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捣乱的,这些人为什么会又怕又怒?
难道他们怕捕头查出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还是说,那三个失踪的捕头,和这义庄有着什么关联?
李慕狸正琢磨着,就见赵捕头已经查完了柴房。
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沈行舟摇了摇头,显然是毫无收获。
王捕头也查完了几间空房,同样是一脸失望,两人重新回到院子中央,脸上满是焦灼。
“沈先生,”
赵捕头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们已经查过了,没发现我那几个兄弟的踪迹。看来他们应该是往别的方向去了,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您了。”
沈行舟微微颔首,没说话,算是默认。
赵捕头和王捕头对视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王捕头的目光却突然瞥到了李慕狸所在的房间窗口,他眼睛猛地一眯,停下了脚步。
“等等!”
王捕头抬手拦住赵捕头,伸手指着窗边的李慕狸,眉头紧紧皱起。
“那是谁?怎么我从没在鼓镇见过?”
赵捕头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待他看到李慕狸的身影,脸色也沉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这义庄偏僻,又在停灵,突然冒出一个陌生女子,而且还躲在房间中悄悄的窥探他们,难免引人怀疑。
于是他们没有得到沈行舟的许可,就直接迈步朝着房间走来。
李慕狸看见自己被锁定,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她知道官差不好打交道,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自己一个外来女子,很容易被盯上。
可他们为什么挑中自己,却对站在沈行舟旁边的顾砚辞视若无睹?
李慕狸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这时,顾砚辞快步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李慕狸紧张的样子,又瞥见窗外走近的两个捕头,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李慕狸身前,对着窗外的捕头拱了拱手,语气平静。
“两位捕头,不知找舍下内人何事?”
赵捕头和王捕头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到顾砚辞,两人愣了一下。
他们还以为顾砚辞是沈行舟选中的临时助手,每当一桩有停灵的事情,沈行舟都会花钱雇佣人帮忙,这是大家清楚的事。
但……
这一次沈先生请一对夫妻来帮忙吗?
虽然眼前的青年穿着素色长衫,气质儒雅,不像是歹人。
可赵捕头还是没放松警惕,皱着眉问。
“这位公子,我们奉命寻人,也有义务查探不明身份的人,还请让她出示路引,配合查验。”
李慕狸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是穿越而来,哪里有路引?
醒过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一具身体,全副身家也就荷包里的那点银子。
而他们之前一路赶路,也没遇到官差检查。
李慕狸对这路引还没什么概念,如今她被捕头当面索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顾砚辞也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挡住了捕头看向李慕狸的视线,语气依旧从容。
“两位捕头,在下顾砚辞,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内人李氏,随我一同赶路,因途中遇雨,才在义庄借宿。
按大胤律法,路引查验需在县城关卡或驿站,我二人尚未进入鼓镇县城,只是在途中借宿,似乎并不在查验路引的范畴内吧?”
赵捕头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料到顾砚辞竟对律法如此熟悉。
他上下打量了顾砚辞一番,听他是书生,心里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些,却还是追问。
“你说你是赶考书生,可有凭证?”
顾砚辞从怀里掏出一卷油纸包着的文书,递了过去,声音沉稳。
“这是我的科举凭证,两位捕头可以查验。”
赵捕头接过文书,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盖着府衙的红色官印,姓名、籍贯、相貌特征都写得清清楚楚,确实是真的凭证以后,他心里的疑虑彻底消散,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黎朝重文,顾砚辞又是进京赶考的书生,那他身上便有着举人的功名,这还真的不是他们一个小捕快能惹得起的。
于是他把凭证还给顾砚辞,恭敬的拱了拱手,语气缓和下来。
“原来是顾公子,失敬失敬。刚才多有冒犯,还望顾公子和夫人海涵。
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追查同僚下落,难免有些急躁。”
顾砚辞接过凭证,淡淡一笑:“无妨,两位捕头也是尽忠职守。只是内人胆子小,刚才怕是被两位吓到了。”
“是我们唐突了。”
赵捕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对着李慕狸歉意的道:“还望夫人莫怪。”
李慕狸站在顾砚辞身后,她心里松了口气,对着两人微微颔首,没说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声音里的紧张会暴露破绽。
赵捕头和王捕头没再多留,对着沈行舟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义庄。
马蹄声渐渐远去,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可那股压抑的氛围,却比之前更浓了。
顾砚辞关上房门,转身看向李慕狸,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关切的问。
“没事吧?刚才吓到了?”
李慕狸摇了摇头,她还没有那么脆弱,只是觉得现在越来越奇怪而已。
李慕狸眉头紧锁:“你什么时候忙完,我有事情想同你讲。”
“现在就忙完了,剩下的沈先生一个人可以做。”
顾砚辞转身将门窗都紧闭,他意味不明的道。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在沈行舟身边的这一天,可是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义庄的很多古怪。
“我也不确定,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可是这三个失踪的捕头……你说会不会也和这义庄有关?
不然为什么,只是在这一带消失,他们会特意来这个地方寻找,何况我们昨天赶路的时候你应该还记得,这附近荒无人烟,只有这一处居所。
但即使如此,看他们两个刚刚对这义庄的态度,还有那些停灵家属的反应,都不对劲,都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