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中的欲:如何面对欲望

奇书《红楼梦》中,有这样一个奇女子。

 

她,艳冠群芳,却放浪形骸;

 

她,浮云过眼,却剔透通达;

 

她,身陷流俗,却心自高洁。

 

她,内心柔软婉约、满腹心酸,被命运的大手翻云覆雨却无力改变,只能以泼辣凌厉、离经叛道作保护色,示与人前。

 

在繁盛绮丽的红尘一梦中,犹如一抹嗜血的罂粟花,妖娆鬼魅、颠倒众生,却甘苦自知、别有风骨。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因为满心的不甘和无奈,我们才看到了那放纵妖娆、勾魂摄魄的天生尤物。

 

才看到了最后那见血封喉的拔剑自刎,是她一生最自在惬意的选择和成全。

 

 

 

一部红楼之中,美丽的女子何止万千,不过大都美得内敛端庄、中规中矩。

 

能够称得上妖娆之美、放恣之美的,只有尤三姐。

 

 

 

尤三姐,尤老娘之女,贾珍之妻尤氏的继妹,贾琏之妾尤二姐的亲妹。

 文学

 

其父早逝,其母带姐妹二人改嫁尤老爹,即尤氏之父。奈何尤老爹也故去了,只留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家计艰难。

 

同是当家人故去,孤儿寡母艰难度日,袭人之母选择将袭人卖进贾府为奴。

 

而尤老娘不作此想,原因无他,她有更优质的选择。

 

“玉在奁中求善价”。

 

古代女子改变命运的机会除却投胎,就只有婚姻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们的职场就是婚姻和家庭,别无他想。

 

从才选入宫的贾元春,到滞留贾家的薛宝钗,无一不在寻求婚姻利益的最大化。

 

尤氏姊妹没有身世显赫的屏障,亦没有门当户对的家族实力,她们可以待价而沽的,只有青春和美貌罢了。

 

尤老娘也认为可以凭借这两个姿色超群的女儿,来换取后半生的衣食无忧、平安富贵。

 

看看贾珍、贾蓉之流对尤氏姊妹的垂涎欲滴,贾珍对尤家的接济照拂,便可知尤老娘所想并不脱离实际。

 

然而三姐并不甘心。

 

不甘心如此以色事人、将己贱卖。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三姐并不像其二姐那样糊涂短视、懦弱无知。

 

相反,尤三姐聪明剔透、果敢决断。

 

如果换一个更好的原生家庭,保不齐就是第二个“凤辣子”。

 

 

 

尤三姐并没有被外在的浮华富贵蒙蔽双眼,她看得非常明白——贾家子弟的真面目——绝非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也非常清楚与人作妾也不是富贵坦途的上上之选。

 

贾敬殡天,尤氏母女入宁国府帮助料理家务。

 

贾琏见二尤美貌,色胆包天,多番试探,言语撩拨,尤三姐都是淡淡以对,让贾琏无机可乘。

 

 

 

只有尤二姐也十分有意,与贾琏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古往今来,所有的暧昧、聊骚不过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你情我愿、半推半就。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一厢情愿绝对毫无暧昧可言。

 

对于贾琏,尤二姐是有意的。

 

嫁给贾琏作外室二房,自然比嫁给落魄的张华更有利可图、前景光明。

 

自以为搭上了富贵的列车,从此顺遂如意,这是尤二姐的理想,也是尤老娘求仁得仁的结果。

 

将婚姻与利益紧密相连,是尤老娘与尤二姐的价值观,却并不是尤三姐的理想。

 

她依然期待一份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烟火人生。

 

依然思慕一个豪侠英雄、知心爱人的怜香惜玉。

 

只不过造化弄人,又兼倾城颜色,惹人垂涎、引人猜忌,想要平凡婚嫁都是奢望。

 

庄子说,小惑易方,大惑易性。

 

 

 

三姐在富贵诱惑面前并没有改变心性,相反很是理智、清醒。

 

清醒的人总是看得更远,也更明白通透一些。

 

因为明白通透,所以不甘心更多,痛苦也更多。

 

所以有句话叫:难得糊涂。

 

 

 

虽然并不赞同,却无力阻止。尤三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二姐被抬进了花枝巷,成为贾琏的外室。

 

尤老娘见二姐身上头上焕然一新,心满意足、十分得意。

 

尤三姐却并不甘心。

 

她对姐姐说,我们金玉一般的人,被拐了来做二房,偷来的锣敲不得,我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她几个脑袋几只手。

 

因为清楚贾氏弟兄的不可托付,只不过风月场中、色字当头,并无情谊。

 

所以三姐面对贾珍、贾琏的公开调戏,尤老娘与尤二姐的公开撮合,心下了然,却并不甘心。

 

沦为玩物、毫无尊严,几多悲凉凄苦,却不能言表,只能表现的更为风流老辣、放荡不羁。

 

贾珍来花枝巷吃酒。尤二姐与母亲趁机找借口溜出来,只留三姐与贾珍在房内。

 

司马昭之心,已昭然若揭。贾珍自是窃喜,三姐心中怕是五味杂陈,亲娘亲姐尚且如此,自己又能奈他何。

 

 

 

及至贾琏到来,言语更是放肆:你来陪小叔子吃一杯。直接将三姐认作贾珍的小妾。

 

谁知三姐心明眼亮、看得清楚却无法改变。

 

无奈之下,只能无比泼辣、无比放浪。

 

“你们哥俩拿着我们姐俩权当粉头来取乐,你们就打错了算盘。”

 

“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搂过贾琏的脖子就灌。

 

这是全书最为精彩和香艳的一幕: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这葱绿抹胸,一痕雪脯,一对金莲或翘或并,两个坠子似打秋千一般,越发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

 

 

 

在贾珍、贾琏弟兄二人眼中所见,不过是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如此绰约风流者。二人早已目瞪口呆、酥麻如醉。

 

但在这疯癫淫浪,任意挥霍的风情万种之下,在这颠倒众生、魅惑妖娆的美丽皮囊之内,我只看到了一个悲凉苦楚、屈辱不甘、紧咬牙关的灵魂。

 

所以尤三姐把贾氏弟兄玩弄鼓掌之上,任意作践。贾珍不曾顺心随意,反花了许多冤枉钱。

 

如此的三姐,颇有红拂、文君的飒爽豪情。

 

对于不讲道理之人,亦无需讲道理。

 

同二姐一样,嫁贾珍为妾,名不正言不顺,这样的结局三姐是不甘心的。

 

如此赤裸的钱色交易,对于三姐而言,就是玷污了自己。

 

虽然被贾珍之流视为玩物,但三姐并没有曲意逢迎、自轻自贱。

 

她的恣意纵情、故意放荡不过是心有不甘、无力改变的自我折磨、自我放逐而已。

 

不过是在柔软脆弱的内心披上了一副挑衅强权、蔑视流言的坚硬袭人的铠甲保护而已。

 

 

 

三姐并非不知,女子清白名声有多要紧,也并非不知,流言之下积毁销骨。

 

只不过境遇如此不堪,她所能左右的,只有这一颗心罢了。

 

若母亲慈悲,她尚且能如刘姥姥之女刘氏一般,嫁个普通人家,有母亲全力奔走相助,也能生儿养女、日子平顺。

 

若姿色平平,她也能如袭人一般,被卖入贾府为奴,凭自己的能力才干,经营谋划,为自己博一个相对更为光明的未来。

 

纵然如此,三姐依然不甘心母亲已规划好的命运。三姐骨子里自有三姐的骄傲。

 

贾琏、二姐皆以为她的意中人是宝玉,在他们心中,最好的男子都在贾家。

 

谁知三姐并不认同:我姊妹十个,也嫁你弟兄十个不成。

 

哪管你鼎食之家、公府之门,在我眼中,不过粪土。三姐的风骨和骄傲不是二姐贾琏之辈可以窥见一二的。

 

而尤三姐早有意中人,便是柳湘莲。

 

 

 

一个穷困潦倒的世家公子,身无长物、居无定所,并不符合尤老娘的硬件标准,却让三姐心如磐石、非君不嫁。

 

想来也并不奇怪,柳湘莲虽然萍踪浪迹,却胸有丘壑、仗义豪爽。

 

从他设计暴揍“呆霸王”薛蟠,到为秦钟添坟,可以窥测其情义千秋、光明磊落。

 

这样的男子气概,才是表面凌厉、内心柔软的尤三姐心驰神往的吧。

 

对于三姐而言,同为世俗中的一抹清流,同样的蔑视权贵、笑尽天下可笑之人的柳公子,应该是明白自己、惺惺相惜的吧。

 

拿到了柳湘莲定亲的鸳鸯剑,尤三姐秒变幸福小女人,自认为终身有靠,洗去铅华、专心侍嫁。

 

以三姐的傲气铁骨,我若看得上你,哪管贫穷富贵又如何,此生必是生死相随、以命相酬的了。

 

我若看不上你,不入我的眼,便是貌比潘安、才比子建、富比石崇又如何。

 

在我心中,不过是丑态毕露的臭男人罢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一死一容,高下立现,又怎知女人不会为知己而死。

 

 

 

柳湘莲本就疑心这桩婚事。回京后便来找宝玉打听尤氏人品。谁知错上加错,决意退婚。

 

三姐痴心以待,终于等来了柳湘莲。

 

不料晴天霹雳,等来的却是前来退婚的柳湘莲。

 

这一世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都不再值得、亦不再留恋。

 

命运翻覆之间,空负这倾城之貌,不过他人枕席之欢。哪管你灵魂深处、雪为肌骨玉为肠。

 

他人唇齿之间,便已积毁销骨、风刀霜剑。生而为女人,原来这么多的情非得已。

 

无人信你质本高洁、心有不甘,众人只愿信你恣意淫乐、放荡不堪。

 

我信你、念你。

 

盼你懂我、知我。

 

谁知你疑我、误我。

 

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亦次之。

 

此时的三姐,已经万念俱灰。尘世间这最后一点痴心怨念亦被吞噬如灰、幻化成烟。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到头来终究是,情到深处、美到极致终为淫。

 

无人念你风骨凌霜、傲气杀秋。

 

罢、罢、罢,休、休、休。

 

从此万事皆休,不再牵念。

 

心已平,气亦消,再无不甘。

 

 

 

尤三姐拔剑自刎。

 

 文学

柳湘莲遁入空门。

 

不是爱风尘,只因误前缘。既入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笑尽天下事,知音何处寻。心高世难容,此身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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