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酥被带回了客房,内室里已多了个蒲团。
她从前在家里时都没有被罚跪过,但在某阎王威凌的目光中,她只能咬唇委委屈屈地跪了上去……这蒲团倒是比三清观里的厚软不少。
“嘭”地关门声在身后响起,那如芒在背的目光总算消失,软身直颤的小姑娘抽噎着松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那阎王会将她带回侯府处置,却不想他只把她关进了客栈的客房中。
好像这整间客栈,从来都是在他的掌控中……
随着男人带人下楼的脚步声渐远,整个客栈静悄悄的,只剩了她细软轻轻的哭泣声,连窗外的鸟叫声好像都消失了。
魏清酥可怜兮兮地改跪为坐,抱膝蜷缩在蒲团上,怯怯地想着或许在这里也好,总好过侯府里那么多人……
这客栈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处处透着不寻常,不,应该说这整个镇子都不对劲,方才客栈正门大开,又是刚过正午的时候,她和琛临哥哥被那个阎王堵在大堂里欺负了那样久,竟没一个行人路过,那阎王更是不怕被人撞见……
但魏清酥现在哪有心思细想这些?她已经习惯了那阎王随行而至的这些神秘诡谲,她现在只一心想着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跑得掉。
她才不是会乖乖听那阎王的话罚跪反省的人儿。
等她哭够了,那阎王也走了有一会儿了,她连忙抹了泪蹑手蹑脚地来到外间,想着瞧瞧有没有可能……
“表姑娘,别费劲了,这整座客栈里把守的都是主子亲自训练出来的暗卫,高手如云,隔屋可闻针落的有的是。您的一举一动,很清晰。”
魏清酥还没走到门口,门外就突然响起一道利落的说话声,雌雄莫辨。
正想着逃跑的小姑娘吓得一哆嗦,小脸煞白……
完、完了,怎、怎么她都没看到人就被发现了呀!
就在某被抓包的小兔儿害怕地攥帕咬唇时,就听门外那道声音又响起,多了些许轻叹,
“趁主子还没回来,您乖乖跪回去,属下就当没听见,不会向主子上禀。”
魏清酥软眸一亮,听闻此言立马乖乖怂怂地跪回了蒲团上,轻声软软道了一声“谢谢”。
她没想到那阎王身边还有这样的好人,不像她在侯府里见过的那些黑白无常侍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肃杀吓人,唯那阎王马首是瞻!
门外的那人并未回话,只是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好像从未出现过般悄无声息。
但魏清酥已经知道,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小人儿蔫蔫地窝在团蒲上,想到那个阎王今日发了疯一样的可怕,她就不禁咬唇眸颤,还有某娇嫩软肉愈来愈重的疼痛,让她愈加委屈害怕……
“把那小子放了吧,让他从哪来滚回哪去,再敢出现在侯府周围,命留下。”
男人的声音忽然在楼下大堂里响起,吓得某小娇兔儿一激灵,慌忙乖乖跪好。
她没想到这人回来得这样快,但听他总算说话算话放了琛临哥哥,她心里最后的惦记也没有了,只剩对她待会儿下场的瑟瑟发抖。
魏清酥害怕地咬唇红眼圈,犹豫着要不要乖乖跟那阎王求个饶。
好兔不吃眼前亏嘛……
他今儿……好凶!
“嘭!”伴随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她身后的门一下被推开。
男人身上清冽沉稳的淡竹香很快便钻进了她鼻尖,很快她就感受到男人来到了她的身后,威沉凌厉的目光似有千斤,一下就叫她娇身簌簌轻颤,害怕极了……
周玄萧看着某只一瞧就没在乖乖反思的小东西,她窝在宽大的蒲团上就好像一团缩在窝里的小娇兔,清透软盈的兔眸颤着害怕,噙泪娇怯地绞着手里的小桃花帕,好不软怜。
但她可不是知道错了,她只是害怕他。
他寒着脸眉峰冷蹙,一阵恼火。都说她性子娇软,殊不知这小东西最犟了,不撞上墙不肯乖的!
魏清酥悄悄竖着小耳朵,听着男人的动静。
可等他两步来到她跟前时,她还是猝不及防地惊慌害怕,不等她反应,他那剑茧粗粝的大掌已钳起了她的下颌,厚重的力道带着他从外面沾染的初春微凉,迫使她抬头,又一次撞进他深沉漆玄的寒眸中,威怒凌厉……
周玄萧捏起了她下颌,看着她哭得红彤彤的兔眸,剑眉深蹙,
“丫头,不服,是吗?”
他沉声冰冷依旧,但没方才那般……阎王盛怒般吓人了。
魏清酥软软咬唇,绞着小手,这时候又是娇绵怂怯的小乖兔儿了,不敢再跟他犟嘴。
“没、没……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不讲道理……”她噙着满眸泪花,软声乖绵,带着怯怯轻颤,软央求饶。
她都被他拎回来了,现在就是砧板上待欺负的小兔儿,哪还敢再跟他犟嘴了……
而且,琛临哥哥也已经被他放了。
周玄萧听着她的乖巧软央,眉峰的凌厉却没有半分松动。
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瞧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的飘忽小眼神儿,她口不对心时,素来就是这样,还想着糊弄他?
他冷笑一声。
某小兔儿立马就抖了三抖,哭着怯怯地望了他,泪珠一下就掉了出来。
她都已经乖乖认错了,这个阎王怎么、怎么还不满意!
周玄萧睨着这委屈小兔,却没再凶她,只冷冷松了手,“既然不服,那我便带你去看看,你该不该挨罚。”
魏清酥都做好准备再被他过分欺负了,却不想他竟饶了她?她软眸懵懵地望着他,怯怯不解。
“来人,备车。”
周玄萧把她带到后院,让她上了马车。
这就是某阎王平日坐的马车,里面兽鼎吐雾,氤氲着他素来喜用的雪天竹香,到处都是他霸道强势的气息。
魏清酥不知道他这又是要做什么,只能惴惴不安蜷缩在马车角角里,兔眸软颤地看着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阎王爷坐在中间座上,害怕得瑟瑟发抖。
在这马车里,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拽到他跟前……
“走。”他一声令下,马车便动了起来。
微微颠簸的红木板硌在小娇娘软嫩的臀下,颠着她的痛处,惹得她水眸直颤。
“去,去哪?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颤着声音怯怯问道,眸中噙满了忐忑不安。
周玄萧根本不理她,只将她晾在一边,肃面寒沉地翻看着信折。
魏清酥看着这阎王冰冷凌厉的侧颜,也不敢再多问了,委屈巴巴地蜷缩在角落里,心慌惴惴。
“去取个软垫来。”
马车绕过客栈正门时,男人淡淡吩咐了一声。
没一会儿,一个软垫就递了进来。
……
马车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车里车外都安静得可怕。
魏清酥蜷缩在软垫上,在某阎王冰川一般的凛冽威压下,心中已惶恐至极。
忽然,马车停下了,前方也终于隐约有了人声。
魏清酥心尖一颤,害怕地摒息惊恐——这、这阎王好像把她带到了荒郊野外!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清晰入耳,令她瞬间瞪圆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