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小姐您快醒醒,侯爷气势汹汹的带着二小姐到夫人的院子,要逼她自请为妾呀!”
“可怜了小姐,被推下水不说,还被二小姐诬陷偷了她的镯子,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侯爷不但不相信小姐的说辞,还不准请郎中来为她治病,额头这般滚汤可如何是好……”
小丫鬟青梧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榻上面色苍白的人儿,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屋内的炭火早已燃烧殆尽,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从窗缝里钻进来,冻得的人瑟瑟发抖。
“嘶!好疼……”
“谁……是谁在哭……”
耳边传来一道道低低的啜泣声,沈稚年在一阵剧痛中猛然惊醒,是谁在给她哭丧?
瞅着眼前陌生的闺房,脑子一阵嗡鸣,她一时间怔住了。
贼老天的一道天雷,把她劈哪来了?
沈稚年只觉得喉间干涩得发疼,刚想开口,脑中忽的涌入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好消息:她穿书了!
坏消息:穿成了同名同姓,被污蔑陷害最终惨死的嫡女炮灰小可怜身上。
在原书里,原主沈稚年是永宁侯府的嫡女,搬进府中不过一年,只比她小一岁的私生女便被渣爹接回了府中,当起了二小姐。
从此,只要是沈娇月看上的东西,渣爹总会想尽办法满足,就连那间朝南的云锦居也变成了她的专属。
原主本不想退让,可娘却拉着她的衣袖低声下气道:“年年,只是一间闺房而已,让让你妹妹也没什么,不要让你爹爹感到为难。”
有了渣爹的宠爱,沈娇月变得愈加有持无恐,不是诬陷原主给她难堪,便是造谣原主与别的男人有染,渣爹对原主失望至极,再也没有踏入原主母亲的房中。
三天前本是原主的寿辰,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想出府去山上的寺庙祈福,不料被等在池边的沈娇月拦住了脚步。
“好姐姐,你打扮的这般美丽,可是要出府去勾搭哪家少爷呢?小心我告诉爹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头上那根云鬓花颜步摇我看上了,呵,这根发簪是我的了,贱人你去死吧!”
她赤红着眼狞笑着,一步步走近原主,猛然间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将袖中的镯子塞给原主后,狞笑着伸手将她推下了荷花池。
还未等原主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啊——”
“姐姐,你……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镯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这是我娘给我的生辰礼……”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待小厮将原主救上来时,她早已血色尽褪,奄奄一息。
双手无力垂落下的瞬间,袖子里掉出了个碧绿色的镯子。
渣爹赶到后,看着沈娇月楚楚可怜的模样,暴怒之下竟命人狠狠打了原主三十大板,不准任何人请郎中给她看病。
冬日的池水冰凉刺骨,当夜原主便发起了发起高热,庄氏几次哭到晕厥,苦苦哀求渣爹也无济于事,在极度痛苦中就这么没了性命。
原主的娘早些年以卖豆腐为生,渣爹是赶考的穷秀才,靠着寄过来的卖豆腐的贴补一路奔波打点。
最终考上了三甲进士,担任永宁县同知,因揭发前朝想要造反的旧部、以及抗洪水有功。
圣上爱惜人才,又因上一任永宁侯贪污受贿入狱,抄家流放。
圣上早就看他不喜,将这座府邸赐给了渣爹,让他袭爵,为了不落得负妻的骂名,这才勉强将娘接入了府中。
可渣爹极爱面子,小到打点大到府里的下人、菜肴、衣裳、家具样样都要上好的。
他的俸禄根本不够支撑府里的开销,皆是靠着原主的娘给家里添钱养活。
渣爹不再满足于此,嫌弃原配满身铜臭不懂风花雪月,心里只想着将养在外面的女子接回家中,许她正妻之位。
娘任劳任怨多年的付出自是不愿,可奈何渣爹一意孤行,不惜以女主性命为要挟,只好答应自降为妾。
原以为退一步过后,日子会好过些,却不曾想这一退,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消化完原书里的剧情,沈稚年掐指一算,直呼真是晦气!
“侯府的人真是有眼无珠,放着原主命格极贵的人不要,反倒去宠命中带煞,会招来灾祸的私生女,作死有一套!”
“放心吧,我既然穿到了你的身上,定会为你报仇,了却尘缘事!”
随即,沈稚年深深吸了口冷气,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跪坐在榻边的青梧帕子攥得发皱,见她睁眼,眼泪掉的更凶,“小姐,您终于醒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青梧也不活了!”
“小姐,您快去看看夫人吧,侯爷这几天为了逼夫人自请为妾,禁了足还不让人送饭,她的身子怕是糟不住折腾……”
夫人一向待下人们不薄,月银都是按时发放,知道她家里母亲生了病还特地准许她回家探望,侍奉左右。
这么好的夫人,侯爷的眼睛怎么就瞎了眼呢?
“别哭了青梧,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
沈稚年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父亲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那外室女扶上正妻之位,让她管家?”
“我看他是好日子过习惯了,早忘了是谁陪着他从泥塘里爬出来,又是谁为他操持家事、不分昼夜地伺候祖母,如今却容得外人登堂入室,欺辱发妻!”
“既然他们等不及,那我便亲自去会会,谁也不能欺负了娘!”
青梧一愣,听着自家小姐不容置喙的语气,张了张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总觉得小姐变了,变得不再懦弱又卑微,多了一抹淬了冰的锋芒。
愣了几秒,青梧眼里划过一抹亮光,忙应道:“是,小姐!”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黄花梨连三柜橱,将一件狐裘披在了沈稚年的身上。
穿过抄手游廊,风卷着碎雪扑在狐裘上,扑簌簌落了一层,屋檐下昏黄的宫灯映衬着她清冷的面容。
沈稚年似是浑然不觉寒意,抬手将狐裘拢了拢,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些,雪粒被鞋底碾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渣爹不给她医治,无非就是想利用她的性命逼迫娘自请为妾,不让自己陷入轻视正妻,苛待嫡女的骂名。
那她便成全渣爹,把这戏台子搭的再大些。
让府里上上下下都瞧瞧他这位“好侯爷”,是如何拿亲生女儿的命,给换外室一个名份。
刚到瑾兰院门口,只见院门半虚掩着,一道带着盛怒的呵斥声在寂静的院落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