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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不喜欢那些速成的印象。
仓促,往往与肤浅、错漏关联,难免让人生疑。我喜欢和信赖在时间的厚度里沉淀出来的美好与得以印证的真实、真挚。
近十年里,我不再轻易地引用一句话,不再轻易去写一个人,也不再轻易孤立地去评价一部作品。相反,为了正确理解某一句话,我可能会去阅读关联的一整本书;为了尽量客观地认识一个人,我可能会去读TA全部的作品;为了不误读误解一个人的作品,我可能会尝试着去深入了解TA所生活的家庭与时代。
我走得越来越慢。只是想活得冷静一些,活得踏实稳重一些,活得让自己安心一些、让亲人朋友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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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文字建构的也是一个世界。有门,有窗,还有路。有开窗,就有关窗,门一样。该独立游弋的时候,不受干扰,保持自己的方向。同时,门窗绝不锁死,吐故纳新,迎来送往,保持循环通畅的能量......有人进,有人出,太正常。敲错门,离开罢了。敲对门的,才是精神的同路人。
回顾过往,轻轻笑了。
其实,我从来不"敲门"。我只是一棵树,安静地站在自己的土地上,守候终究要遇见的人,终究要路过的风,终究要落脚于此的鸟,终究要开满枝桠的幸福。一任该来的来,该去的去。
趟过光阴,独自繁华。我在风里开落。
放眼远方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你。和我一样,开落在风里。
有位朋友,每每在官员、学者面前,就特别自由、自我,言语甚至百无禁忌。
然而回到世俗势力面前,他常常缄默不言。我笑。然后说,你勇敢又怯懦。他也笑。然后说,真正的官员和学者是不可怕的,他们往往具有开阔的视界,豁达的胸襟,宽厚大度,充满人性的光辉。能够威慑甚至杀死你的往往不是权力、权威,而是流俗、野蛮、愚昧无知。
他还说,一个人最丑陋的样子,不是昨天TA在世俗势力面前遍体鳞伤、哭天抢地的样子,而是今天TA终于挤进了他们的队伍,和他们一起对那些当年的“自己”共施拳脚、狰狞跋扈的嘴脸。我们常常误会是时间和境遇改变了一个人,而实质上,不过是时间和境遇还原了一个人的本相。
时间无敌。
它是残酷的,也是深情的。
它让人绝望,也坚定着希望。
它的无敌在于它的公正——不遮蔽美,也不掩盖丑。不会念及你是谁,事关谁。它不慌不忙,一点一点把"真"洗出来,冷静地摆在你面前。
它给予人的最大的安慰是:它不咆哮,也不评说。但安静里分明有奖惩。
真的,不论你承不承认,你最终得到的,必定都是你自己要来的。直接地,或是间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