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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章 情毒,你解不掉的那种

    “滚……”即使已近乎虚脱,他的脾气依旧暴烈,“谁准你进来的?”

    她蹲下去,掌心贴上他额头,“你发烧了...很严重...”

    “滚开!”他猛地挥开她,动作太大,伤口又裂开,血珠甩到她袖口,开出一串细小的梅花。

    “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

    “看见你就烦,滚呐——”

    门外,安南的托盘排满酒精、棉签、药膏,纱布。

    她一样样拿进来,跪坐回他身侧,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

    他又是一推,力道大得让自己都晃了晃。

    她跌坐玻璃碴上,掌心瞬间划出细口,却只是皱了下眉,又默默爬起,继续手里的动作。

    酒精棉球擦过裂口,他疼得倒抽气,抬脚就要踹——

    她先一步把小腿横过去,任他踹,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他腕骨。

    “你骂你的,我治我的。”

    药膏挤出淡绿色的条,顺着他掌纹晕开,薄荷味混着血腥,竟奇异地安抚了狂躁。

    他再推,她便再靠近;他再骂,她便沉默听着。

    当他第五次将她推开时,她直接俯身,利落地撕开那些与皮肉粘连的衬衫和西裤布料,无视他的闷哼与抗拒,继续为他清理伤口。

    “你怎么还没走?”他眼前发黑,自嘲地勾唇,“我一定是失血过多,才梦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照顾我。”

    顾安笙没答,只垂着长睫,用镊子夹走嵌进皮肉的碎玻璃。

    碘伏擦过,他陡然抽气,指节掐进沙发皮,留下五个深窝。

    她却像没看见,继续涂抹药膏,最后贴上无菌敷料,整套流程安静、迅速、专业。

    “乖,把药吃了。”她轻声哄着,将药片和水杯一同递到他唇边。

    欧阳世稷眯眼,掌心一挥——

    “哗啦!”药片四散,水杯掉地,温水溅到她赤着的脚背。

    她连眉都没皱,弯腰捡起滚到沙发底的白片,吹掉灰尘,重新放在手心。

    “你感染引起高烧,再不吃药,就要烧成傻子了。”

    “装什么贤妻良母?”他猛地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低头便啃。

    血腥味瞬间炸开——是他咬破了她下唇。

    他发疯似的汲取这一口熟悉到骨子里的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还在,他还没死。

    顾安笙闷哼,掌心抵住他胸口,趁他换气的一瞬,指间药片闪电般塞进他把药片塞进他嘴里。

    他怒极,狠狠咬下——“嘶!”

    手指被咬破,血珠渗出,与药片一起在他口中化开。

    苦味、腥味、涩味交织,他却笑得像个浑蛋:“还是你的血最甜,比什么药都管用。”

    他忽然一把撕掉退热贴,揉成一团远远扔开。

    “别闹……”她撕开一张新的,啪地按在他脑门上。

    “闹?”他低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我烧成傻子,你正好能去找霍云霆,该放鞭炮庆祝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假惺惺地照顾我?”

    顾安笙充耳不闻,只是用毛巾裹好冰块,轻柔地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哼了一声,却又故意刁难般偏过头:“冷……比你的心都冷。”

    他故意把唇贴到她耳后,呼吸灼热得让她发痒,大手突然扣住她的脖颈,将她的脸按向自己结实的胸膛,“是不是只有那个野男人,才配捂热你的心?”

    顾安笙不答,只把冰袋挪到他颈侧动脉处,稳稳压住。

    “别乱动,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

    欧阳世稷嗤笑,刚想回嘴,高烧带来的眩晕却让他眼前一黑,力道松了。

    下午,体温降到38【表情】,他拔了针头,拒绝治疗,也不肯吃东西。

    当他第三次打翻粥碗,顾安笙看见他眼里沸腾的恨意——不是冲她,是冲他自己此刻的狼狈与无能。

    “喝粥...”顾安笙端起第四碗,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滚开...”他不耐烦的打掉勺子,“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

    “被你猜中了呢。”顾安笙忽然眉眼一弯,“我就是下了毒……你敢喝吗?”

    欧阳世稷眸色瞬间暗得吓人,咬牙切齿:“果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下一瞬,她低头含了一口热粥,唇贴上他的,舌尖轻轻一顶,把粥渡进去。

    “情毒,”她贴着他唇缝低语,“你解不掉的那种。”

    “咕咚——”喉结滚动,他本能地咽了下去。

    耳朵却悄悄红了。

    第二口粥渡过来时,他猛地咬破她的下唇。

    血腥混着咸粥涌进喉管,他喉结滚动着吞咽。

    血腥气在口腔炸开,她却只是蹙了蹙眉,继续渡第三口、第四口……

    他嘴上骂个不停——

    “你肯定盼着我噎死,好改嫁。”

    “霍云霆知道你这么伺候我吗?”

    “不要脸,趁我生病占我便宜。”

    ……

    可每渡过来的粥,他都照单全收。

    一碗粥见底,顾安笙又扣出一片退烧药,塞进他齿间,灌了温水。

    “苦——”他含混地吼。

    她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像给炸毛的猫顺毛:“乖,咽了。”

    药片滚过喉管,苦味漫开,他却忽然安静下来。

    冰袋重新贴上额头,她指腹轻轻擦过他干裂的唇角。

    “睡吧。”

    “……睡醒再骂我。”

    欧阳世稷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皮慢慢阖上,呼吸仍烫,却不再乱动。

    安南每隔半小时就猫着腰过来扒门缝,见顾安笙照顾的很好,不禁感慨万千。

    以前哪回不是少爷烧到四十度还硬撑着抱顾小姐去浴室?

    自己晕得脚步打飘,却先把水温调到37【表情】,再给她裹浴巾、吹头发,活脱脱把“公主”俩字写在脑门子上。

    如今倒好,风水轮流转,“公主”拿起了冰袋,“骑士”躺成了病猫。

    安南看得鼻尖发酸,差点没忍住给两人配个BGM——《爱的供养》循环一百遍。

    “顾小姐,您去眯会儿吧,我替岗。”

    他第五次探头,声音压得比呼吸还低。

    顾安笙只摇头,目光黏在欧阳世稷皱成“川”字的眉心上。

    “那……至少吃点东西?从早上到现在您滴水未进,铁人也扛不住。”

    安南话音没落,就瞧见少爷即使在梦里也不忘人设——

    “滚……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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