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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忠孝难全

    “哦?崔明远?”

    吴元摇着羽扇,饶有兴致地问道,“他会做什么?”

    “他会联合族学里的那些腐儒,痛斥均田令是与民争利的恶法;他会煽动那些即将失去土地的族人,去冲击执行新政的官吏,甚至……会写下万言书,昭告河北,请求天下士族,共讨王爷这个酷吏!”

    崔仁彦对自己的儿子,可谓是了解得入木三分。

    “好!好一个万言书!好一个共讨酷吏!”

    吴元抚掌大笑,“就是要这样!闹得越大越好!越是义正词严,将来王爷的刀,砍下去的时候,就越是响亮!”

    “那崔公您呢?”

    吴元笑眯眯地问道,“在这场戏里,您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崔仁彦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旋即被决然所替代。

    “老朽,自然是一个爱子心切,却又无力管束的,昏聩老朽。”

    “妙!实在是妙!”吴元抚掌赞叹,“如此一来,王爷震怒之下,‘惩处’逆首,再看在您老人家深明大义的份上,无奈地抄没崔家部分家产,流放部分族人,既能震慑宵小,又能保全崔家主脉。”

    二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都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与算计。

    一场即将席卷整个河北,让无数世家大族为之颤抖的惊天大戏。

    就在这三言两语间,敲定了所有的细节。

    计划已定,崔仁彦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缓缓站起身,最后对着李岩,行了一个大礼。

    “王爷,吴先生,老朽……这就去安排。”

    说罢,他转身,佝偻的背影一步步走出了大殿。

    走出来后,行辕外面。

    一名样貌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人来到了崔仁彦身边。

    此人是崔仁彦的亲信管家崔福,也是崔家培养多年的死士。

    “老爷。”

    “事情,有变。”

    崔仁彦没有废话,直接将一道刚刚写好的密令,交到了他的手上。

    “你立刻返回清河,将此令亲手交给明渊,记住,此事关系到我崔氏一族的生死存亡,除了他,任何人不得知晓!”

    “另外,你再传我口谕给二公子崔明远……”

    崔仁彦凑到管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数句。

    崔福的脸上,闪过骇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密令贴身藏好。

    “老爷放心,属下,万死不辞!”

    说罢,他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崔福远去的背影,崔仁彦上了自己的马车,遥望着清河郡的方向,浑浊的老眼中,再无一丝情感。

    星月无光的深夜,一道疲惫至极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避开了所有的外围守卫,潜入了清河崔氏的祖宅。

    来人正是崔仁彦的心腹管家,崔福。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甚至来不及擦去脸上的风尘与汗水,便径直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了大公子崔明渊的书房外。

    与次子崔明远的张扬外放不同,身为崔氏未来的继承人。

    长子崔明渊性情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深得崔仁彦的器重与真传。

    此刻,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谁?”

    崔福的脚步声刚刚在门外停下,里面便传来崔明渊沉静的问询声。

    “大公子,是老奴,崔福。”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崔明渊一袭青色长衫,见到崔福这副风尘仆仆、神色凝重的模样,瞳孔骤然一缩。

    “福伯?父亲他……”

    “大公子,家主有密令。”

    崔福不敢多言,反手关上房门,从怀中取出一个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竹筒,双手呈上。

    崔明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若非天大的事,父亲绝不会用这种密令与他联络。

    他接过竹筒,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崔福,问道。

    “父亲他,一切安好?”

    崔福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下头。

    “家主……一切安好。他让老奴转告大公子,无论看到什么,都要镇定。”

    崔明渊的心,又沉了几分。

    他不再多问,走到书案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挑开蜡封,抽出了里面那张薄薄的绢帛。

    烛光下,崔明渊的目光在绢帛上飞快地扫过。

    起初,他的脸色还算平静,可越是往下看,他的呼吸就越是急促,握着绢帛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当他看到父亲决定以部分族人为祭品。

    换取主脉投靠李岩的惊天计划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煞白!

    “疯了……父亲他疯了!”

    崔明渊失声喃喃,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牺牲次子!牺牲族叔!交出质子!献上商路与私兵!

    这是何等惨烈的代价!

    这已经不是壮士断腕,这是自断四肢,自废武功。

    只为换取一个在李岩屋檐下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一直以为,父亲此去,最多是虚与委蛇,暂避锋芒。

    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下了一场赌上整个家族命运的豪赌!

    崔福看着崔明渊痛苦的神情,不忍地别过头去。

    “大公子,家主说,这是唯一的活路。李岩的锋芒,无人可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与其被动地等着被清算,不如主动地献上投名状。”

    良久,书房内一片死寂。

    崔明渊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痛苦已经褪去。

    他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清河崔氏这棵大树,看似枝繁叶茂,实则早已被蛀空。

    面对李岩这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任何抵抗都是螳臂当车。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不答应,那么很快,就会迎来李岩的清算。

    如果说恨,那肯定是恨的,但李岩的做法也是必然。

    父亲的选择,虽然残酷,却是唯一能保全家族主脉,为崔氏留下复兴火种的办法。

    “我明白了。”

    崔明渊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他将那张决定了无数族人命运的绢帛,凑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

    “福伯,你做得很好。”

    “接下来,我会亲自去安抚几位族老,稳住内部。至于那些需要被‘清理’的产业和人手,我也会暗中开始准备交接。”

    崔福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公子深明大义,家主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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