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圣阁前的演武场上,青石板被先前圣人威压碾出细密如蛛网的裂痕,触目惊心。
词宋与吴烈于场中相对而立,下方二十位兵家半圣屏息凝气,三位亚圣负手而立却目光紧绷,天幕之上的投影将二人身影纤毫毕现地传至天元大陆每一处文人眼中。
词宋抬手拂去白袍上沾染的微尘,琉璃才气在脚下悄然凝聚,化作一层半透明的云阶承托身形,声音清越如九天鹤唳:“吴阁主,演武场空间狭隘,难施全力。不如随我至天际交手,既以圣人至宝为注,此战便让它们尽兴争锋,如何?”
吴烈眼中赤色兵气如烧红的铁水般翻滚暴涨,他本就不耐场地束缚,闻言当即沉喝颔首:“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赤红兵气已如燎原火浪托住身躯,红甲身影化作一道赤虹冲破云层;词宋足尖轻点云阶,衣袂翻飞如流云逐月,白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与吴烈并肩停在万仞高空,下方山川缩成青黛剪影,云海在二人脚下翻涌如奔腾的白浪,天地壮阔,正合巅峰对决之景。
“锵——”
剑鸣如裂帛穿云,词宋右手轻握剑柄,说难剑应声出鞘的瞬间,琉璃色剑光如月华奔涌而出,剑身上流转的文道符文骤然亮起,与他周身才气共鸣震颤,散发出温润却不容侵犯的磅礴威压。
吴烈见状不敢有半分轻慢,双手紧握流影枪枪杆,枪身因兵气灌注而剧烈震颤,赤色兵气如狼烟般缠上枪身,他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弧度,沉喝出声:“晚辈,接我一枪!”
话音未落,吴烈已将毕生修为催动至极致,喉间滚出低沉咒文:“万兵诀·燃魂!”
刹那间,流影枪身骤然腾起丈许高的赤红烈焰,无数披甲持刃的古代兵魂虚影在火中嘶吼盘旋,枪尖凝聚的兵气如实质赤电,带着“嗤啦”的破空锐啸,连周遭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径直朝着词宋爆射而去。
他丝毫没有“长辈让晚辈”的念头,在他看来,唯有速战速决击溃词宋,才能在天下文人面前立稳兵家威权,将说难剑稳稳收入囊中。
面对如雷霆奔袭的吴烈,词宋眸中不见半分波澜,神色依旧沉稳如渊。他横握说难剑,周身琉璃才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剑身,剑脊上的文道符文愈发璀璨,竟在剑身处凝成一层半透明的琉璃剑罡。
就在赤电枪尖距他不足丈许、灼热气息已燎到眉梢之际,词宋手腕微沉,说难剑稳稳横于身前,剑脊精准无误地迎向流影枪尖。
“轰——!”惊雷般的碰撞声震彻云霄,白色剑光与赤色枪芒轰然相撞,爆发出一团刺目如烈日的光团。狂暴的能量以二人交手处为中心狂涌扩散,瞬间冲散万里积云,露出苍穹深处澄澈的湛蓝色。
下方兵圣阁的瓦片簌簌崩落,檐角铜铃被震得乱响;远在江南的岳麓书院内,张老先生攥紧胡须,指节泛白,连呼“好恐怖的力量”,学子们更是惊得站起身,死死盯着天幕投影,生怕错过分毫。
光团之中,吴烈的脸色却骤然从狠厉转为惊骇,他只觉一股沛然不可御的温润力量从流影枪传来,双臂如遭重锤轰击,麻意顺着臂膀蔓延至肩头,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流影枪杆往下淌,染红了枪身的战纹。
流影枪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脱手飞出。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自己催动万兵诀燃魂的全力一击,竟被说难剑稳稳接下,枪尖连半分都无法撼动剑身。
而说难剑散发的气息温润却如深海沉渊,稳稳压制住流影枪的暴戾兵气,宛如皓月凌空,让寒星失色。
“这……怎么会?”
吴烈瞳孔骤缩如针,死死盯着那柄泛着琉璃光泽的长剑,声音因震惊而发颤。说难剑怎会在词宋手中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甚至凌驾于孙圣遗留的流影枪之上?
与吴烈的惊骇形成鲜明对比,词宋指尖仅传来微麻的触感,心头竟掠过一丝清晰的意外。
这反震之力远逊于他的预估,眼前这位执掌兵圣阁百年的阁主,当真是名不副实。他眸中波澜微闪,周身流转的琉璃才气骤然收敛,转而化作点点鎏金液珠,顺着经脉奔涌时竟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尽数汇入说难剑剑身。
“嗡——”
剑鸣陡然拔高,如穿透云霄的天龙吟啸,说难剑上的文道符文亮至极致,三丈琉璃剑光如月华倾泻,剑气如怒海狂涛般盘旋嘶吼,卷起周遭罡风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词宋手腕翻转,白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墨发被剑气拂起,沉喝声震彻长空:“横剑诀·横贯八方!”
刹那间,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剑刃,剑脊上竟浮现出虚影,剑气流转熠熠生辉。
吴烈尚在震惊中僵立,词宋已手腕猛地发力挥剑。
琉璃色剑罡如垂落的琉璃天幕,裹挟着横扫千军的磅礴气势,狠狠斩在流影枪杆上。
“咔嚓”一声脆响刺耳至极,流影枪上的赤色兵气如碎裂的瓷片般崩散。
吴烈只觉一股狂暴十倍的力量撞入身躯,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红甲上的纹路因巨力冲击寸寸亮起又瞬间暗灭,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罡风中凝成一道凄艳的赤弧,连握枪的手指都被震得脱臼,无力垂落的掌心间,流影枪险些脱手坠落。
“阁主!”
兵圣阁前的演武场上,三位亚圣脸色剧变,身形微动便要腾空驰援,却被白夜投来一道平淡却带着圣人威压的目光稳稳按住,无形的圣人屏障如铜墙铁壁,将他们的兵气牢牢禁锢在体内。
天幕投影将吴烈倒飞的狼狈模样清晰传至天元大陆每一处,颜圣书院的学子们瞬间爆发出震耳的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挥起了手中的竹简,易浮生抚掌轻叹,目光中满是赞许:“好小子,一剑逼退兵圣阁阁主,此等实力,或许他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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