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哆嗦着掏出手机,试了好几次,才拨通了陈敬山的电话。
“陈总!救我!”电话一接通,他就带着哭腔喊,“警察来抓我了!说我洗钱、组织卖淫!账户里的钱也没了!您快救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陈敬山冰冷的声音:“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不仅钱没了,还把警察引过来!”
“陈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王涛赶紧求饶,“您帮我一次!只要能逃出去,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又沉默了片刻,陈敬山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带着不耐烦:“城西码头,今晚十二点有艘去南洋的船,我让人给你留了位置。别让人跟着,到了南洋自己躲远点,别再联系我。”
“谢谢陈总!谢谢陈总!”王涛连声道谢,挂了电话还不忘对着屏幕鞠躬。
他攥着手机,从胡同缝隙里往外看,见警察没追过来,才猫着腰,贴着墙根往巷口挪。
他刚走没两步,胳膊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摔出一道裂纹。
“你他妈眼瞎啊!”王涛怒骂一声,准备弯腰捡手机,却只觉脑子一阵发晕。
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影,只有那双藏在鸭舌帽檐下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你是谁……”
王涛颤声询问,下一秒,身体直挺挺地砸在水泥地上。
……
“咳、咳咳!”
冰冷的铁链声把王涛呛醒。
他慢慢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布满蛛网的高顶,接着便是旁边生锈的机床。
他想动,却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麻绳紧紧绑在铁椅子上。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王涛抬头,就见沈焰拎着一根手腕粗的铁链走出来,铁链在水泥地上拖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沈、沈焰?!”王涛的声音瞬间变调,“你不是死了吗?”
沈焰嗤笑:“我是死了,但我又活了,从那无尽的地狱里回来找你们了。”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陈总身边的人!你敢动我,陈总会扒了你的皮!”
沈焰没说话,走到他面前站定,像看一只被困住的老鼠:“陈敬山让你洗钱、组织那些女网红陪客人,这些我都知道。但不止这些,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涛梗着脖子,眼神却往旁边瞟,“我就是个打工的!你要找就找陈总,别跟我耗着!”
“打工的?”沈焰冷笑一声,铁链“呼”地挥起来,重重抽在王涛的胳膊上。
“啊——”
闷响伴随着惨叫,王涛疼得浑身抽搐,胳膊上瞬间肿起一道紫黑色的印子。
“再问一次,陈敬山还干了什么?”沈焰冷声道,铁链再次举起来,这次对准了他的腿。
“沈焰!我告诉你,你敢这么对我!陈总早晚……”
未等他说完,沈焰手中的铁链已经挥出。
“啊!”
王涛再次发出惨叫,随即连忙喊停,“我说!我说!别打了!我全说!”
“陈总他……他不止洗钱和组织卖淫,还做人口买卖!”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他专门找那些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或者欠了债的网红,说给她们找‘海外模特工作’,其实是把她们卖到南洋的赌场和会所!长得漂亮的卖得贵,要是不听话、或者熬不住病死了……就了……”
“就怎么样?”沈焰厉声问道。
王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就、就把她们的器官摘下来,卖给黑市!”
“还有呢?”沈焰的手指死死攥着铁链,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
“没、没别的了!真的!”王涛连忙摇头,“我就负责帮他盯账户、找女网红,那些脏事我只敢听不敢问啊!”
沈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抬手,铁链又要落下。
“别打!别打!我还有事没说!是关于你妹妹的!沈念!”王涛吓得急忙补充道。
铁链停在半空,沈焰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王涛的衣领,“念念怎么了?陈敬山对她做了什么?!”
“陈总……他……”
王涛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脸涨成酱紫色。
沈焰松开手,王涛立刻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说——”沈焰再次冰冷地说道。
求生欲让王涛再次开口:“陈总骗你说治病,其实是把她留着当实验体!海外黑市实验室的新药,全用在她身上!”
王涛喘着粗气,故意放慢语速,“陈总当初答应你给她治病,实际上是留着……留着当实验体!”
“实验体?什么实验体?把话说清楚一些!”他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却像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王涛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是、是国外的一些黑市实验室!陈总跟他们合作,需要……需要活体测试新药,沈念她……她就是被选中的……”
“你们把念念她……当试药的小白鼠?”沈焰的眼中已是燃起一团怒火,周身散发着滔天的杀气。
“这是陈总的意思!跟我没关系!”王涛急忙解释,“我没有参与其中!我对天发誓!”
“这事……还有谁参与了?”沈焰冷声询问。
“负责对接海外实验室的是陈总的情人……也就是你之前的女朋友,安雨薇。”
此话一出,沈焰眼中的怒火更盛,身体也不由得微微抖动,“还有呢?”
“还有沈念的主治医生孟小封!”王涛继续道,“那医生收了钱,负责汇报沈念用药后的反应和记录身体各项数据。”
“原来如此……”
沈焰说着将手中的铁链丢到一旁,缓缓朝王涛走去。
“沈焰,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王涛瘫在铁椅上,胸腔剧烈起伏,“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在他的认知中,沈焰始终带着点“书生气”。
这样的人,要的是真相,是复仇的线索,不是真的要杀人。
沈焰沉默着,那沉默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他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彻底湮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与死寂。
王涛脸上的讨好笑容瞬间冻结。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动作。
沈焰抬手的瞬间,藏在袖口的应急刀“唰”地滑进掌心。
紧接着,刀刃划过,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你!”
王涛的瞳孔骇然收缩,下面的字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取而代之的,是颈部传来的、冰凉刺骨后的灼热剧痛。
“嗬、嗬……”
他徒劳地倒抽着气,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喷涌而下,迅速浸透了他的衬衫。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绝望地意识到,这个他以为‘不会真杀人’的书生,动起手来竟比职业的刽子手还要干脆利落。
沈焰漠然收手,转身走到工厂角落,将刀在生锈的机油桶边缘蹭了蹭,重新藏回外套内侧。
冷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