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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晨光下的暗流

    新婚翌日,天光未大亮,一层薄薄的晨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靖王府。

    沈毓初一夜未眠。

    后半夜,她几乎是竖着耳朵,在极度警觉的半睡半醒间度过。

    窗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萧北晗那淬着冰的“处理干净”。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确定再无任何异动,她才稍稍松懈,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但精神却因那卷密信和昨夜听闻而异常亢奋。

    她没有唤小桃,自己起身梳洗。

    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而眼神却清亮的脸。

    她刻意选了一套颜色素净、款式简单的藕荷色襦裙,簪上那支藏着惊天秘密的银簪,其余首饰一概不用。

    既然要立“温婉怯懦、安分守己”的人设,打扮上便不能有丝毫张扬。

    “小姐,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小桃揉着惺忪的睡眼进来,看到沈毓初已经收拾妥当,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无妨,醒得早了些。”

    沈毓初声音平和,目光却快速扫过小桃,见她神色如常,显然对昨夜院中的动静一无所知,心下稍安。

    “一会儿该去给……王爷奉茶了吧?”她语气略带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与不安。

    按照规矩,新婚次日清晨,新妇需向公婆敬茶。

    但萧北晗生母早逝,皇帝自然不可能在靖王府,这茶,便只需奉给萧北晗这个夫君。

    然而,想到昨夜他那句“今晚就不宿在这里了”以及后来听闻的血腥对话,沈毓初对于他是否会出现在约定的厅堂,毫无把握。

    “是的呢小姐,”小桃点头,脸上也带着忧色,“管事嬷嬷昨晚提点过,辰时初刻在前厅。可是王爷他……”

    她也听多了这位王爷的荒唐名声,心里直打鼓。

    “走吧,无论如何,礼数不可废。”

    沈毓初整理了一下裙摆,姿态柔顺,眸底却是一片冷静。

    无论萧北晗在不在,她都必须去。

    这不仅是对规矩的遵从,更是她踏入靖王府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的正式亮相,是观察王府人和事还有奠定自己基础的第一步。

    主仆二人出了新房所在的“锦瑟院”,早有伶俐的小丫鬟在院外等候引路。

    一路行来,廊庑回转,庭院深深。

    靖王府的规制远超尚书府,飞檐斗拱,气派非凡,但不知是否因主人名声所致,府中下人并不多,行走间也透着一股异样的沉寂,偶遇的仆从皆低眉顺眼,行动无声,规矩极严,与萧北晗外传的纨绔形象颇有些不符。

    沈毓初默默观察,心中警惕更甚。

    这王府,果然如同徐妈妈所言,水深得很。

    前厅布置得颇为雅致,不似寻常王府那般一味追求富丽堂皇。

    沈毓初到的时候,厅内已有数人等候。

    除了几个垂手侍立的丫鬟婆子,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厅中一名身着水绿色绫裙、容貌娇艳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两个打扮体面的大丫鬟。

    那女子见沈毓初进来,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评估,从上到下,细细扫过,尤其在沈毓初那身素净的衣裙和简单的发髻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随即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上前盈盈一拜:

    “妾身柳氏,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声音娇柔,礼数周全,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轻蔑与嫉妒,却被沈毓初精准地捕捉到。

    柳氏?沈毓初立刻想到昨日小桃打听来的消息,靖王府后院有位颇得王爷“青眼”的侍妾,姓柳,是吏部尚书柳家的远房亲戚,据说很有些手段。

    “柳姨娘不必多礼。”

    沈毓初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带着新妇特有的腼腆与生疏,恰到好处地维持着王妃的体面,又不显得盛气凌人。

    柳姨娘起身,笑容依旧:

    “王妃初来乍到,若有任何不习惯,或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吩咐妾身。王爷平日……忙碌,府中些许杂事,妾身或可代为分忧。”

    话语间,隐隐有试探和彰显自己在府中地位之意。

    沈毓初心中明了,这是下马威来了。

    她面上却露出些许无措,低声道:“有劳柳姨娘费心。一切但凭王爷和府中规矩安排,我……本分度日即可。”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略带谄媚的通报:“王爷到——”

    厅内众人立刻屏息凝神,垂首肃立。

    柳姨娘更是瞬间调整表情,眼神变得濡慕而期盼,望向门口。

    萧北晗穿着一身月白色常服,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步履间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厅内。

    他看到沈毓初,眼神似乎顿了顿,随即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打了个哈欠。

    “都站着做什么?开始吧。”

    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没什么精神。

    管事嬷嬷连忙示意,丫鬟端上茶盏。

    沈毓初依礼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双手奉至萧北晗面前,垂眸敛目,声音细弱:“王爷请用茶。”

    萧北晗没有立刻去接,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和那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停留了片刻。

    厅内气氛瞬间有些凝滞。柳姨娘嘴角微微勾起,等着看好戏。

    然而,他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便伸手接过了茶杯,指尖无意间擦过沈毓初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

    他随意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到一旁,语气平淡无波:“嗯,以后府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没事别来烦本王。”

    依旧是那副不负责任的纨绔口吻。

    “是,妾身谨记。”

    沈毓初温顺应下,心中却是一动。

    他这话,看似甩手掌柜,实则给了她名正言顺管理内院的权力?

    是试探,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履约”?

    奉茶礼毕,萧北晗便站起身,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

    “本王约了人去西山跑马,午膳不必等。”

    说罢,也不看任何人,施施然离去,留下满厅心思各异的人。

    柳姨娘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看向沈毓初的眼神多了几分阴沉。

    王爷对这新王妃,似乎……并不如预期那般厌弃?连内院之权都随口交给了她?

    沈毓初却无心理会柳姨娘的嫉恨。

    她回到锦瑟院,屏退左右,只留小桃在外间守着,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再次取出那卷密信。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泛黄的纸卷上。

    那些古怪的符号和数字,在光线下愈发清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摒弃杂念,将母亲留下的那本《林氏医札》也拿了出来,并排放在一起。

    母亲精通医术,会不会这密码也与医药有关?她尝试着将符号对应药材,数字对应剂量或页码,但组合起来毫无意义。

    她又回想母亲生前教过她的所有知识,甚至回忆起母女间偶尔玩过的文字游戏……

    时间一点点过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另寻他法时,目光无意中扫过医札扉页母亲手书的“林氏”二字。

    那“林”字的写法,某个笔画的转折,竟然与密信上某个反复出现的符号有几分神似!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她不是要用医理去解,而是要用母亲独有的、可能源于她娘家的某种密写习惯!

    母亲来自江南,那边似乎流传一些古老的、用于商业或家族通信的密符……

    她深吸一口气,尝试以江南某种流传的商号密码为基础,结合母亲可能做的改动,去解读第一个看似独立的符号组合。

    半晌,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激动!

    破译出的第一个词,赫然是——

    “小心,萧。”

    不是王氏,不是沈家,而是直接指向了皇家姓氏!

    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这种极端隐秘的方式,留下的第一个警告,竟然是关于萧氏皇族?!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母亲的死,难道不仅仅关乎后宅阴私,而是牵扯到了更庞大的、足以颠覆一切的阴谋?

    沈毓初握着密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仿佛无意中推开了一扇通往深渊的大门,门后的黑暗,深不见底。

    而她的“夫君”萧北晗,在这个巨大的谜团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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