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旧城区的公交站牌下，一对“姐弟”顶着黑眼圈，像两只被雷劈过的熊猫。墨白头戴垃圾桶盖当遮阳帽，黎曼脚穿一只男士拖鞋、一只解放鞋——昨晚跳墙时跑丢的。远处新闻广播循环播放：“通缉犯李漫，涉嫌炸毁居民楼、走私军火、拐卖未成年……”墨白听得直咧嘴：“姐，他们给你加戏了，拐卖未成年？你明明只是……拐带我。”黎曼把帽檐往下一压：“再废话把你卖了数钱。”
逃亡第一站——废弃游乐园。原因：黎曼昨晚黑进市政系统，把全城监控换成《猫和老鼠》，一时半会追兵找不到真身；二来游乐园地势复杂，适合打游击。公交车上，墨白抱着前排座椅狂吐，黎曼一边给他递塑料袋，一边用耳机监听警频，一心三用，还不忘吐槽：“就你这体质，祸乱全球？先把自己转晕。”墨白虚弱反驳：“晕车是……大脑在自我保护，说明我聪明。”
游乐园到了。摩天轮缺了半圈，像巨大的钢铁笑脸；旋转木马漆皮剥落，木马脑袋东倒西歪，远看像大型丧尸出殡现场。墨白刚踏进园区，就打了个哆嗦：“姐，这里阴气好重。”黎曼抬脚踹开售票亭，里面蹿出一窝肥老鼠，她面不改色：“免费入场，VIP待遇。”
把风第一关。黎曼用废旧电缆布了个“电蚊拍”陷阱，又把过山车轨道卡扣拧松，只要追兵敢开车进来，免费体验天外飞仙。墨白负责后勤——捡破烂。十分钟后，他推着一辆半残观光车回来，车顶绑着五颜六色气球，车斗里堆满零食：棉花糖、烤肠、甚至还有一桶写着“欢迎领导视察”的泡面。黎曼：“你捡破烂还是捡超市？”墨白眨眼：“废墟经济，各取所需。”说完塞给她一团粉色棉花糖。黎曼尝了一口，甜得直皱眉，却还是三两口吞了——特工准则：糖分补充优先级高于形象。
中午，阳光正好，两人躲进旋转咖啡杯。墨白把杯底当灶台，拆下照明电瓶，自制酒精炉煮泡面。黎曼拿枪管搅面，动作熟练得像在搅一锅毒.药。面香飘起，墨白突然感慨：“如果能一直这样逃亡，好像也不错。”黎曼抬眼：“想啥呢？通缉犯没有年假。”话音未落，警笛由远及近，三辆特警车停在园区门口，无人机“嗡”地升空，红外扫描像红色死神镰刀。
“走！”黎曼掀翻咖啡杯，拖着墨白冲进鬼屋。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墨白怕得原地蹦迪，黎曼只好把枪管塞他手里：“握着，当盲杖。”自己则打开战术手电，一道惨白光束扫过，照出墙上一行红漆大字：前方有鬼，回头是岸。墨白颤声：“姐，我宁愿被警察抓，也不想被鬼追……”黎曼：“怂啥？鬼比人好骗。”
鬼屋路径九曲十八弯，两人刚走到“断魂桥”，就听后面脚步簌簌，五名特战队员呈箭头队形摸进来。黎曼把墨白按进一口棺材：“憋气。”自己翻身上了天花板横梁。队员刚踏上桥面，“咔嚓”一声，木板断裂，下面是无底黑洞——其实是黎曼提前拆掉的维修井，深三米，里面堆满软塌塌的充气鬼娃娃。队员们摔进娃娃堆，吓得枪都扔了，尖叫此起彼伏。墨白在棺材里憋笑到打嗝，差点把棺盖顶翻。
逃出鬼屋，已是傍晚。黎曼旧伤裂开，肩膀血迹渗透校服。墨白见状，蹲身就背：“我体能考满分，相信我！”黎曼本想拒绝，却被他一句“别逞强，你也是我同桌”给噎回去。少年背脊单薄，却烫得惊人，黎曼趴上去，听他“咚咚”的心跳，节奏快得像打鼓，莫名安心。夕阳把两人影子拉成一条线，摇摇晃晃穿过废墟摩天轮，像末日青春海报。
夜里，两人躲进下水道。墨白用铁丝和防水布做了个小吊床，让黎曼躺上去，自己坐在潮湿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守夜。污水滴滴答答，像节拍器。黎曼睡不着，拿枪管敲敲墙壁：“喂，唱首歌提提神。”墨白红耳：“我、我五音不全。”
“那就讲故事。”“……想听啥？”“爱情悬疑科幻喜剧。”
墨白清清嗓子，开始编：“从前有个渣男，叫DH2137，他长得呆萌，其实能毁灭世界。某天，他遇到一位冰山女指挥官，两人一起逃亡，久而久之，渣男不想当渣男了，只想当……指挥官的小尾巴。”
黎曼轻笑：“结局呢？”“结局？还没写到，”墨白偷偷看她，“得看指挥官给不给机会。”黑暗里，黎曼嘴角翘成月牙，却故意冷声：“先把今天十公里跑完再谈机会。”墨白小声哀嚎：“下水道哪有十公里……”
凌晨三点，黎曼被一阵细微“滴滴”声惊醒。她翻身落地，只见墨白鞋跟底下粘着一枚指甲盖大的金属片——定位虫，信号一闪一闪，像嘲笑她专业翻车。她看向熟睡的墨白：少年蜷在台阶，怀里抱着枪，嘴角还挂着笑，像在做棉花糖味的梦。黎曼心里“咯噔”一下：唯一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才是最大漏洞？
她没吵醒他，用匕首尖撬下定位虫，放进空罐头盒，再灌入污水，信号瞬间消失。可她知道，对方既然能放一枚，就能放十枚。更大的疑团浮上来：墨白是被动当“定位器”，还是……主动带路？
清晨，出口铁栅外，天刚蒙蒙亮。黎曼正用铁丝开锁，忽听“嗖”一声破空，一条漆黑能量鞭卷住她腰，猛地外拽！她整个人被吊上半空，枪掉污水里。魔于旦站在栅外，黑袍滴水不沾，像从异次元刚走完秀。他手指微抬，鞭子收紧，黎曼骨骼吱呀作响。
“教神，玩够了吗？”魔于旦声音温柔得像哄睡，却透着疯批的寒，“把DH2137交给我，我让你死得舒服。”
黎曼被勒得脸色发紫，却仍笑：“要人……没有，要命……也、不、给！”
她猛地拔下头发里暗针，朝鞭体缝隙一插——高压电火花噼啪炸裂，能量鞭瞬间失控，反噬魔于旦手腕，黑袍袖口焦黑一片。他吃痛松手，黎曼摔进污水，墨白刚好冲到栅边，伸手去拉：“姐！”
“别过来！”黎曼吼声未落，魔于旦抬脚踹在铁栅，“砰”一声，整栅脱落，墨白被震得后仰，后脑磕在台阶，眼前金星乱冒。魔于旦一步步逼近，指尖能量鞭重凝，鞭梢像毒蛇吐信，对准黎曼眉心。
千钧一发，墨白忽然扑上去，用身体挡在黎曼前面，声音发抖却倔强：“要杀她，先杀我！”少年胸口金色纹路再次亮起，像回应他的愤怒，光芒顺着血管蔓延到脖颈，勾勒出子弹+玫瑰的诡异图腾。空气瞬间沉重，下水道灯泡“啪啪”全爆，污水表面竟荡出一圈圈金色涟漪。
魔于旦眯眼，兴奋到颤栗：“终于……觉醒前奏！”他甩开鞭子，改缠墨白腰，要把人直接拖走。黎曼猛地抱住墨白脚踝，死活不松，两人像拔河绳索，少年被勒得翻白眼，仍断断续续喊：“姐……别……放手……”
“放你大爷！”黎曼怒吼，掏出口袋仅剩的“跳跳糖”炸弹——体积小、威力大、22世纪儿童科普玩具——咬开保险，往鞭体一按！“噼里啪啦”糖粒乱跳，能量鞭寸寸碎裂，爆炸冲击把三人掀翻。魔于旦被震得后退三步，黑袍撕裂，露出里面银黑金属胸骨，火花四溅；黎曼抱着墨白滚进支流管，水流湍急，瞬间冲远。
黑暗里，只听见魔于旦的笑声回荡：“教神，你逃不掉！时空的终点，我在等你——”
污水冰冷，黎曼死死环住墨白腰，两人在管道里天旋地转，像被扔进巨型滚筒洗衣机。少年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混着水声灌进她耳朵：“姐……我争取……做第一颗……会表白的……子弹……”
水流尽头，天光乍现。黎曼拖着失去意识的墨白爬上河岸，远处城市霓虹安静闪烁，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噩梦。可她低头，看见少年胸口金色纹路已连成完整弹头，像随时会破体而出。
她轻轻把墨白额前湿发拨开，声音低哑：“先活下去，再排队表白……蠢货。”
第五章完
墨白的“霸王色”雏形已现，魔于旦会不会再来拔苗助长？黎曼扔掉一枚定位虫，是否还有第二枚第三枚藏在更隐秘的地方？而最关键的是——当DH2137完全觉醒，他是会护她周全，还是第一个把枪口对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