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左脚刚抬起,血色锁链突然收紧。一股刺痛从手腕直冲脑门,她眼前一黑,膝盖差点跪下去。左手银戒发烫,逆律之痕剧烈震动,像是被人强行拉扯。
有人在改她的追踪阵。
她咬牙站稳,左手死死握住戒指。三维坐标开始扭曲,倒置日晷的标记模糊不清。她知道这是幽无影的手段,他没走远,还在干扰她的血脉共鸣。
她抬手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指尖冰凉。右臂依旧瘫软,经脉像被火烧过一样疼。但她不能停。洞府就在东南三千米,时间玉简里藏着二十年前的真相。
她必须去。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破空声。
一道玄影从天而降,长袍翻卷,落地无声。萧云谏站在她面前,右手握着那枚冰裂纹青瓷珠。珠子突然炸开,碎片悬浮半空,映出一道微弱波动——和她银戒里的坐标方向一致。
“你在被人篡改追踪信号。”他说。
沈知律没看他,只往后退了半步。她不信他。他是萧云家族的人,是灭门之夜的继承者,是追杀她多年的敌人。
萧云谏向前一步,右手一挥,灵气成网,扫过四周。空气中残留的魔气被瞬间清除,银戒上的坐标重新清晰起来。
“你现在的状态,走不出五百米。”他说,“幽无影已经在地下布了三重埋伏,等你主动送上门。”
沈知律还是没说话。她低头看银戒,确认坐标无误。她能感觉到锁链在皮肤下搏动,像是另一条命脉在跳。
她准备迈步。
萧云谏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不容挣脱。
“我说了,你走不了。”他的声音很冷,“那个地方,我也要去。”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一只骨爪破土而出,带着腥风直取沈知律咽喉。爪尖划破空气,发出刺耳啸声。
萧云谏反应极快。他旋身一转,玄色长袍如幕卷起,将沈知律整个人裹住搂进怀中。
“抱紧。”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身体已被带离地面。残影划破天际,两人腾空而起。骨爪擦过她裙摆,撕下一片布料,随风飘落。
风在耳边呼啸。沈知律被他紧紧揽着,胸口压在他手臂上,呼吸有些受限。她想推开,但右臂使不上力,左手刚动,锁链又是一阵剧痛。
“别乱动。”萧云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下面还有两波拦截。”
她抬头,看见他侧脸。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盯着前方,没有一丝松懈。他手里还攥着几片青瓷碎片,边缘锋利,泛着寒光。
他们正高速飞向东南方。地面不断炸开,骨爪、黑雾、怨气形成的陷阱接连出现,都被萧云谏用灵气提前扫除。他飞行路线极其精准,像是早就知道哪里会有埋伏。
沈知律盯着自己左手。银戒持续发烫,锁链搏动频率加快。她察觉到不对劲——追踪阵的信号又开始轻微偏移。不是外界干扰,而是来自内部。
她的血脉在被什么东西牵引。
她猛地抬头,看向萧云谏手中的青瓷碎片。那些碎片映出的波动,和她锁链里的节奏竟然同步。
他也在用某种方式锁定洞府。
“你的珠子,”她开口,声音沙哑,“是怎么捕捉到残魂波动的?”
萧云谏没回头。“它本就是镇界碑的一部分,二十年前从阵眼剥离。只要涉及阵母血脉的痕迹,它就会共鸣。”
沈知律心头一震。原来如此。他不是偶然赶来,而是早就在追踪这股波动。
“你不该插手。”她说。
“我已经插手了。”他冷冷道,“从你踏入倒悬山那一刻起,这场局就没法分清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前方地势骤降,一道深谷横亘。谷底黑雾弥漫,隐约能看到一座塌陷的石门轮廓,上面刻着倒置的日晷图案。
就是那里。
沈知律刚想说话,锁链突然再次收紧。这一次比之前更狠,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碾碎。她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萧云谏察觉到异样,低头看她。“怎么了?”
“有人……在用残魂碎片反向定位我。”她咬牙,“信号源在移动,越来越近。”
萧云谏眼神一沉。他加快速度,直冲深谷。风更大了,吹得他长袍猎猎作响。他左手护住沈知律,右手捏诀,灵气在周身形成屏障。
地面又一次炸开。
三道骨爪呈品字形破土而出,夹击而来。其中一道直扑沈知律后心。
萧云谏猛一翻身,用背部硬接一击。长袍撕裂,肩头划出血痕。但他借力旋转,将沈知律护在内侧,同时甩出三片青瓷碎片。
碎片嵌入骨爪关节,爆发出刺目白光。骨爪当场断裂,坠入深谷。
“抓紧。”他说。
沈知律双手终于环住他的腰。她能感觉到他心跳很快,体温升高。他也不轻松。
他们离石门只剩百米。
黑雾中,一道猩红斗篷缓缓升起。幽无影站在半空,手中握着一块漆黑晶体,正不断吸收周围的魔气。
他抬头看向空中两人,嘴角扬起。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能找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