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运生给张来福治病,这次治病的场面做的特别的大,一把斧头舞的呼呼生风,懂行的人能看出来,这用的是真功夫!
咒语念过第一段,围观者站在远处,赞叹不已:
“这个祝由医生又做法了!”
“他拿着斧头做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咱们躲远一些,不要被他砍了!”
咒语念过第二段,围观者走到近前,纷纷叫好。
“好!好气势!”
“这医生是有真本事的,这回肯定能治好!”
咒语念过第三段,围观者攥紧了拳头,帮着李运生使劲儿。
“干!他娘的!跟他干!”
“朗朗乾坤,还怕了这邪祟,今天就干他个灰飞烟灭!”
李运生来来回回把咒语念了十几遍,张来福青筋暴起,血灌瞳仁。
右手攥着的符纸,仿佛变成了一把战斧,此刻他正骑着战马,于万千敌军之中浴血厮杀。
砍他娘的,就照那老鬼脑袋上砍,咱就不信砍不死他!
张来福咆哮一声,浑身汗如雨下。
汗水黏在身上,又因为体温急剧升高而迅速蒸腾,远远看去,张来福就跟烤肉摊上的羊肉串似的,浑身冒烟!
围观者不断助威,满身气血随之沸腾。
喘息许久,张来福身上不冷了。
李运生擦了擦汗水,看了看张来福,笑道:“朋友,病治好了。”
周围人连声喝彩,张来福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之前那股恶寒确实是没了。
他拿出三块大洋放在了桌上:“这是诊金。”
李运生摆摆手:“咱们是朋友,这钱我不收。”
“我信得过友谊,但这是你的生意,这钱你必须得收下。”张来福把钱塞给了李运生,李运生收下了。
“李兄,咱们刚才说的那个生意……”
李运生示意张来福先别多说,等围观的人散去了,他点上了三炷香,让烟雾笼罩了摊子。
“有了这三炷香,别人不会留意到咱们,咱们说的话,他们能听见,但也听不清楚。”
张来福看了看香炉里的三支香:“这是法宝么?”
李运生摇头道:“这不是法宝,这叫局子,又叫迷局,比法宝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朋友,林家大宅那个冤魂,你就别管了,这个差事你也不要做了。”
差事可以不做,帽子不能不要!
张来福道:“李兄,我还有件东西落在那冤魂手里了,我得要回来。”
李运生摇头道:“要是你听我的建议,这个东西就不要了,要是你真想要回来,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
张来福想了想:“是因为那老宅子里的亡魂太难对付?”
李运生点点头:“那亡魂确实不好对付,你应该找个好手帮你,但这个好手不是我。
你要想去抓鬼,这些钱留着去找天师,他们是干这行的,一行只吃一行饭,你就别为难我了。”
做生意讲究两厢情愿,李运生不想做这趟生意,张来福也没再强求:“其他事情不说了,你能不能卖我几张符纸?”
李运生拿着符纸,想了想;“来福兄,这符纸我真想送你几张,可若是真送给你,就把你给害了,你不是我这行人,这符纸你不会用,就算会用也用不上。”
他要说不会用也就罢了,这是驱鬼的符纸,为什么说用不上?
“符纸我也不要了,你能不能教我几句口诀?”
李运生苦笑道:“口诀就更没用了!”
张来福实在忍不住了,明明都是对付亡魂的好东西,他怎么都说没用?
“运生兄,口诀怎么会没用?就算我用不出来法术,好歹念两句,吓唬吓唬他也行!”
李运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你吓不住他,他是亡魂,你就算念了口诀,他都听不懂你说什么,你拿什么吓唬他?”
“怎么会听不懂?”
“你遇到的那个亡魂能听得懂你说话吗?”
“能啊!”张来福答得理直气壮。
想了一会,张来福的气没那么壮了:“应该,能听懂吧……”
初次见面,在祖堂,张来福确定老舵子能听见,两人的交流比较顺畅。
第二次见面,在西跨院门口,两人交流的过程有点奇怪,无论张来福说什么,老舵子就回一句:“快点睡吧。”
第三次见面,在西跨院里屋,这次的情况就更特殊了,两个人好像在各说各话。
一字一句细细回想,张来福给出了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听不懂。”
“有时候能听懂?这个没有道理,人和鬼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李运生思索片刻,有了推断:“这亡魂应该是用了厉器。”
“什么是厉器?”
李运生解释道:“厉器又叫法器,文人称之为宝刃,正派人称之为镇堂器,老江湖称之为压手货,顶级的厉器又被称之为血器,你刚才所说的法宝,也是厉器的别称,这回能听明白了吧?”
张来福点头道:“这个能明白,可为什么他需要借助厉器来听声音?是因为我遇到的这个亡魂是个聋子么?”
“他不是聋子,但他听到的东西不一样。”李运生用尽可能通俗的方式解释道,“亡者的魂魄离开了身体,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也没有其他感知器官,他们的感知方式已经出现了维度上的变化。
山水花鸟在他们看来可能是一片云雾,也可能是一滩烂泥,管弦合奏和枪炮齐鸣,在他们听起来也许没什么分别。
用万生州的理论来解释,这叫人鬼殊途,彼此之间所有的感知都不相同。
而用外州的理论来解释,意识在脱离身体之后,引发了时空的有序崩塌,进而导致时空折叠,形成了一个微型黑洞。
这个黑洞就是亡魂在三维世界的形象体现,黑洞的基础特征已经超出了正常情况下的物理学概念,你是外州人,还受过高等教育,这回你应该明白了。”
关于崩塌和黑洞的部分,张来福没听明白,但为了高等教育的尊严,他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运生道:“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对方是个很强大的亡魂,手里还有厉器,你得有多想不开,非得和他拼一场?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张来福还在犹豫,忽然吹来一阵寒风,把炉子里的一支香给吹断了。
李运生赶紧把香补上,看着断香的方向,他神情越发严峻。
“来福兄,你得走了,这有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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