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度卷着一团光影杀回前军,也不入阵型,专在场外游走,毕竟刀芒无坚不摧,误伤到自己人就不好了。
葫芦口这个位置,总共也就这么点宽度,敌我双方人员密集挤在一起,倒是方便了张玄度的收割,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无一幸免。
这已经不是对拼,而是妥妥单方面的杀戮,即便是以安缅军的韧性,也被杀的彻底胆寒,若是再给他点时间,只怕就这家伙一人,就能干光所有人。
这么长时间的鏖战,依旧生龙活虎,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明知干不过的仗,还去送人头,那就不是勇敢,而是傻-逼了。
也不知安缅军谁人第一个调头跑路,其他人跟着纷纷效仿,一时兵败如山倒,人人争相逃命,此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
阵前的陈灵儿一见对方兵败,立即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竹筒,随手往空中一扔,一团烟花顿时腾空而起,到的最高处,“嘭”的一声炸开,这是发动总攻的信号。
后面高台上的传令兵见了,三人同时敲响三面战鼓,鼓声沉重急促,如同万马奔腾,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让人听了,只觉热血沸腾,仿佛一下凭空拥有无穷的力量。
总攻开始,三角阵型立即散开,陈无敌所率部队,每三人组成三才阵,当先追击,而其他增援部队,则根据自己平日所训练,各自组阵,稳打稳扎,碾着安缅败军身后直追。
而在这些最前的追兵其后,则跟着五排弓箭手,边行进边拉弓射箭,打顺风追击仗,弓箭是最优选择,趁败军无法回击,箭矢杀伤力最大,一时箭飞如雨,先一步收割,减少其潜在的威胁。
大战一直持续到黄昏,直到整个战场再也看不到安缅士兵的人影,陈灵儿才鸣金收兵。
这场大战,又是以少胜多,但是明军也是伤亡惨重,一万多人的部队,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这其中还包含将近一千多的伤员,基本上是被打残。
但是能赢得最后胜利,光荣属于在场的每个人,包括那些已经战死沙场的士兵,以血肉之躯守土国门,不管再经历多少年,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是国家的脊梁。
残阳如血,映照在整个战场上,更增添一丝肃然,此时的战场寂静无声,所有活着的战士,木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最后都把目光投向站在最前方一个单薄的身影上,眼神中均带着敬佩跟崇拜。
军中以强者唯尊,而这家伙又实在太强了,一人单刀,能深陷敌方阵营杀个来回,实在是不服不行。
只是玉娘看向前方张玄度的背影,却是脸色沉凝,如挂着一层寒霜,一旁的紫皇见了,立即明白她此时心中所想,跟着暗自瞟了一眼身旁的夜星痕,只见这丫头也是同样的表情,不由暗叹口气,这是完犊子了。
葫芦口的战事结束,主战场那边也接近尾声,张玄度等人点燃的那把大火,让安缅大军先期就落下阴影,总担心明军在那大山里埋有伏兵,整场仗打得畏手畏脚,被赵和歌抓住机会,挥军一举拿下,一直将其追杀到螺牙坪尽头,才在夜色中大胜而回。
安缅人挑起的这场战事,最终以明军完胜结束,这场战役中,涌现出一批功劳卓越的人才,但其中最耀眼的,还是属于赵和歌跟张玄度等寥寥几人。
赵和歌用兵,沉稳中又带着激进,经过这场大战的洗礼,充分展现出其能攻能守的能力,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而张玄度火烧安缅粮草重地,为整场战役胜利打下基础,同时又稳守葫芦口,两次以少胜多,愣是让安缅偷袭大军不能越雷池半步,保护主战场大军后方安全。
陈灵儿前期预判安缅后军偷袭的企图,仅此一件,就当记首功,虽然她没有官职,但却独自指挥两场大战,在危机时刻沉稳,在接近胜利的时刻不乱,其卓越天资,已经开始展露锋芒。
大战结束,司马空安排云雁关守军将张玄度部队接替下去,同时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虽然最终赢得胜利,但自身也是伤亡惨重,加上人人均是身心疲惫,根本没人想着去庆祝大战的胜利,整个交接过程,沉默无言,气氛凝重。
慕晚吟那丫头,自上次重伤后,一直沉睡不醒,张玄度一直记挂着她,这会回到军营,这想着等会去看看,却被紫皇远远看见,悄摸对其招了招手,张玄度一见这小子像做贼一样,不由心头奇怪,走了过去,刚要开口问话,就听紫皇小声道:“玄哥,你要自求多福了。”
这话说的无头无尾,让张玄度听了一头雾水,一脸懵逼道:“啥意思?”
紫皇闻言,刚要说起,却见远处夜星痕正走过来,知机闭嘴不言,脚步却悄悄往外挪,两头母老虎要同时发飙,还是早走为妙,可别殃及到自己这条小鱼。
不过还没挪两步,夜星痕已到近前,眼神复杂地看向张玄度直接道:“师娘要见你。”
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紫皇道:“你也一样。”
紫皇早知道玉娘要见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会听自己也要被见,不由一拍额头,心头暗骂,早知如此,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张玄度此时一身是血,干涸的血迹凝固成斑,如此去见师娘,也确实不是个事,但一见夜星痕此时冷然中带着一丝愤怒的表情,念头一转,想起刚才紫皇说的话,跟着再一想,明白了。
但此时又不能明说,想了想,来个缓兵之计道:“我这一身是血的也不好去见师娘,我先去洗洗,换身衣服。”
夜星痕闻言,却是一摇头道:“师娘特意交代,让你就这样过去。”
一旁的紫皇听了,暗自一摇头,这是把后路都堵死了,看来是怎么都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