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老爹,接下来我会出三剑。”
牧清寒单手持剑,白衣在风雨中狂舞。
原本清冷淡漠的脸庞此刻染上几分凝重。
“这是我目前最强的三剑,你得认真对待,稍有松懈,或许会重伤。”
话音落,他周身翻腾的法力波动骤然凝缩,尽数收敛于体内,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收鞘的利剑,看似平静无波,却藏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牧老爹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原本随意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身前的少年,沉声应道。
“来吧儿子!爹倒要好好看看,你这阵子到底进步了多少!”
他周身的空气微微震颤,无形的法力屏障悄然展开,显然已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不过……”牧清寒话锋一转,“你也不能太认真,别真伤到我了。”
“咳咳咳!”
牧老爹被这话噎得连连咳嗽,刚提起的气势顿时泄了大半,无奈地摆了摆手,哭笑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爹心里有数。”
“我只防御,不出手。”
牧清寒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后抬起剑直指前方。
“第一剑——惊鸿!”
喝声未落,牧清寒猛然抽剑,剑光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牧老爹只觉眼前一花,少年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竟稳稳站在牧老爹身后,手中捏着一小块青色布料。
牧清寒捻着那片衣角,转头看向一脸错愕的牧老爹,语气平静。
“爹,我说过要认真对待。方才这一剑若带着杀意,剑刃会直取后心,你此刻已重伤。”
牧老爹眼中满是震惊,瞳孔骤然收缩,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儿子微微闪烁着红光的眼眸上。
儿子…生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沉声道:“来!第二剑!”
“第二剑——断愁!”
又是一道急促的破空声响起,牧清寒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牧老爹面前,长剑横扫,寒光直逼他的脖颈。
这一剑比上一剑更快,角度更刁钻,仿佛要斩断世间一切烦忧。
好快!
牧老爹心中暗叹,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喝一声,“止!”
周身的法力瞬间汇聚于手心,形成一面浑厚的淡金色光盾。
“当”的一声脆响,剑刃精准落在盾上,却在即将触及手心的瞬间被牢牢挡住,再难进分毫。
牧清寒手腕一转,收剑后退,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稳稳落地。
他没有停顿,周身的气息再次变化,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
“第三剑——归一!”
随着喝声,牧老爹只觉眼前出现三道一模一样的白色身影,皆是手持长剑,从不同方向直刺他的胸膛。
三道剑刃带着凌厉的气势,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出细微的裂痕。
“来得好!”
牧老爹双腿猛然张开,扎稳马步,周身的气势再次暴涨,法力如潮水般涌动。
“破!”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浑厚的法力化作无形的冲击波,朝着三道身影狠狠撞去。
“轰!”
冲击波撞上三道身影,瞬间将其击退数十米,身影落地后化作光点消散。
不对!
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破解!
牧老爹心中警铃大作,这第三剑绝对是最强一剑,绝不该如此简单。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猛然回头。
只见牧清寒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手中的长剑直指他的胸膛,剑刃距离心口仅有半分距离,冰冷的剑气已刺痛了皮肤。
原来,牧清寒从一开始就将自身的法力波动完全隐藏。
方才那三道让他感知到的残影,不过是他故意释放出的幌子。
前两剑他刻意展现出迅猛凌厉的攻势,让牧老爹自然而然地以为第三剑会是集速度与力量于一体的极致杀招,从而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三道残影上。
而这真正的最强一剑,竟如此波澜不惊,毫无气势可言,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致命的位置。
牧老爹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刃,又看了看儿子眼中那抹了然的清冷,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欣慰。
好小子!
好计算!
好剑法!
剑刃距心口仅半分,寒气已沁得皮肤发麻,牧清寒正欲收势,牧老爹却突然往前迈了一小步。
“咔嚓”一声轻响,那凝聚着精纯剑意的剑尖竟应声碎裂,细碎的木屑如花粉般飘落。
牧清寒瞳孔微缩,握着剑柄的手僵在原地,脸上的清冷瞬间被诧异取代。
他抬眼看向父亲,只见牧老爹脸上哪有半分凝重,反倒挂着欣慰的笑意。
少年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颤抖,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与动容。
“您…不怕吗?方才那剑离您那么近,您就…这么相信我?”
“哈哈哈!傻小子!”
牧老爹仰头大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笃定与温情。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最亲近的人。这世上我猜忌谁都不会猜忌你,怕谁都不会怕你。”
他目光落在地上碎裂的剑屑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方才那剑看似凌厉,实则剑身早已被清寒悄悄注入了缓冲的柔劲。
剑尖也是被做过手脚,只要稍有阻碍便会碎裂。
显然是儿子怕真伤了自己。
牧老爹收起笑容,伸手轻轻拂去儿子肩头的剑屑,声音沉了下来,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从你娘生下神气,后来又有了你之后,我就对着祖宗牌位发过誓。”
“这辈子什么功名利禄都不重要,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们兄弟俩,保护好你们娘。看着你们平平安安长大,有自己的本事,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
牧清寒的心猛地一揪。
他忽然想起阿福的话。
“我这一辈子啊,也就值了…”
“爹…”
牧清寒只觉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滚烫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哈哈哈哈!”
牧老爹见状,突然放声大笑,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语气里满是调侃。
“第三次了!整整十年了就哭过两次,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细数下来,你哭的三次都是因为老子,看来你心里还是很在乎我这个老父亲的嘛!”
牧清寒被说得有些窘迫,伸手抹了把眼睛,却在抬头时瞥见父亲眼角悄悄滑落的泪珠。
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反驳:“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哭了。”
“胡说!”
牧老爹连忙别过脸,伸手胡乱擦了擦眼角,梗着脖子嘴硬道。
“那是雨水飘进眼睛里了,真男人可不会哭。”
说着,他张开双臂,紧紧将儿子拥入怀中,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小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嗯,我信你。”
“哈哈哈,你小子,总算是能说点好听的了。”
前方的亭子下,牧老妈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角泪水悄然流落。
“两个活宝,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