:“他所做的事,所有人都看得见,这个军功倒没什么,只是这样的军功报上去,相当于是将其底牌宣告天下了,你说会不会引起对面更疯狂的对付?”
司马空闻言一摆手,毫不在意道:“双方都斗了这么多年了,相互的底子也摸得差不多,即便是对方有隐藏的势力,但我们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你比我更清楚,那小子都被人刺杀过多少次了,更疯狂?又能疯狂到哪里去?”
中年人听完,却是不答,好一会后才道:“陛下上次在宫里中毒,这事我们暗地里查了很长时间,那个户部侍郎潘辉,在死前见过一个人,这个人外号荼生子,一手毒功冠绝天下,只是此人行踪不定,而且平日里都是孤身一人,据闻潘辉当年曾救过他的命,两人就此交好,不过在那次两人见面后,这荼生子就再无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司马空闻言,皱眉道:“怎么突然会提起这事?”
中年人听了,一摇头道:“荼生子是用毒高手,能下毒,这个好说,关键是陛下的饮食是有层层关卡,而且一般都是在贴身太监试菜后方会食用,所以这里面最关键的是,这个毒是怎么下的?中间又经过了哪些人的手。”
司马空这会被他说的升起了兴趣,身子正了正道:“你说这事,是想说……,要小心陛下派过来的身边人?”
中年人闻言一点头道:“比如那个兵部侍郎杨大人。”
司马空听了,皱眉想了想道:“这个杨大人我倒是早就防着他了,做为岳大人的直属,确实隐藏够深,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毕竟后面对付安缅人,还需要他。”
说完一顿,接着道:“不过你说的这个问题,倒真要好好考虑考虑,但这事又不能跟陛下明说,没有真凭实据,反而会弄巧成拙,而且陛下身边的那些人,也不好查啊。”
中年人听了,一摇头道:“陛下身边的人,我们自然不能去查,不过提醒那小子,让他留个心眼倒是可以的。”
司马空闻言,微一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正好我也要跟他见一面的,倒时候再提醒提醒他。”
中年人听完,一扬手中的捷报,转移话题道:“军功还是如实报吧,即便是我们想要隐瞒,战场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也是瞒不住的,再说了,有这样的军功,怎么也要往上升一升,至于能升多少,那就要看上面双方博弈的结果了。”
司马空听了,笑了笑道:“估摸是升不了多少,内阁里的那位也不是傻子,算了,这些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还是先保住那小子小命再说。”
张玄度跟紫皇在夜星痕的带领下,在军营里弯弯绕绕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期间随时都可遇到穿插不定的巡逻队,而且沿路还有固定守卫,戒备森严,一看这架势,两人就知道,这里应该是大军的中军大帐所在。
一有这个发现,张玄度立即将神识放开,果然在周边隐蔽位置,还埋有暗哨,看到这,倒是让张玄度心生疑惑,师父跟师娘是怎么住进中军大帐所在的?难不成他们跟那位司马大将军熟识?
一想到这,张玄度立即想起当初在安元见到司马空的时候,那时候司马空送了他那尊玉弥勒,不过后来师父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即就带着自己离开,从这点上来看,师父应该对其有所忌惮才对啊。
就在这胡思乱想间,夜星痕在一处偏僻的帐篷前停下,这处帐篷位于山崖边,独立与其他帐篷,周边十丈范围内空无一物,而且现在正是撤军的时候,方圆五十丈范围内再无其他人。
这也是司马空特意为秦星寒两人所准备的住处,即离自己大帐不远,又能保证清净,这在行军打仗的军营里,已经很难得了。
张玄度在帐篷外停顿一下,斜眼偷偷看了一旁夜星痕,却见这丫头正冷然看着自己,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个态度,张玄度以前还重来没在她脸上见过,看来是真生气了。
停顿这一下,也就伸手掀开帘子,抬眼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只见秦星寒站在正中,手中拿着一根藤鞭,而玉娘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一见张玄度进来,脸色更是一沉,本就沉凝的脸色,此时更是如挂了一层寒霜一般。
藤鞭这东西,张玄度实在是太熟悉了,小时候不知道被它亲密地接触过多少次,一般只要是祭出这玩意,那基本上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紫皇跟在后面,本来也要进,但却被夜星痕给拦在外面,这样做,倒是让这家伙暗松口气,看来里面那两位还是英明的,知道怎么区别对待主犯跟从犯。
张玄度拢拉着脑袋,硬着头皮进了帐篷,秦星寒见了,冷喝一声道:“跪下。”
自他长大以后,罚跪这招就再也没有用过了,现在这招都用出来,看来是真完犊子了。
张玄度这会倒是听话,挺着身子跪下,而且还是专朝着玉娘的方向,玉娘见了,却是冷哼了一声,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得如针一般。
秦星寒上前几步,走到张玄度身边,将藤鞭缓缓放在其肩上,但看着这小子一身血衣,心头又是一疼,半响都不知道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