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时,张深的后背刚擦过滚落的巨石,灼热的痛感顺着脊椎爬上来,混着丹田处的空耗感,几乎让他跪倒在地。
禁地通道的石壁正在快速收缩,夜明珠的幽绿光芒被突然亮起的朱砂符纹取代,刺目的红光中,无数淬毒的弩箭从石壁暗格射出,破空声尖锐得像要撕裂空气。他侧身翻滚避开,箭簇擦着肩胛骨飞过,钉进对面的石壁,溅起的石屑混着毒液,散发出刺鼻的酸腐味。
【不能慌。】
张深咬碎舌尖,血腥味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摸出林老给的玉佩,注入仅存的灵力,玉佩泛出的温润金光挡住了后续的弩箭,却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自禁地领悟后,灵力本就尚未稳固,刚才破解壁刻机关已耗去大半,此刻连维持基础防护都异常艰难。
通道顶部突然落下巨斧,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向他的头顶。张深足尖点地往后急退,腰间的旧伤被牵扯,疼得他闷哼一声。余光瞥见斧刃上刻着的引煞符,他突然想起壁刻记载的“禁地陷阱皆映人心”——这些机关并非随机触发,而是由闯入者的情绪波动驱动,越是焦虑,攻势越猛。
【压制无用,接纳方能驾驭。】
林老的话像惊雷炸响在脑海。张深不再刻意压制胸腔里的焦急,反而任由对钟晚的担忧蔓延——他仿佛看到她在综艺舞台上与苏婉儿交锋的锋芒,看到她握着碎铜钱警惕四周的模样,看到她可能面临的未知危险。这些情绪没有变成心魔的养料,反而顺着经脉流进丹田,与残存的灵力缠绕在一起,竟生出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力量。
“喝!”
他抬手挥出金光,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术法,而是带着牵挂的锐刃,精准劈在巨斧的符纹上。“咔嚓”一声脆响,巨斧崩裂成碎片,朱砂符纹在金光中化为灰烬。张深的心脏猛地一跳——果然,接纳情绪后的力量,不仅更具威力,还能精准克制阴煞陷阱。
可没等他喘口气,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阴风裹挟着历代守门人的残念涌上来,全是“绝情守道”的冰冷低语:“动情必败,放弃吧……”“你护不住她,也守不住道……”
丹田处的阴煞趁机翻涌,像是要与残念共鸣。张深的脚步晃了晃,差点坠入黑洞,颈间的玉佩残片却突然发烫,钟晚的气息透过玉面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身边——是她在综艺上那句“我知道”的口型,是她握着报告时冰冷的眼神,是她念静心咒时坚定的侧脸。
“我不是要绝情,是要护她。”张深对着黑洞低吼,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道在人心,不在虚无!”
他纵身跃起,踩着翻飞的石板往前冲,同时将对钟晚的思念、担忧、爱意悉数接纳,任由这些情绪化为灵力的燃料。丹田处的阴煞终于彻底温顺,与清灵灵力融合成温暖的金光,包裹着他的身形,撞向通道尽头正在快速闭合的石门。
“力竭之处,方见真心所向。”
张深的指尖触到石门的瞬间,突然顿悟。之前追求的力量源于境界,此刻支撑他的力量源于真心——对钟晚的牵挂不是弱点,是他道心的锚;守护现世的决心不是负担,是他灵力的根。石门上的符纹在金光中剧烈震颤,竟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正是他之前感应到的、禁地与外界最薄弱的节点。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所有情绪凝聚于拳,狠狠砸向缝隙。“轰隆”一声巨响,石门轰然碎裂,碎石飞溅中,他跌跌撞撞冲出禁地,摔倒在山林的腐叶堆上。
晚风带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驱散了禁地的霉味,可张深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视线开始模糊。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不是自己的,是钟晚的!
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混着刹车失灵的尖锐声响,清晰地传进他的感知——是心灵感应!钟晚遇到危险了!
“晚晚……”
张深挣扎着想爬起来,却重重摔倒在地。他摸出怀里的求救符箓,那是林老给的最后后手,捏碎的瞬间,符箓化作一道金光直冲天际,留下淡淡的檀香气息。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的指尖还死死攥着颈间的玉佩残片,脑海里全是钟晚的模样——他必须醒过来,必须赶去救她,这是他突破心境后的唯一执念,是他用尽全力也要守护的真心。
(钟晚视角)
综艺录制结束的喧嚣还没散尽,钟晚刚坐进陈经纪安排的备用车,就觉得方向盘异常发沉。
颈间的碎铜钱突然烫得惊人,比任何一次预警都强烈,像是要烧穿皮肤。她下意识踩下刹车,却发现踏板纹丝不动,仪表盘上的刹车故障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淹没了车载电台的音乐。
“怎么回事?!”
钟晚的心脏骤然缩紧,猛地打方向盘,试图避开前方的人群。可车辆像失控的野马,顺着下坡路冲向繁华街区,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划破夜空,路边行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她疯狂地拉动手刹,拍打着方向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是李董!是玄清!他们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之前的暗杀、舆论打压都失败了,现在要制造“意外”,让她死在这场车祸里!
【张深……】
颈间的碎铜钱突然爆发出一阵温热的金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了她的身形。钟晚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方向盘上,不是恐惧,是委屈,是思念——就在刚才,她明明感应到了张深的气息,可现在,他在哪里?
车辆越来越快,前方的十字路口挤满了下班的人群,红绿灯在视线里变得模糊。钟晚深吸一口气,想起张深教她的体术基础,想起林老的“观而不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松开方向盘,身体前倾,用尽全力去掰副驾驶座的车门锁——既然刹车失灵,那就只能弃车!
“砰!”
车门终于被拉开,狂风瞬间灌进来,吹得她头发凌乱。就在她准备跳车的瞬间,颈间的碎铜钱突然剧烈震颤,与远方传来的一道微弱金光产生共鸣——是张深的求救符箓!他在附近!他出事了!
钟晚的动作猛地顿住,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边是即将撞向人群的失控车辆,一边是可能昏迷受伤的张深,她该选哪一个?
车辆已经冲到十字路口中央,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混杂在一起。钟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猛地抓起背包里的破煞符(虽然无用,却能给她一丝心理支撑),看准路边的花坛,纵身跳了下去——
身体落地的瞬间,剧痛从脚踝传来,她却顾不上疼,挣扎着爬起来,朝着金光传来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林边缘,一道淡淡的金光还在天际闪烁,那是张深的位置!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和爆炸声,火光冲天。钟晚回头望去,备用车已经撞上了路边的护栏,燃起熊熊大火,现场一片混乱。她知道,李董和玄清会以为她已经葬身火海,这是她的机会,也是她的危机。
脚踝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可她还是咬着牙,朝着山林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颈间的碎铜钱还在发烫,既传递着张深的求救信号,也预警着周围潜藏的危险。
【张深,等我。】她在心里默念,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我们说好的,要并肩作战。】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身后是爆炸现场的混乱,身前是未知的山林与危险。而昏迷在山林里的张深,指尖的玉佩残片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唤,也像是在等待着一场跨越生死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