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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全大陆最冷的女人,为妹求敌出手!

    心脏被剜去之后,克莉丝汀的情感便一同死去了。

    那是一道永世无法弥合的创口。

    哪怕在她生命终结的瞬间,有人剖开她空洞的胸腔,所能看见的,也只有一枚正在缓缓消散的魔力结晶。

    然而,她并非一具只会对外界刺激做出冰冷反应的提线木偶。

    偶尔,在她意识的深海中,会有某些情感的碎片如幽灵般微微蠕动。

    那更像是潜意识的低语,是古老记忆在骨血中留下的残响。

    是那些哭过、笑过的岁月,在生理层面刻下的、无法磨灭的烙印。

    又或者,是这具躯体在洞悉他人心绪后,自行模拟出的虚假之物。

    但那感觉,微弱得如同暴风雨夜里被乌云吞噬的月光,甚至无法被肉眼捕捉。因此,她从未在意过。

    是的,从未。

    直到此刻。

    “哈啊——睡得真香。”

    看着妹妹伸着懒腰,打着大大的哈欠,揉着一双惺忪睡眼的模样,克莉丝汀的脑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的情感,是不是回来了?

    一周前,还不至于此。

    可今天并非她们第一天泡在图书馆,眼下也远非清晨,而阿黛拉枕在头下的那本厚皮书,更不是什么柔软的枕头。

    尽管如此,阿黛拉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反复刮擦着她的神经。

    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正在冰雪公的体内悄然滋长。

    “呀,姐姐!?”

    “……”

    “我、我在读呢!马上就读!就差一点儿了!!”

    阿黛拉触电般弹起,慌乱地解开夹在书页开头的书签,手指急切地在纸上翻飞。

    克莉丝汀每隔三十分钟便会唤醒她一次。

    这一次,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只见齐格弗里德正与帕伦西亚的警卫队长在远处交谈。

    “那时候真是抱歉,我再次向您致歉。”

    “都过去了。不过托您的福,我总算明白我前头那位雇主是个多烂的女人了。”

    随着王国中部的空气日渐回暖,他的态度也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说到底,罗歇尔的士兵也只是像所有北境人一样,性子僵硬了些。

    战争结束了,克莉丝汀在学院后的湖畔租下一栋别墅暂住。

    与她分开生活,也让齐格弗里德紧绷的神经自然而然地松弛了下来。

    “齐格弗里德。”

    她声音方落,他便已一个箭步冲到近前。

    “是,家主有何吩咐!”

    “返回的日期,恐怕要推迟了。你给本家寄一封信。”

    “明白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可太多了。

    自从将那个在宿舍里养尊处优的阿黛拉拎到别墅,克莉丝汀才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她闻所未闻的妹妹,究竟过着怎样一种日子。

    首先,她不是猫,一天却能睡上十二个钟头。

    要知道,哪怕是在战争结束那天,自己也未曾睡过超过四小时。

    其次,在知识层面,她甚至连猫都不如。

    学一个,忘三个。

    克莉丝汀一度怀疑她颅骨上是不是破了个大洞,甚至动了用枪尖探一探的念头,结果把睡梦中的阿黛拉吓得尖叫着滚下了床。

    最后,是她的心态,那才是问题的根源。

    想学秘传魔法,理由竟是为了在男人面前出风头。

    即便如此,她的脑子里也早已开满了烂漫的花田,一天下来,谈论心上人的时间,远比听她讲课的时间要多得多。

    甚至还旁敲侧击,问自己会不会给她备一份嫁妆。

    现在,她终于确信了。

    “齐格弗里德。”

    “是?”

    “我感觉,血压升高了。”

    自己正处在一种极度焦躁的状态中。

    “那个……家主您,应该没有血压可以升高……”

    她忠诚的骑士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纯粹的茫然。

    ※※※※※

    仅仅一周,克莉丝汀便推翻了原有的计划。

    她决定,教学必须从理论转向实践。

    做出这个决定的契机,是她撞见图书管理员们哭丧着脸,正不分昼夜地晾晒那些被阿黛拉口水浸透的书页。

    贵族们泛舟作乐的湖泊。

    克莉丝汀让整个湖面凝结成冰,而后轻盈地将长枪左右一挥。

    咔啦啦——!

    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在坚冰之上疯狂蔓延。

    克莉丝汀对着岸边的阿黛拉,用枪尖指了指她脚下的冰砖。

    “踩着这些冰,到我这里来。”

    “好嘞。”

    唰!

    就在阿黛拉毫无防备地抬脚迈步的瞬间,一杆裹挟着刺骨寒气的长枪呼啸而至,分毫不差地钉在她脚尖前方的冰面上。

    与此同时,克莉丝汀冰冷的声音穿透空气。

    “听我把话说完。”

    “……”

    “每一块冰砖的厚度都不同。我还调整了折射率与气体溶解度,肉眼绝无可能分辨。”

    “那要怎么分?”

    “去感受冰。如果不想掉下去喂鱼的话。”

    其中一半的冰砖,一触即碎。

    意识到这一点的阿黛拉,若有所思地打量片刻,选中了眼前的一块。

    “这边?”

    咔嚓!

    “啊。”

    冰面应声碎裂,坠入湖中的阿黛拉只留下一顶帽子,孤零零地漂在水上。

    片刻后,她狼狈地爬回冰面,吐出几口冰冷的湖水。

    接着,她开始用一根小小的冰锥,小心翼翼地敲击每一块冰砖。

    “嗯……阿嚏!”

    这个训练的目的,并非简单地分辨冰的厚度。

    关键在于,辨识蕴藏于冰中的魔力,那份纯粹的本质。

    这就像野兽将体温与本能传授给幼崽,是为了让她领悟秘传魔法最根源的运用方式。

    况且,对于情绪一激动就会不自觉向周围散播寒气的阿黛拉而言,这是最基础,也最必要的训练。

    但是……

    “这里!”

    扑通!

    阿黛拉竟用自己的身体,一块接一块地撞碎那些脆弱的冰砖,试图用这种最愚蠢的方式向她靠近。

    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

    考虑到这是初次尝试,她特意将无法承重的冰砖比例控制在一半,可她,竟连一块都没能选对。

    克莉丝汀面无表情地望着妹妹发出“咕噜噜”的声响,缓缓沉入水底。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必须尽快结束对阿黛拉的教导,然后重返前线。

    但现在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本以为她是在罗歇尔的监视下伪装愚笨,现在看来,即便无人监视,恐怕也相差无几。

    “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湖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在这片贵族早已散尽的区域,一个熟悉的男人,正带着他的铁犬们悠闲散步。

    他手上拿着形同虚设的项圈和口套,甚至还有一个飞盘。

    看样子,是打算和它们玩耍一番。

    “罗万……”

    克莉丝汀眼神一凛,紧握长枪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阿黛拉也探出了湿漉漉的脑袋。

    “是老师?”

    “?”

    当她看清远在湖对岸散步的身影是罗万时——

    “老师——!!”

    咚!咚!咚!咚!咚!咚!

    她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湖面上狂奔,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甚至越过了站在湖心的克莉丝汀,一口气冲到对岸,期间没有一次踏空,稳稳地扑进了罗万的怀里。

    “老师——!!”

    “哦?阿黛拉!?魔法学得怎么样了?”

    “嗯!我简直是天才!绝对是!”

    “是吗……别太勉强自己。要是感觉快被你姐姐弄死了,就赶紧逃。啊,要玩飞盘吗?”

    阿黛拉追逐着罗万抛向空中的圆盘,像只快乐的小狗般跑开了。

    而她口中的“老师”一词……

    回想起初见时阿黛拉的话,不难推断,二人是恋人。

    “……”

    克莉丝汀的心中,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别说恋爱,她甚至无法理解名为“爱”的情感。

    当下,她的首要目标是让阿黛拉成长。

    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只停留在两个地方。

    一个,是曾给予自己唯一败绩的男人。

    另一个,是妹妹为了奔向他,而在冰面上留下的、完美无瑕的足迹。

    一次都没有踏空,这绝非偶然。

    阿黛拉分明辨别出了所有的冰块。

    仅仅凭着一股要冲向罗万的执念。

    她手中的长枪,在无声中悄然融化。

    罗万。

    第一个击败她的人,曾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但随着时间流逝,在魔能车内,他表现出相对无害的态度,使他从【仇敌】降级为【警戒对象】。

    因为在当时,攻击他,不符合利益。

    而刚才发生的一幕,让她对他的评价再度改变——

    是能够引爆阿黛拉那滩死水般实力的,【催化剂】。

    在冰雪公的思维回路中,对罗万的判断,正在发生本质性的转变。

    而对于只以利益为唯一准则的罗歇尔而言,这种转变,很快便会付诸行动。

    ※※※※※

    在闷热的小卖部待久了,罗万感到一阵凉风从学院后方吹来。

    他百无聊赖地带着铁犬们出来散步,正巧看见了阿黛拉和她的姐姐。

    说是要将她脱胎换骨,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看着浑身湿透的阿黛拉,和神情中透着一丝肉眼可见的疲惫的克莉丝汀,罗万大致能猜到她有多辛苦。

    “也难怪,最近她也很少来小卖部了。”

    虽然丽芙也不是每天都来,但阿黛拉的身影,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就彻底绝迹了。

    想必,是在克莉丝汀那双几乎要迸出青筋的眼睛监视下,无处可逃吧。

    也难怪她会如此欣喜若狂。

    不过,以后自己大概不会再来这边了。

    “罗万。”

    “什么事?”

    那个理由,正朝他走来。

    克莉丝汀·西尔维斯特·德·罗歇尔,冰雪公。

    她一靠近,连素来讨厌炎热的铁犬们都发出了呜咽声,畏缩着向后退去。

    不知是否是所有修习了罗歇尔秘传的女人的特质,克莉丝汀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强烈的寒气。

    这一点,与仅仅是体温略低的阿黛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

    罗万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向上攀爬。

    “枪……没带。”

    罗万下意识地审视着她的身形。

    这是为了防备她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

    她的五官与阿黛拉有几分神似,轮廓却更添凌厉。

    身姿修长挺拔,一袭白色的制服衬得她宛如冰雪雕琢的神像,每一寸线条都蕴含着极致的力与美。

    ……这确实是为了防备攻击而进行的观察,没错。

    “有话就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比钻石更湛蓝的眼瞳静静地凝视着他。

    终于,那看似水润的唇瓣轻启,吐出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毫无温度的音节。

    “你不想改变阿黛拉·西尔维斯特吗?”

    “……你现在是在向我求助?认真的?”

    “罗歇尔必须变得更强。比现在更强。”

    她的脸皮简直比城墙的拐角还厚。

    为了达成目的,竟能面不改色地向曾经击败自己的对手求援。

    罗万感到一阵荒谬,对她这份盲目的执着甚至生出了一丝怜悯,但有一点,他放心不下。

    “你又想像上次一样,把她拖到北境去送死吧。”

    那就是,克莉丝汀的目的,可能与之前并无二致。

    他很清楚她在倾力培养阿黛拉,但唯独这件事,他绝不答应。

    “我绝不允许你把她送上战场。”

    不服,大可以再打一场。

    罗万怒视着克莉丝汀,放松了手中铁犬的缰绳。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暂时不会。仅仅是让两位冰雪公同时站上前线,并不意味着战力的倍增。”

    “那是什么意思?”

    “不久前,王室传来了召开大公会议的请求。”

    大公会议。

    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在罗万的记忆中,大公会议至今只召开过两次。

    一次,是在大战时期,首都陷落的前夜。

    另一次,则是在一场小规模战争爆发之后。

    “什么时候?”

    “不是现在,目前只是收到了请求。但可以肯定,整个潘海姆大陆,将迎来巨大的变革。”

    “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使阿黛拉留在帕伦西亚,也最好能掌握秘传魔法?”

    “没错。”

    克莉丝汀微微颔首。

    远处,阿黛拉拿着飞盘,正朝这边跑来。

    如果真是这个理由的话……

    “随你便吧。”

    罗万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因为就像以前一样,关于阿黛拉的魔法,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么,之后再联系。”

    克莉丝汀也干脆地转身,将阿黛拉重新带回了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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