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屋里温馨的气氛。桌上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冉秋叶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和不忍。她是个善良的老师,看到一个母亲如此卑微地为孩子讨要食物,心里难免会生出同情。
何雨水也看看秦淮茹,又看看自己的哥哥,小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在她的记忆里,秦姐一直都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经常帮她们家收拾屋子。
可现在……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雨柱身上。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他看着门口的秦淮茹,看着她那双平静得有些诡异的眼睛。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女人,又在演戏!而且,这次的演技,比之前高明多了。
她不哭,不闹,也不撒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博取同情,来道德绑架。
秦淮茹这是算准了冉秋叶在场,算准了自己要在一个有文化、有身份的女人面前,维持一个“好人”的形象。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着自己就范。
一旦自己给了,那以前划清界限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又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来吸血。
一旦自己不给,那在冉秋叶眼里,自己就是一个铁石心肠、对邻居见死不救的冷血之徒。
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个秦淮茹!何雨柱心里冷笑,脸上却重新挂上了和煦的笑容。
“秦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他站起身,从秦淮茹手里接过了那个装着窝窝头的碗,放到桌上。
“都是一个院里住着,邻里邻居的,谁家还没个揭不开锅的时候?说什么换不换的,太见外了。”秦淮茹听到这话,心里一喜。
成了!她就知道,傻柱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他不可能拉下这个脸!
冉秋叶也松了口气,她觉得何雨柱还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然而,何雨柱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过嘛……”何雨柱话锋一转,他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灰扑扑的窝窝头,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秦姐,你这窝窝头,好像……有点味儿啊。你是不是把下个月的陈米都拿出来做了?”秦淮茹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再看看我这鱼,”何雨柱指着桌上那道色香味俱全的松鼠鳜鱼,“这可是今天刚从河里钓上来的大鲤鱼,活蹦乱跳的!光是这鱼,就值好几块钱。更别说这油、这糖、这番茄酱,哪样不要钱?”
“你用两个陈米做的窝窝头,就想换我一碗加了这么多料的鱼汤?”何雨柱看着秦淮茹,笑呵呵地说道:“秦姐,这买卖,不划算啊。”
“我何雨柱虽然不是什么大方人,但也不是傻子。我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何雨柱的话像一把软刀子,看似温和,却刀刀见血,把秦淮茹那点小心思剥得干干净净,暴露在众人面前。
秦淮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何雨柱竟然当着冉秋叶的面,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这么不留情面!
“柱子,我……”她还想再说什么。“行了,秦姐。”何雨柱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想喝汤,可以。我何雨柱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他站起身,踱到门口,目光在黑漆漆的贾家屋里扫了一圈。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你家墙角,好像放着一台缝纫机吧?”
缝纫机!听到这三个字,秦淮茹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台蝴蝶牌的缝纫机,是她结婚时,她爹妈咬着牙给她置办的最值钱的嫁妆!
也是现在贾家除了那几间破房之外,唯一能换钱的东西!更是她平日里接点缝缝补补的私活,给孩子换几颗糖吃的唯一指望!
“柱子,你……你想干什么?”秦淮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别紧张嘛。”何雨柱笑了,那笑容在秦淮茹看来,比魔鬼还可怕。
“我就是跟你做个交易。你把那台缝纫机搬过来,我不仅把桌上这剩下的半条鱼都给你,还把锅里剩下的鱼汤,全都给你端过去,一滴不留!怎么样?这买卖,够划算吧?”
何雨柱的话,让屋里屋外,所有偷听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狠!太狠了!这何雨柱,简直是要把贾家往绝路上逼啊!这是要抽走贾家最后一滴血!
“何雨柱!”秦淮茹终于装不下去了,她失声尖叫起来,那平静的假面被撕得粉碎,露出了狰狞的恨意。“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
“逼死你们?”何雨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秦淮茹,你搞搞清楚!是你自己端着碗,跑到我家门口来要饭的!不是我请你来的!我跟你做交易,给足了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觉得不划算,行啊,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何雨柱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回到桌边,重新坐下。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着,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还特意对一脸尴尬的冉秋叶笑了笑。“冉老师,对不住啊,一点邻里间的家常小事,让您见笑了。”
“来来来,咱们继续吃,别理她,一会儿鱼该凉了。”冉秋叶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同情秦淮茹,但她也不是傻子。
她能感觉到,这两个邻居之间积怨已深,绝不是一碗鱼汤那么简单。这是成年人之间的博弈,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冉秋叶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秦淮茹就那么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审视和嘲笑。
羞辱!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秦淮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所有的疼痛都汇集在了心里,化成了对何雨柱滔天的恨意。最终,她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何雨柱的家门。那背影,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何雨柱看着秦淮茹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怜悯。对付白莲花,就不能有丝毫的心软。
你退一步,她就能进十步,直到把你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秦淮茹走出何家,一头扎进了院子的黑暗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傻子,怎么会变成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魔鬼?
就在她心神恍惚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淮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许大茂。许大茂的脸上,带着一种油腻而又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刚刚在窗户底下,把屋里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姐,这是……又在傻柱那儿碰钉子了?”许大茂阴阳怪气地问道。秦淮茹不想理他,侧身就想走。
“哎,别走啊秦姐。”许大茂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我知道你心里恨傻柱,我也恨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不对?”
许大茂凑到秦淮茹耳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充满了诱惑。
“秦姐,你别急。对付傻柱这种人,硬来是不行的。不过嘛……”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秦淮茹身上不怀好意地扫来扫去。
“我倒是有个主意,能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你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