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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原始股之危

    张忠贤收回刀,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魏渊,转身下令。

    “动手!”

    五百名羽林卫老兵,如同虎入羊群,冲进了魏国公府的后院。

    魏家的家丁护院虽然人多,但如何是这些百战老兵的对手?

    反抗,只换来了更快的死亡。

    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府邸。

    很快,后院那几座巨大的粮仓,被强行打开。

    堆积如山的粮食,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忠贤看着这些足够全城百姓吃上一个月的粮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搬!”

    一辆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驶入魏国公府。

    士兵们将一袋袋粮食,从粮仓里搬出来,装上马车。

    魏渊看着自己辛苦积攒的家业,就这样被人明火执仗地抢走,一口气没上来,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同一时间。

    长安城内,十几家豪门的府邸,都上演了同样的一幕。

    羽林卫、京兆府的衙役、城防军,三方联动,如同三把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这些世家门阀的心脏。

    一夜之间,长安城的粮价,从天上,跌回了谷底。

    那些关门闭户的粮铺,被强行打开。

    被查抄的粮食,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城中各处的粥棚。

    天亮时分。

    当长安城的百姓走出家门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城里非但没有缺粮,反而多了几十个免费施粥的粥棚。

    粥棚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百姓们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们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那位年轻的皇帝,和那位铁血的元帅,没有抛弃他们。

    “吾皇万岁!”

    “元帅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长安城的上空回荡。

    ......

    魏国公府,地牢。

    魏渊被一盆冷水泼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张忠贤坐在他对面,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绣春刀。

    “魏国公,醒了?”

    魏渊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怨毒。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我们死不死,就不劳您费心了。”张忠贤笑了笑,“倒是您,还有您的那些同党,恐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站起身,走到魏渊面前。

    “说吧。”

    “你们的同党,还有谁?”

    “城外的流民,你们是怎么联络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阴谋?”

    “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魏渊闭上眼,冷笑一声。

    “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

    “是吗?”张忠贤也不生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魏渊面前展开。

    “魏国公,魏渊,男,六十有七。一妻四妾,三子五女。”

    “长子魏成,在吏部任职。次子魏武,在城防军任都尉。三子魏斌,尚在国子监读书。”

    “长女嫁于户部侍郎,次女嫁于……”

    张忠贤每念一个名字,魏渊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他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时,魏渊的身体已经抖如筛糠。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张忠贤收起纸,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只是想提醒魏国公,您是一条船上的人。”

    “您要是沉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将绣春刀的刀尖,抵在魏渊的心口。

    “现在,可以说了吗?”

    魏渊看着他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突然,地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冲了进来,神色慌张。

    “张……张总管!不好了!”

    “陛下……陛下遇刺了!”

    张忠贤的瞳孔,猛地收缩。

    朱雀大街,人声鼎沸。

    自从朝廷开设粥棚,长安城的民心便迅速安定下来。

    叶卫青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仁君”形象,决定亲自前往城南最大的一个施粥点,视察民情。

    他没有乘坐龙辇,只带了一队便装的羽林卫。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粥棚前时,排队的百姓们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陛下万岁!”

    叶卫青微笑着,向众人挥手致意。他甚至亲自拿起勺子,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盛了一碗粥。

    老泪纵横的老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叶卫青享受着这种万民拥戴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刻都值了。

    然而,危险,就在人群中悄然酝酿。

    三名穿着破旧的流民,看似在排队领粥,但他们的眼神,却死死地锁定在叶卫青的身上。

    他们的手,一直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淬毒的匕首。

    当叶卫青转身,准备和另一位百姓交谈时,机会来了。

    “动手!”

    三人中为首的那个,低喝一声,猛地从人群中窜出!

    他的速度极快,像一头捕食的猎豹,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寒光,直刺叶卫青的后心!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皇帝!

    跟在叶卫青身后的霍去疾,脸色剧变!

    “保护陛下!”

    他想也不想,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叶卫青面前!

    “噗!”

    匕首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霍去疾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叶卫青一身。

    “去疾!”

    叶卫青回头,看到霍去疾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缓缓倒下,眼睛瞬间就红了。

    另外两名刺客,也同时发难!

    他们从另外两个方向,扑向叶卫青!

    混在人群中的羽林卫,终于反应过来!

    “有刺客!”

    “保护陛下!”

    十几名便装的羽林卫,拔出佩刀,与刺客战成一团。

    但刺客的武功,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们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转眼间,就有二名羽林卫倒在了血泊中。

    为首的那名刺客,一击得手后,并没有恋战,而是抽回匕首,再次刺向叶卫青!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皇帝一人!

    叶卫青看着那闪着幽蓝光芒的匕首,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躲,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笼罩着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人群外围,爆射而来!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

    刺客手中的匕首,被一柄飞来的长刀,精准地击飞!

    强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开裂,连连后退。

    木子定国的身影,如同天神下凡,出现在叶卫青面前。

    他手里提着一杆银枪,枪尖直指那名刺客,眼神冷得像冰。

    “伤陛下者,死!”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长枪一抖,化作漫天枪影,将三名刺客全部笼罩在内!!

    枪出如龙,势不可挡!

    那三名死士,在他手下,连三个回合都没走过。

    “噗!噗!噗!”

    三声闷响。

    三名刺客的喉咙,被银枪精准地洞穿。

    鲜血,染红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

    战斗结束得太快,以至于周围的百姓,都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木子定国收枪,单膝跪地。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叶卫青亲自将他扶起,随即冲到霍去疾身边。

    血。

    温热的血,喷了叶卫青满脸。。

    叶卫青双手颤抖,想要去堵霍去疾胸口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窟窿,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太医……太医!”

    他发疯般地嘶吼,声音撕裂,带着哭腔。

    周围的百姓如梦初醒,尖叫着四散奔逃,繁华的长街瞬间化作一片混乱的炼狱。

    木子定国收枪,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霍去疾,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叶卫青。

    “封锁现场。”

    他对周围已经反应过来的羽林卫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尸体留下,活口全部控制!”

    残存的羽林卫如遭电击,下意识地执行命令。他们迅速散开,将混乱的人群与现场隔离开,刀锋向外,组成一道人墙。

    叶卫青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霍去疾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去疾,撑住!朕命令你撑住!”

    霍去疾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笑一下,却只牵动了嘴角的血沫。

    “陛……陛下……无恙……便好……”

    他的眼皮缓缓垂下。

    “不!”

    叶卫青的嘶吼声,在长街上回荡,充满了绝望。

    木子定国走到叶卫青身边,蹲下身,看了一眼霍去疾的伤口。

    那把匕首插得很深,几乎贯穿了胸膛。

    更致命的是,伤口周围的血肉,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毒。”

    木子定国吐出一个字。

    他伸手,在霍去疾脖颈的动脉上探了一下。

    “还有救。”

    这三个字,像一道天光,照进了叶卫青黑暗的世界。

    他猛地抓住木子定国的胳膊,指甲深陷,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他!快救他!”

    木子定国没有理会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手法粗暴地捏开霍去疾的嘴,塞了进去。

    然后,他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在霍去疾胸口的几处大穴上连点数下。

    那原本不断外涌的黑血,流速竟肉眼可见地变缓了。

    “续命丹。”木子定国站起身,语气平淡,“能吊住他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神仙难救。”

    他说完,不再看霍去疾,而是走向那几具刺客的尸体。

    叶卫青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怀里呼吸虽然微弱、但确实平稳了一些的霍去疾,心中的惊涛骇浪,无法言喻。

    “陛下!”

    张忠贤带着大批番子和京兆府的衙役,终于姗姗来迟。

    他看到长街上的惨状,看到浑身是血的皇帝和倒在地上的霍去疾,那张肥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起来。”

    叶卫青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缓缓站起身,将怀里的霍去疾,小心翼翼地交给赶来的太医。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方法,把他给朕救回来。”

    “否则,你们整个太医院,都给他陪葬。”

    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称是,手忙脚乱地将霍去疾抬上担架,飞一般地送回皇宫。

    叶卫青这才转过身。

    一个温和的心理学博士,在亲眼目睹自己的原始股战友为自己挡刀倒下后,彻底撕下了伪装。

    那头被“圣君”外衣束缚的猛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张忠贤。”

    “奴……奴才在。”

    “封锁全城。”叶卫青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所有坊市,挨家挨户地搜!”

    “但凡有形迹可疑者,格杀勿论!”

    张忠贤浑身一颤。

    格杀勿论?

    这意味着,会死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

    但他不敢问,甚至不敢抬头看皇帝的眼睛。

    “遵旨!”

    “木大将军。”叶卫青又看向那个正在检查尸体的背影。

    木子定国直起身,转过头。

    “臣在。”

    “朕命你暂代御林军统领一职。”

    “朕要你,把整个长安城,给朕翻过来!”

    “所有参与昨夜抄家的世家门阀,全部严密监视!”

    “但凡有异动者,先斩后奏!”

    木子定国没有问为什么。

    他只是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臣,领旨!”

    长街上,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木子定国走到一具刺客尸体旁,蹲下身。

    他扯开刺客的衣领,一个狼头的刺青,暴露在空气中。

    不是普通的狼头。

    这只狼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幽云十八骑。”

    木子定国吐出五个字。

    “什么?”

    跟过来的张忠贤一愣。

    “燕云之地,一支专门替世家门阀干脏活的死士组织。”木子定国站起身,看向张忠贤,“去查。看看最近,有哪家和燕云有过来往。”

    张忠贤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又是世家?!

    皇宫,甘露殿。

    平日里温暖如春的偏殿,此刻却冷得像冰窖。

    十几名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龙床上,霍去疾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嘴唇乌紫,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叶卫青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身便服,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已经这样坐了两个时辰。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整个大殿,静得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

    “陛……陛下……”

    太医院院判,战战兢兢地开口,“霍副将所中之毒,名曰‘腐骨草’,乃是西域奇毒,毒性霸道无比。”

    “臣等……臣等无能,已经用尽了所有方法,也只能……只能延缓毒性发作……”

    “救不活,是吗?”

    叶卫青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院判的头埋得更深了。

    “臣等罪该万死!”

    “拉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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