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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陆鼠儿(求月票)

    陆鼠儿仔细琢磨着图纸,半响无语。

    从伙计交待的情形看,通往饭店地下室的入口有值班室,最少四个人看守,且人皆配枪。这些常人难以突破的防线,对于训练有素的军统特务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可自己呢?一个因缘际会混入警局的半吊子小偷能胜任吗?

    “看守,还有枪.”

    “预料之中的事。”便衣头目对此丝毫不意外,他扫了陆鼠儿几眼,语气轻蔑:

    “怕了?”

    “是不是白天混进去先踩踩点,再-——”

    “废话少说,现在复盘,看守仓库的有几个?”便衣头目打断了他的话。

    “伙计说四个,也许更多。”

    便衣头目打量他几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他一把扯过桌上的地形图:

    “能看懂吗?”

    “.能!”

    “指给我看。”

    “这里是大门,这里是大厅,这里是通往地下室的走廊”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潜入,将看守干掉就行,然后打开地下室的门。”便衣头目比划着手势,“啪”地将手枪拍在了桌上,冷笑一声。

    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语言,让陆鼠儿局促不安。不管是做小偷还是干警察,他都不曾杀过人。

    这不是现在的他能熟练掌握的技能。

    “杀过人吗?”便衣头目看到陆鼠儿的手有一丝轻微的颤抖,不等他回答便接着说,“没杀过也没有关系,为防打草惊蛇,最好不要杀人。诺,这个你带上。”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拍在陆鼠儿手上。

    “这是?”陆鼠儿接过来,嗅见一股浓烈刺鼻气味,似乎是酒精,不禁疑惑起来。

    “乙醚知道吗?”便衣头目又是一个冷笑。

    陆鼠儿一头雾水:“啥玩意?蒙汗药?”

    “什么蒙汗药,、话本看多了吧?”便衣头目嗤笑一声,“蒙汗药是麻醉药物,其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据说是华佗发现的。这玩意可不是说书先生嘴里说的那样,什么用竹管将蒙汗药粉或烟雾吹入屋内,里面的人一闻就倒。哼,少了药力不足,放多了异味大,要是屋内的人没睡着,肯定栽一大跟头。”

    陆鼠儿听得一脸认真,心中暗忖,面前这人比他想的要厉害,也更狠辣。

    然而,他心中另有打算。因为,他今天离开家的时候,他老爹神神秘秘交给他一个竹管,据说是盗门不传秘方配置的,非常灵验。老爹是以防万一,让他逃命用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见他听得很认真,便衣头目似乎比刚才轻松了一些,微笑着递过来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带上,以防万一,祝你一切顺利。”

    目送陆鼠儿消失在黑暗中,便衣头目回头看向另外三个靠着墙打瞌睡的便衣:

    “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出发。”

    一个眉眼和便衣头目有些相似的年轻特务,闻言一怔:“哥,凭啥帮他?”

    刚才就是他拔了伙计的牙。

    便衣头目看了他一眼。

    特务马上改口:“正事儿期间不叫哥,记住了,再有下次拔我的牙。陈队长,凭啥帮他?”

    “他是局总部张处长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站长让我们多看顾,自然要关照一下。”

    特务撇撇嘴,一边给弹夹压子弹,一边说:“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也不知道张处长看上他啥了。什么时候出发?别去晚了,那小子被人干掉了。”

    陈队长看了眼手表,又是一个冷笑:“答应关照他,只是不想让轻易他死了,我可没说帮他完成任务。如果他连一会都挺不住,那只能怪他入错了行。”

    陆鼠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集雅轩的正门,忽然想起之前在车里看到的一幕,饭店的正门不仅上了锁,里面也插上了门闩。于是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边上。

    二楼的窗户紧关着,他目测了下,起码有两米多高,即便跳起来也够不着。

    飞檐走壁,也要一个支点啊。

    陆鼠儿站在窗户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茫然地朝四周望去。街对面的墙似乎正在修缮,地上堆了一些砌墙用的青砖。

    一块砖,两块砖他望着那些砖头,目光没有焦距,在心底机械地数着。

    数着数着,这些砖头渐渐填满了他大脑里的空白,他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

    陆鼠儿走到那堆砖头面前,捡起几块,一言不发地朝不远处的窗户下走去。

    几分钟后,窗户下的墙角处已经垒了一摞砖头。陆鼠儿想了想,觉得不稳妥,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地上,然后将砖头码了上去。小心扶着墙踩上去,试了试,还算稳当。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瞄着窗户的位置纵身一跃。

    随着咣当一声巨响,陆鼠儿成功抓住了窗户的边沿。

    他咬着牙,一手使劲抓着窗沿,双脚蹬在墙上,维持着暂时的平衡,一手摸向窗户。

    推了推,里面果然锁上了。

    屋里黑灯瞎火,应该没人。他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从窗户缝伸进去,轻轻勾在了插销上,然后开始拨弄。插销刚拔起来,又掉下去,再拔起来,再掉下去.

    每拨动一次插销,就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啪嗒”一声,就在插销终于脱栓的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谁?”

    随即,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了窗户上。

    “被发现了?”心里念头一起,陆鼠儿顿时胆战心惊,身体一僵,直接滑了下去。出师未捷身先死,也许说的就是他吧。

    “什么人?”话音刚落,一个披着外套、尖嘴猴腮的老头出现在窗户边。这老头是李太太的娘家堂叔,吃住都在饭店,专门看守饭店。他举着手电,小心翼翼看向窗户,见插销掉落在地上,顿觉疑惑,举起手电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壮着胆子将窗户打开,屋里一片黑暗,窗外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异常。

    老头不死心,伸出头又侧耳听了听。黑夜里传来几声野猫尖锐的叫春声,断断续续的哀嚎,显得特别诡异。

    老头有些发怵,连忙将头缩了回来,一边关上窗,重新插上插销,一边在窗口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谁啊,这么晚了还不睡?都给老子安静点!”

    “老徐,出什么事了?”这时,一楼的扶梯处探出一个头颅。

    “没事,野猫叫春呢。”

    “哈哈哈,怕是你老徐思春了吧?”

    “闹西搭牢!”

    老徐吹胡子瞪眼睛,哼唧着回了自己在三楼阁楼的小屋。又喝了几口小酒,有些乏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到小床上躺下了。

    窗户下,几步之外的拐角,陆鼠儿这才松开攥紧外套的手,刚才他连拉带扯,一通手忙脚乱,才赶在老头探出头之前将地上的砖头捡了回去。

    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吐了几口气,才将心神稳定下来。然后,如法炮制,再次将砖头拖了过去。

    老徐头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已经昏昏欲睡,忽然一阵夜风冷飕飕地吹了进来,他禁不住打个了寒战,瞬间惊醒了。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一副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那只脱落在地上的插销他明明记得打烊前他全部检查过一遍,全部完好无埙,插销不可能自己倒在地上老徐头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思索着。

    突然,当他意识到自己确认无疑后,困意和酒意顿时被惊得全无。

    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匆匆抄起一根铁棍,轻声拉开了门。

    陆鼠儿刚翻进窗户,正回忆着脑中的地形图蹑手蹑脚向前移动,忽然,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顿时一惊,连忙贴着墙站好。

    老徐头似乎感觉到什么,不敢大意,同样握紧铁棍蹑手蹑脚下了木梯,向着窗户所在的走廊走去。一旦他在拐角转过弯,陆鼠儿就会暴露无疑。

    拐角另一边的陆鼠儿,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凝神静听着。

    这时,只听“吧嗒”一声,手电筒亮了,光线照射在墙上。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铁棍探出拐角的刹那,陆鼠儿倏地动了。他一手死死抓住铁棍,一手利落地从兜里扯出浸满乙醚的手帕,直接糊在了来人的口鼻上。

    老徐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扯铁棍,想给这个“欲行不轨”的毛贼来上几下,但铁棍的另一头被攥得死死的,根本拉不动,他只好扬起另一只手上的手电筒去砸对方。随着手电筒的光照射下来,“毛贼”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毛贼”扯住铁棍的手猛地抬了起来,竟然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面孔,然后右手托着手绢的手使劲向后压去。

    “小兔崽子.”老郑头嘟囔着说了一句,随着浓烈的酒精味涌入鼻翼口腔,他拼命挣扎的双手慢慢消停了下来,直至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陆鼠儿手忙脚乱地抓住铁棍和手电筒,将手电筒关闭,慢慢地放开他,老头“啪”一声顺着墙滑倒了地上。

    陆鼠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了几口粗气,连忙凑上去试了试老头的呼吸,确认他只是昏迷过去,才松了口气。

    解决了老头,陆鼠儿再次蹑手蹑脚地向着楼下地下室的方向潜去。

    通往地下室的走廊入口处,有一间看守室,大门微敞着。门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及腰高的窗户,通过三个方向可以看见路过的人,视线很好。

    此刻,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一把椅子摆在正中间被当成了牌桌,一副扑克牌放在上面,四个膀大腰圆、腰插驳壳枪的男人正叼着烟兴致盎然地抓着牌。

    这四人都是李觉的家乡子弟,沾亲带故,原本是警卫连的一员,如今都变成了替李觉看家护院的。

    家人和老婆孩子都被李觉送去了山城,几人也不敢有其他心思念头。

    他们也很满足,每天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除了高额薪水外,还另有奖赏,比那些随时战死的苦哈哈不知强了多少倍。

    此刻,其中一个看守边抓牌边笑着说:

    “么子?服不服气咯,老刘?”

    看守老刘白了他一眼:“服你个卵,不就抓了几张好牌吗?看你嬲塞得很咯。”

    这几人都是湖南人,打的也是湖南字牌,也叫桥字牌、蝴蝶牌,或扯二七十。

    另一个看守也笑着说:

    “死鸭子嘴巴硬邦邦。”

    几人玩得正惬意,谁也没有察觉到,陆鼠儿已伏低身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左边窗户下,小心拿出了贴身收藏的竹管。

    这是一根拇指粗、半掌长的短竹管,管身削得光滑,一端留有封口,另一端开口,里面塞着浸满蒙汗药的棉花团。

    陆鼠儿小心抬头瞄了一眼屋内,见里面烟雾缭绕,顿时放下心来,将竹管对准窗户缝隙,轻轻吹动起来。

    “死鸭子嘴硬”的老刘正背对陆鼠儿而坐,他这回手气依旧不咋地,嘴里正叼着半截烟卷嘟囔:

    “刚才那把‘十三红’算错了”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掠过一丝极轻的风。

    他以为是穿堂风,浑不在意,猛吸了口烟,才意识到不对,只觉鼻腔里钻进去一股甜腻的杏仁味,伴随着轻微的眩晕感,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手里的牌“吧嗒”一声掉在桌上。

    旁边攥着“贰柒拾”准备胡牌的另一人刚想问“你咋了”,突然发现自己舌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说不了话。

    “果然是盗门不传秘方。”见蒙汗药效果显著,陆鼠儿大喜过望,立刻使劲吹了几口。

    很快,三个看守先后耷拉着脑袋歪了下去。最后一人,刚颤抖着站起来晃了晃,又一头栽倒在桌上。

    陆鼠儿并不急着进去,他默念着老爹传授给他的口诀:“一沾甜,三秒晕,眼冒金星脚发沉;再等会,五秒颤,手里东西捏不稳;撑到十秒,身体软得像面团。”

    直到几人半天无反应,他才掩住口鼻走了进去,挨个在几人身上摸了一遍,找到钥匙后,离开时还不忘礼貌地掩上了门。

    走在通往地下室的过道里,陆鼠儿觉得自己好像踩着棉花,脚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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