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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血契针下见人心

    第三关“救赎”开始。

    高台之上,风卷残香,铜鼎碎片如星子四散,映着血色残阳,竟似一场祭礼的开端。

    九名药鼎奴跪伏于地,面色青灰,额上烙印狰狞如蛇,脖颈处浮现出蛛网般的紫纹——那是“归元蛊”即将爆发的征兆。

    白九卿负手立于台心,黑袍猎猎,宛如执掌生死的阎君。

    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三刻钟内,蛊发人亡。云掌令,救一人,或救九人?选吧。”

    人群屏息。

    这根本不是选择,是陷阱。

    云知夏站在台下,指尖微凉,目光却如刀锋般扫过那九具被药物与蛊术侵蚀的躯体。

    她知道白九卿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她的崩溃——要她以“医者仁心”为名,亲手剜去自己的“药感”,从此沦为废人;更要她成为这场血腥献祭的见证者,让整个京城看到:所谓神医,也不过是跪在规则前的蝼蚁。

    可她不是来成全疯子的。

    她更不是来当祭品的。

    “医者仁心?”她忽然冷笑,声音清冷如雪刃出鞘,“不是让你献身,是让我护他们活命。”

    话音未落,她猛然撕开左臂衣袖。

    一道细密的血痕早已刻在腕骨内侧,蜿蜒如藤,那是七日前她便已准备好的“血契针”——九枚银针,细如发丝,通体泛着幽蓝光泽,每一根都浸泡在她自己的精血之中,以秘法温养七日,只为今日一用。

    此术名为“分感”,可将医者苦修而来的“药感”短暂分润他人,如灯传火。

    但代价极重:一旦失控,轻则药感溃散,终生无法辨药识毒;重则神识崩裂,沦为痴傻。

    前代药宗曾以此术救人,最终双目失明,十指尽废,含恨而终。

    可若今日她不踏出这一步,明日便会有千百人被灌下“百心合剂”,被烙上“药奴”之印,被当作炼药的材料焚烧殆尽。

    医道不该如此。

    她抬头,目光直迎白九卿狂热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你说进化需牺牲?可真正的药道,从不以人命为柴薪。”

    她抬手,第一枚血契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最前方药鼎奴的百会穴。

    “嗤——”

    针落刹那,如雷贯顶。

    云知夏眼前骤然一黑,浑身剧颤,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铁丝从脑髓中穿刺而过。

    她的药感,她赖以生存的感知力,正被强行抽离,化作涓流涌入那具残破的躯壳。

    但她没有停。

    第二针落下。

    第三针。

    每一针都像在剜她的魂魄,冷汗瞬间浸透中衣,指尖发麻,呼吸紊乱。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耳中嗡鸣如潮,可她的手稳得可怕,稳得不像一个正在自毁根基的医者,而像一名执刀上阵的战士。

    小药笛站在台角,小脸发白,却咬牙举起骨笛,吹奏起残烛堂秘传的“安神调”。

    笛音清越,如溪流穿石,缓缓抚平药鼎奴躁动的心脉,为云知夏争取一线生机。

    第四针。

    第五针。

    白九卿脸色终于变了。

    他看见那九名原本浑噩如傀儡的药奴,竟在针入之后,呼吸渐稳,紫纹退散,眉心褶皱缓缓舒展——这不是解蛊,这是……唤醒!

    “不可能!”他低吼,“归元蛊蚀心锁魂,岂是区区银针能破?!”

    “你用蛊控制他们的神志,”云知夏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钉,“我用药感斩断神经连接。你骗他们说献身是荣耀,我让他们记起——自己曾是人。”

    第六针落下时,她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却被她强行以针为杖撑住。

    血从她袖口渗出,滴落在地,绽开一朵朵暗红梅花。

    第七针。

    第八针。

    她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可她仍记得每一个病患的脉象,记得他们被灌药时的挣扎,记得他们被烙印时的哀嚎。

    她将“清神散”的药性随针力注入,如春雨润土,悄然瓦解蛊虫对神识的侵蚀。

    最后一针,刺入第九人百会。

    “铮——”

    银针入穴的瞬间,九人同时震颤,如枯木逢春,死水微澜。

    云知夏踉跄后退,扶住石柱,唇角溢出一丝血线。

    她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焚烧,药感如潮水般退去,空荡荡的识海只剩一片虚无。

    她几乎废了半条命。

    可她赢了。

    风静了。

    九名药鼎奴伏在地上,呼吸平稳,紫纹尽褪。

    他们的身体还在颤抖,可那不是痛苦,而是……苏醒的战栗。

    片刻后,一人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摸向额头那道丑陋的烙印。

    他嘴唇哆嗦,声音轻得像梦呓:

    “我记得……我有个女儿……”

    另一人突然抱头痛哭,嘶哑的声音撕裂寂静:

    “我娘……给我取名阿全……”片刻后,九名药鼎奴陆续清醒。

    风停了,香烬了,铜鼎的残片映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像一场盛大祭礼后的灰烬。

    可这灰烬之中,竟有生机萌动。

    一人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触上额头那道狰狞烙印,仿佛触碰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他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记得……我有个女儿……她最爱吃我熬的梨汤……”话未说完,泪水已顺着他干裂的脸颊滑落,在尘土中砸出小小的坑。

    另一人猛地抱住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继而嘶吼出声:“我娘……给我取名阿全……说要我活得完整……可他们把我切成碎片,喂了蛊虫!”他双拳砸地,指节破裂,血混着泪,染红石砖。

    人群死寂。

    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抽泣,是压抑百年千年的悲鸣,在这一刻如江河决堤。

    阿愿——那个曾低眉顺眼、只会背诵《药神颂》的残烛堂学徒,此刻一步步走上前。

    她脚步踉跄,却坚定如刀锋破雾。

    她蹲下身,握住其中一名药奴枯瘦如柴的手,声音哽咽却清晰:“你想尝一口甜药吗?我给你熬。用山间的蜜,灶上的火,慢慢熬,不加蛊,不加谎。”

    那药奴怔怔地看着她,浑浊的眼中,竟浮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全场轰然。

    老药痴陈三猛然站起,白发在风中狂舞。

    他颤抖着解开随身药囊,将一包包珍藏多年的稀有药材狠狠砸向高台上的白九卿:“你们不是医者!你们是吃人的妖!用‘神’的名义剜人心肝,拿命炼药!我信了你们三十年,三十年啊!”

    药包落地,粉末四散,如同他破碎的信仰。

    白九卿面容扭曲,眼中狂热不减反盛,他嘶吼如困兽:“愚昧!你们全都愚昧!没有牺牲,何来进化?!药神之道,本就踏着尸骨前行!今日他们死,明日万民生!这便是大义!”

    他双掌骤然结印,欲引动残存于药奴体内的归元蛊爆裂,以血祭重启“百心合剂”的炼制仪式。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黑影自暗处疾掠而出,掌风如雷霆裂空,直击白九卿胸口。

    他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撞碎半边高台,碎石纷飞。

    萧临渊现身,玄甲未卸,眸中寒光似冰刃,冷冷盯着地上的白九卿:“你的‘大义’,不过是疯魔。”

    全场震动。

    而擂台中央,云知夏依旧挺立。

    她衣袍染血,左臂的伤口仍在渗血,药感几近溃散,识海空茫如荒原。

    可她的脊背笔直如松,目光扫过众人,冷静得近乎锋利。

    她举起手中一枚小巧玉匣——“药感匣”,内录全程药理推演、蛊毒解析、神经阻断路径,每一帧皆由她濒死之际以残存药感铭刻:“今日之后,我要立‘药律’三条。”

    声音不高,却压下所有喧哗。

    “一、药为人用,非人为药。”

    “二、医者不得以活人试毒。”

    “三、药效须经百人共验,方可入典。”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台下万千百姓、跪伏的残烛堂弟子、远处宫墙深处的飞檐:“谁愿与我,重建医道?”

    刹那间——

    百名残烛堂弟子齐刷刷跪地,额头触地,无声却震魂。

    百姓呼声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喊的不再是“药神”,而是她的名字:“云掌令!云掌令!”

    她立于高台,掌心那道自重生以来便隐现的药纹,忽然微微发烫,似有回应,似在觉醒。

    而就在这万众归心之际,她袖中一枚细如毫毛、通体漆黑的银针——“溯毒针”,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针尾刻着极小的字迹:“溯本归源,毒出皇脉。”

    她指尖微颤,不动声色地将针攥入掌心。

    风又起,卷起她染血的衣角。

    她望着皇宫方向,眸底寒光乍现。

    ——地底那口“皇脉药井”,终究,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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