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给你们!我、我这就都给你们!几位大哥,不必劳动亲自来!”
沈琛临的说话声远远地飘进马车里,虽然声音不算大,但针落可闻的马车里却清晰异常。
魏清酥蓦地水眸圆瞪,她震惊地看向面前眼皮都没有掀一下的男人,不禁心弦一颤……
他、他知道琛临哥哥在这里,他是故意带她过来的!
那、那琛临哥哥……
小姑娘瞳孔一缩,连忙撩开了窗帷,只见不远处琛临哥哥的马车已经被一伙山匪拦下!
他们将马车团团围住,还把沈琛临从马车上拽了下来,这些山匪个个凶神恶煞,满身血污扛刀斧,满脸刀疤狰狞,一看就是杀人如麻的悍匪!
看到这些人,某小人儿撩着帘子的手都开始打起了颤儿,香软玉娇的小身子更是抖得厉害……
“酥兔儿,你要是这会儿在那辆马车上,会是什么下场?嗯?”
男人威沉凌厉的声音冷冷在某小兔儿身后响起。
魏清酥狠狠打了个冷颤,晶莹的泪珠倏然掉了下来,只是这次,心虚知错了的小兔儿都不敢哭出声,只瑟瑟发抖地扶着窗边惊恐后怕……
“我打冤你了么?还是,你指望着那小子能护住你?嗯?!”
男人鼻音加重,低震的胸膛在她耳侧震慑,带着他的威怒严厉。
魏清酥哭得泪珠盈睫,满颊泪花,软软怯怯地团在窗边咬唇抽噎,一声儿不敢回。
周玄萧看着乖乖听训的小兔儿,她这会儿才是真的知道错了,哭着缩成娇软一小团儿,吓得厉害。
他本不想这样吓唬她,偏她一心只有她那个顶不起事的小竹马,气人得紧!
“我身上就剩这些盘缠,已经全都给几位大哥了!真的没有了!”
魏清酥听到琛临哥哥带着惊恐的喊叫,连忙抬眸看去,就见琛临哥哥被他们拎小鸡一样拽下了马车,拖到一旁,他文弱清瘦的身板在这群虎背熊腰的山匪中间岌岌可危。
旁边一脸刀疤的山匪狞笑着拿匕首在他脖颈旁比划着,为首的山匪掂着沈琛临交给他们的荷包,凶狠嫌弃。
“就这么点?哼,打发叫花子呢!”
那山匪突然暴喝一声,陡然拔高咆哮的粗犷嗓音如山狼呼啸,声震山崖,就连远在上方盘路马车里的魏清酥都被这声暴怒兽吼吓得一个哆嗦,不禁腿软跌跪在座。
周玄萧冷着脸抬手捞住了某只小蠢兔,她抖得厉害,可见是吓坏了。
他剑眉深蹙,伸手就要拉上了车帘。
“别拉,”魏清酥却重新扑了回去,害怕轻颤的软眸又望了过去,担心地看着已经被山匪砍刀抵在脖子上的沈琛临。
周玄萧瞥着她紧张那小白脸的样子,隽脸黑沉,却到底没有阻止。
“真、真真没了!真没了……”沈琛临在这柄血迹斑斑砍刀下吓得呼吸都不畅了。
那山匪头子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朝着余下几人吼道,“哼!给我搜!瞧这小子穿的衣裳用的荷包,能是个没钱的?!”
那几个山匪立马也围了过去,先是粗暴地把沈琛临的外裳翻扯一通,见他身上真没有旁的值钱的东西了,又转向了马车。
沈琛临吓得脸都白了,脖子上那柄沉重带着血腥味的砍刀让他丝毫不敢反抗。
“小子,要是让爷爷们翻出来你敢糊弄老子,老子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山匪头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狠声威胁。
“没有没有!几位大哥,我配、配合的,求几、几位……”
沈琛临颤巍巍的话还未说完,就听旁边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山匪兴奋的怪叫——
“哟嘿!大哥!你瞧瞧这是什么!这小子不老实啊!藏了这么一包好东西不给咱们!”
一听这话,外面的两个山匪顿时怒目圆睁,暴喝咆哮,“哼!小子!你还真敢糊弄老子!你不想活了!”
沈琛临震惊恐极地连连摇头,“不不!没没没有!我不敢!我我我真的就剩这些盘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地往马车那边看去,真的满身疑惑不知他们到底找到了什么。
山匪头子拎着他就拖了过去,走到马车跟前才看到他们从马车里翻到了什么——
一个小包袱,里面没有银钱,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是些衣裳,还有两根缠花铜蝶钗和一些小绢花。
但这些衣裳一瞧就是小姑娘穿得,香香软软地叠放整齐,还沾着她身上娇甜软糯的女儿香……
沈琛临被带过来,看到他们翻出来的是魏清酥带来的那个小包袱,脸色顿时一阵僵硬。
土匪头子瞧见手下翻出的东西,也是一阵大笑,随手抓起一件猛吸一口,好像闻到了什么仙香妙露一样,目露淫光,兴奋地哈哈大笑。
马车里,魏清酥看着她的衣裳被那些山匪拿在手里玩弄玷污,震颤的清眸不住地恶心,她颤抖地捂着嘴不禁干呕,娇身直抖,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她在马车里会怎么样……
后怕至极,却又不禁庆幸……她抖着眸子看向身旁沉目冰冷,翻看着信折不搭理她的阎王,她轻轻咬唇,那声软软的“谢谢”困在喉咙里,怯怯地不敢说。
周玄萧自然感受到了某小兔儿的那悄悄软软的小眼神儿,但他眼皮都没掀一下,只寒面如铁看着手中的暗折,克制着深眸的杀意翻凌,省得吓死这小东西!
他冷冷算着待会儿要把那几个死人的切成几块,一千、两千……罢了,闻几次,切几日。
他拿起旁边狼毫,淡淡一划,阎王勾名,深眸尽杀伐。
这时,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残酷下场还毫无察觉的土匪头子又腥暴地吼叫起来,
“小子!这是谁的东西!那小娘们呢!你把她藏哪了?!”
魏清酥听到那土匪又吼向了琛临哥哥,连忙忍着心惊恶心望去,只见土匪头子一把拎过沈琛临,把他狠狠拧摁在那堆衣服前狰狞淫笑,双眼冒光。
“啊——!”沈琛临惨叫一声,被山匪摁在她的包袱旁,他仿佛闻到了他家酥妹娇娇软软的体香,好像幼时他们还住在文渊巷,隔院传书,翻墙递糕,她总是笑得甜糯可爱,一对梨涡映清曦,转身蝶飞怀中兔儿娇……
初春凛风吹在少年白皙脸庞上不知何时淌下的两行泪痕上,冰冷遂无痕。
“她、她不在了,只剩这些衣裳了,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你们要就拿去吧……”少年轻轻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悔恨不甘。
小姑娘趴在窗边,听着他的话,心儿忽的……空落落的。
周玄萧这时也淡淡抬头,瞥了某小兔儿一眼。
她轻轻咬着唇,微垂软颤的清眸盈着水雾,晚霞溢着流光映在她噙泪的眸中,随着她的泪珠滚落晶莹而下。
但,为他掉的泪永远留不住映在她眸中的流光紫朱。
那泪流走了,那璀璨云霞仍留在她的眸中。
“现在,还喜欢那小子吗?”男人淡淡问道。
他当初一眼就看出,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个顶事的,偏这小蠢兔还喜欢得紧!
魏清酥软身一颤,咬唇轻轻躲开了视线,不想再看那些人对她衣裳的意淫羞辱。
她知道,琛临哥哥也做不了什么,他只能先保自己的命。
毕竟、毕竟只是几件衣裳而已……
“不在了?那真是可惜啊!”山匪兴奋狞笑着把沈琛临往旁边一撇,意犹未尽地又拿起了一件她的小肚兜,兴奋大笑,“既然不在了,留给你也是睹物思人!正好爷爷们帮你收着啊!哈哈哈!”
魏清酥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浑身恶寒颤抖,干呕不止,惊恐间,她忽然摸到了她藏在袖笼中没来得及还给他的那柄桃花簪……
她水眸轻颤,听着那边愈发羞辱的动静,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这簪子。
周玄萧看着她的动作,便知她想起了那柄簪子,也想到了如果她此时真的在马车上,她会怎么做……
他一直都知道她袖子里还藏着他给她的那柄簪子,也知道前世他放走他们后,他们就是被这伙山匪拦下了。
男人剑眉深蹙,看着跟前被吓得蜷缩成一小团儿怯怯轻颤的小兔儿,墨眸里尽是复杂。
这小东西,明明平日里娇得软绵,面对三四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却能硬生生靠着一柄簪刀杀出一条血路!
她当时,吓死了吧。
平日在府里,他靠她近些,这小东西都得哭!
可一如这小哭包对他的软犟,面对那些杀人如麻的土匪,她也敢宁死反抗,只可笑那些土匪被她一刀捅死时也不明白,这哭得惨兮兮的小娇娘居然能反抗地这么突然利落,还随身带着一柄暗器!
更可笑的是,她前世逃出来了,反倒是那个顶不起事儿丢下她独逃的小子——
“啊?!!”
一声惨叫陡然响起,凄厉惨绝。
听到琛临哥哥的这声惨叫,正忍着羞辱自抱轻颤的小人儿顿时心弦一抖,她慌忙担心地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