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央央心头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半信半疑道:“都过去一天了,怎么可能还在疼?”
她仔细看了看谢凛的脸,一点痕迹都看不到,只是被她打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谢凛语气坚定:“疼。”
“你找太医看过了吗?”
“太医也找不到原因。”
“那怎么办?”
“躺在你身边,可能就不疼了。”
“我又不是药……”
裴央央小声嘀咕。
明知道对方就是故意的,什么脸疼,什么找不到原因,都只是为了留在这里而已,但她打了他一巴掌也是真的。
“好吧,你今天晚上可以暂时睡在这里。”
谢凛立即翻身上床,生怕慢一步裴央央就会反悔,等她也坐上床,上臂一伸,便想像刚才那样,将人抱进自己怀里。
可还没等碰到人,一个枕头突然挡在了他面前。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将偌大的拔步床分隔成两半,一半是裴央央,一半是谢凛。
“央央,你……”
裴央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井水不犯河水。”
上次谢凛在御花园胡闹一通后,裴央央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侍卫发现什么不对,每每想起来就面红耳赤。
以防万一,还是隔开比较好。
谢凛看着将他们隔开的枕头,还是他亲手挑选的金丝软枕,皱起眉。
“央央不信任我吗?”
他想再使苦肉计。
裴央央可不会再上当。“不信。”
两个字把他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看着裴央央倒头就睡,不仅缩到角落里,和他离得很远,还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防贼似的,竟连看都不让他看,谢凛微微眯起眼睛,无奈。
是上次欺负得太过了吗?
可他已经很克制了。
两天后,裴央央坐在牢房中,早早准备好,等着侍卫带她去参加公开审理。
在天牢这段时间,爹娘来看过她三次,送来一些衣服和吃的,还说了一些调查的进展。
不知道谢凛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如果一切顺利,今天过后,她就可以回家了。
裴央央把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没看完的话本,喜欢的衣服和首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几天是来这里度假的。
视线落在那张拔步床上,思索着将这张床也一起带走的可能性。
枕头和被子都很软,床睡起来也很舒服,床很大,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就是搬出天牢需要费些功夫。
她忍不住想起那天,明明自己已经用枕头将两人隔开,可第二天早上,她却是在谢凛怀里醒来的。
谢凛当时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她自己主动过去,非要睡在他怀里。
裴央央不相信,她睡觉向来老实,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可自己确确实实从床的另一边挪了过来,跨过挡在中间的枕头,来到谢凛这边。谢凛则是规规矩矩地睡在原处。
好像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
裴央央想了两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几名侍卫走到牢房门口。
“裴小姐,可以出发了。”
裴央央收回思绪,迅速起身。“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侍卫:“是的,皇上安排审理的地方就在麟德殿,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裴小姐,请吧。”
麟德殿,一切事情开始的地方。
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
是时候看看那个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了,从五年前开始一直到今天,终于要揭晓了。
裴央央郑重站起身,拿着包袱跟几名侍卫往外走。
“麻烦了。”
演戏要演全套,因为要控制住整体局面,谢凛没有亲自过来接她,却派了十多名侍卫,铁桶似的将裴央央保护在中心。
从天牢过去麟德殿不算远,而且一直在皇宫内,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十分谨慎。
这么多天,终于到了最重要的时刻,裴央央走得很快,迫不及待想要到达现场。
转过几个弯,两侧是高高的红色宫墙,狭长的甬路直通宫殿。
慢慢地,周围越来越安静。
麟德殿是举行宫宴的地方,再加上今天文武百官聚集,公开审理她的案子,附近因为有很多宫女和太监候着才对,可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除了身边的侍卫,裴央央一个人也没看见。
好几次被谢凛偷偷带走的经验,让裴央央不得不警惕起来。
心里莫名不安。
她转头询问身边的人:“李侍卫,这附近是不是有点……”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突然从高墙一跃而下!
那人穿着银色的盔甲,手持长枪,整张脸都被面具挡住,如同虎豹般扑过来。
这些侍卫都是宫里的顶尖高手,立即反应过来,将裴央央保护在中间。
“保护裴小姐!”
噗!
话音刚落,长枪瞬间刺穿了那名侍卫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
其他侍卫见状,立即冲上去,双方缠斗起来。
他们的武功皆是不俗,可此时面对一个刺客的进攻,竟节节败下阵来。
那人手持长枪,动作大开大合,行云流水一般,每一次长枪刺出,都能准确收割一条人命。
若是以前的裴央央,肯定已经被眼前的画面吓晕过去,但在经历过谢凛的杀戮洗礼之后,极大增强了她的抵抗力。
但又和那时的谢凛有些不同。
这个人,在享受杀人。
他仿佛一个天生的杀手。
可是,却又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裴小姐,快跑!”最后一名侍卫被刺中胸膛,气绝之前,艰难地朝裴央央喊了一声。
啪!
长枪抽出,侍卫跌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可是连这么多侍卫都不是对手,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裴央央后退几步,刚要跑。
“央央。”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震惊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站在尸体旁边的那个人。
这时,裴央央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手上是二哥常用的长枪,身上是二哥曾经穿过的盔甲,没戴头盔,但是戴着面具,将脸挡住了,看不到五官。
裴央央想起谢凛那天晚上说过,二哥一直想把她从天牢劫走,被娘亲关了起来,难道他跑出来了?
“二哥?是你吗?”裴央央试探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