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萧漠玉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棋子,她看中了他的单纯好控制。
没料到这个棋子不仅一点不好把控,还把她耍得团团转。
她已经怀疑小皇孙昏迷不醒,是不是萧漠玉在树顶上喂了兴儿什么迷药。
不然就算小姨娘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治好了所有太医院的御医都治不好的病。
还有小姨娘这张和纯妃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难道萧漠玉和她一样,是故意想让宫里的人看见的?
萧漠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转过身子,逼迫自己压抑着浑身沸腾的血液,直到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阳光明媚。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为屏风上的海棠花染上了一层金色。
犹如今日白清惜珠光宝气的装扮,她佩戴上了萧漠玉送给她的红珊瑚珠和翡翠吊坠,
今日回门,她就是要让侯府的人看看,她过得有多好。
昨夜睡得沉,喝了药,又服用了曹御医留下的药丸,小姨娘一早又给她换了纱布。
伤口差不多快全痊愈了。
白清惜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她坐在菱花铜镜前,伸了个懒腰。
只是她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
萧漠玉?
这人不是在她醒来的时候,就从床榻上消失了吗?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她屋子里了。
突然这个人影走到了她的身后。
白清惜只感觉到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她的白玉簪子被取了下来,萧漠玉将一支凤凰金钗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姐姐真好看。”
萧漠玉装作痴傻模样,但却很认真地打量着镜中的女子。
眸如潺潺溪水般灵动,肤如梨花般雪白,妆容如出水芙蓉般清纯透亮。
他见过万千女子,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要比那些女子多了几分纯真,又少了几分世俗。
“王爷,王妃娘娘,去侯府的马车准备好了。”
竹心前来禀报,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今日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同回门。
毕竟二小姐可是太子妃,带着回门的人是当朝太子。
而她的姑爷,只会冲着她的小姐傻笑。
这回门,指不定侯爷和夫人怎么笑话小姐了。
马车笃笃前行。
跳下马车后,白清惜在侯府门口站立了一会儿。
牌匾上永安侯府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碍眼。
娘亲去世后,她在侯府就没有亲人了。
外祖母家虽远在宣州,但历代经商,积累了不少财富。
娘亲去世后,外祖母也驾鹤西游了。
在这世间,她唯一的亲人舅舅继承了外祖母的巨额财富后,怕她这个当侄女惦记,便不再和她联系了。
亲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已经感受不到了。
“太子,太子妃驾到。”随行太监甩着拂尘,大声高呼。
白湘怜挽着太子的胳膊,步子迈得很轻很慢。
织金华衣拖地,流苏撒在青丝之上,衬得她的粉嫩的娇容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她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见,她白湘怜是高贵美丽的太子妃。
而她白清惜只是一个傻子王妃而已。
“哎哟,怜儿回来了。”
永安侯和邹氏欣然出府,直接掠过了站在门口的白清惜和兰王。
笑容满脸地迎接他们的二女儿和当太子的女婿。
这几天,来侯府送礼的人太多了,不管侯府能不能替送礼的人办成事儿,邹氏都背着永安侯一一收了。
这可都是沾她太子女婿的光啊。
“殿下,怜儿,快跟母亲进来,知道殿下喜欢吃辣,老身特意嘱咐膳房多弄些带辣的菜,什么姜辣鸭羹,胡椒醋羊头……”
真当她和兰王是空气吗?
白清惜朝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眼瞎,这么大的两个活人在这里,你们看不见吗?”
她要回门,可不是真的来看渣爹和恶毒继母的。
她是要来大闹侯府的。
还记得前世回门的时候,她毕竟是太子妃,一家人还是装作和和气气的。
今日她嫁的是不受待见的兰王。
这一家子竟然是装都不装了。
估计是被成婚当日兰王的举动吓到了。
邹氏都不敢靠近萧漠玉一点。
只能扯了扯永安侯的袖子。
“侯爷,这惜儿的傻子夫君,妾身可不敢再得罪了,要不,您去……”
永安侯怔了怔,他是没有想到这个傻子会被他的大女儿带回来。
不过听宫里的人说太后和陛下最近对这个傻子女婿态度好了不少。
毕竟是皇子,他也得罪不起。
于是,永安侯转过身,露出憨厚的笑容。
“惜儿,兰王,都怪爹爹这眼睛不好使了,没有见到你们也回来了。”
白清惜笑得清冷,带着一丝讥讽。
“爹爹不是眼睛不好使,是这里不好使了。”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永安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还没有进侯府大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竟然如此出言不逊。
他压着愤怒,没有吱声。
直到走到花厅,各自落坐。
菜的香味在席间漫开。
为了照顾太子的口味,这些菜闻着就很辣。
白湘怜拿起银筷夹了一块胡椒牛肉片,“殿下,尝一尝,合不合胃口。”
从下马车开始,她就注意到萧佑林时不时地朝着白清惜的方向看。
就像是要把眼睛长在她的身上一样。
这样的眼神让她这个太子妃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她不相信,太子真的会变心。
“殿下,听闻惜儿姐姐最喜欢吃酥骨鱼了,不如将这盘菜端到她的面前。”
酥骨鱼?
白清惜冷冷的目光落在这盘焦香的鲫鱼上。
小时候因为她和白湘怜馋这口味道,但爹爹不要他们多吃。
一次,白湘怜求她,让她偷偷去膳房将今夜没有吃完的酥骨鱼偷来。
谁知道,白湘怜会因为吃了这东西竟然卡了鱼刺。
这可把永安侯和邹氏吓得不轻,鱼刺取出后,白湘怜却说是她故意去偷来给她吃的。
就是为了要害死她。
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她在祠堂跪着,还被永安侯用皮鞭抽。
三天三夜她没有吃饭,只有水。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时至今日,她见到酥骨鱼,都会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她已经不是那个很好欺负的白清惜了。
“妹妹真是贴心,不过,太子殿下是知道的,我不喜欢吃鱼,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呢?”
白湘怜越怕什么,她就越要说什么。
果然这话很奏效。
白湘怜胸口起伏,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
“殿下,你看姐姐都在说什么呀,人家好心给姐姐递好吃的,姐姐竟然在殿下面前说谎,说您知道姐姐的口味,开什么玩……”
“她确实不吃鱼。”萧佑林突然的开口让桌上的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银筷。
难道太子和白清惜还余情未了吗?
白湘怜脸颊气得绯红。
“兰王殿下,这块脊骨好吃,你尝一尝好吗?”
“不好吃,不好吃……”
萧漠玉傻傻地站了起来,“我要吃点不一样的。”
兰王一站起来,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这个傻子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