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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上清掌教:这是……大劫将启了。(两章九千字,求月票!)

    青玄洞天,坐忘峰,碧霄宫

    宫殿正中,供奉着上清祖师的画像,骑在一头巨大的鲸鱼上,怀抱拂尘,背着一柄青色剑鞘的长剑,面容古拙,神情缥缈,面容如笼云雾,让人看不大清五官。

    而这正是让赵王杨攸行念念不忘的上清画像,乃是贞元朝的画圣吴道子所画。

    上清掌教云樵仙人——司马宗显,落座在一张紫檀木椅子上,其人一袭水火八卦云纹道袍,看着四十出头的年纪,但一头雪白银发,以松木簪挽成道髻,未着道冠,干净利落。

    这位执掌上清大教的云樵仙人,细眉凤目,面容俊逸,虽已有数百岁年纪,但脸颊不见丝毫皱纹,肌肤红润透光,几如婴儿。

    两排相对而立的椅子上,落座着六位衣衫各异,气质或冷冽、或淡然、或懒散的男女修士,男女老少都有。

    彼辈都是上清教各峰的峰主,在峰中授徒讲道,执掌一脉。

    云樵仙人司马宗显,犹如浑金璞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诸位峰主,贫道与太清的师伯卜算过,梵门佛法东渡,享一甲子气运,已成定局。”

    玄穹仙人葛川一袭灰色道袍,面容奇古,神情威严,其人背负着一把宝剑,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问道:“掌教,佛门一旦在中州扎根,那来日就不好驱逐了。”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面上都现出凝重。

    显然都想到前朝佛门香火鼎盛,道门被逼迫的隐匿山林的场景,彼时,虽经二武和大景太祖灭佛,然佛门如烧不尽的野草般,没有多久,又茵茵如故。

    原想大景建国,破山伐庙,彻底驱逐佛门,不想又有女主临朝,天命更迭。

    “乾坤易位,阴阳乱序,道消佛涨,气运使然,纵然强行弹压,也只会迎来更大的气运反噬。”云樵仙人司马宗显,声音中有着一股缥缈出尘之意。

    南山仙人陶平,瘦削、清颧面容上神色忧虑,手捻颌下三缕胡须道:“梵门卷土重来,在中州广建佛庙,收揽信徒,一旦蛊惑了帝王,行崇佛抑道之国策,如之奈何?”

    梅隐仙姑褚若璃眉眼煞气淡淡,端起放下的茶盅,冷声道:“那时候无非是再行做过一场,截取一线天机!”

    这位道姑三十多岁,一袭青衫,面容不施粉黛,但容貌姣好,凤眼桃腮,似刀裁的柳眉挑起,一股凛然杀气在如霜玉的脸蛋儿浮起,让人忽视了绝世容貌。

    天剑峰峰主蔺玄,容貌是一个青年道人,一袭白衣如鹅羽,眉宇冷傲之气萦绕,凛然道:“褚师妹说的不错,无非是做过一场罢了!”

    “神州杀伐再起,生灵涂炭,有伤天和。”丹鼎峰峰主栖霞仙人鲍鸿,眉头皱了皱,声音低沉、浑厚。

    “儒家步步紧逼,梵门火中取栗,不知上界祖师如何说?”元符峰峰主王稷面色沉静如水,看向司马宗显。

    司马宗显默然片刻,以神念给几人沟通:“已有半年联络不上青玄祖师了。”

    此言一出,其他六位峰主面面相觑,心头涌起诸般猜测。

    “无需担忧,祖师修为通天彻地,飞升之前就有言留下,两界栈道时而不畅,联络不上实属正常。”司马宗显面色淡然,以言语宽慰着殿中几位师兄弟,道:“此事莫要声张于其他峰中。”

    上清大教,在青玄洞天中共有二十八峰,各掌一峰道脉,但今日殿中只来了七位峰主。

    因为,上清一脉以历任天机峰峰主为掌教,下有执务六峰协助掌教处理上清大教的日常事务。

    除非是宗门盛典或者执务六峰和峰主选举,以及攸关宗门安危的大事,一般二十八峰主都不会到齐。

    而就在天机峰峰主,与几位峰主叙话之时,司马宗显感受到洞天门户上的法禁波动,神念捕捉到熟悉的气息,如冠玉的脸上笑意氤氲浮起:“慕容师妹回来了。”

    殿中诸位峰主,闻言,都不由心头一动。

    因为天后乃是女子,为了便于沟通,上清教派出了天机峰的后起之秀,慕容玥出山辅佐天后,担任国师,以示鼎立支持之意。

    而此刻,沈羡与薛芷画和慕容玥,腾云架雾而行,此刻已经进入青玄洞天之内。

    只见洞天之内,一座座郁郁青青的山峰拔地而起,山腰隐在缭绕的云雾间,道宫和仙筑在山峰之间坐落,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头。

    宫殿密密麻麻,仙气缭绕,美轮美奂。

    团团云雾之间,有仙鹤振翅,祥云朵朵,有灵光万丈,有竹林飒飒,有瀑布悬挂,犹似银河,有灵芝香草,姹紫嫣红,有灵兽翱翔,往来于山崖。

    “那是龙?”沈羡看向远处一只麟片熠熠,龙首的青龙,眸光一凝,问道。

    “只是虬龙,并非真龙。”国师慕容玥神色一如玄水,淡淡道。

    沈羡看向这一幕,暗暗感慨。

    这就是仙家洞天!

    俨然就是一方小世界,而这就是上清大教的宗门驻地。

    直到此刻,他才有一种这世界画风才对的感觉。

    先前遇到了三头蛇,如今又看到了虬龙。

    仙道长生,才是他的追求。

    念及此处,不由将神念投入到灵台中的阴阳磨盘,发现功德值一栏赫然暴涨了四十万。

    这……这实在难以置信。

    先前只是一两万的加,这特么直接给了四十万?

    嗯,应该是在朝堂上斥退崔卢二相有关,看来二贼造孽不少啊!

    而阴阳磨盘传来的讯息也印证了沈羡的猜测。

    上疏推动罢免崔卢二人相位,宰辅牵涉一国气运兴衰,又是崔卢二大族的相位,自然会反馈有不少人道功德。

    “我们去坐忘峰。”国师慕容玥的声音在沈羡耳畔响起,而后脚下祥云如离弦之箭,向着一座明显高于诸峰百丈的山峰飞去。

    沈羡透过灵力光罩,看向远处的仙山,眸光忽而一动,却是一道山峰形似巨阙宝剑,而其上坐落着一座座飞檐钩角,雕梁画栋的道宫。

    而一个个身穿白羽道衣的弟子,正在演练剑法,但见剑光流溢,白衣飒然。

    “那是太白剑峰的弟子。”薛芷画见沈羡目光落处,解释道:“与通明剑宗,乃是宗门的两大战力。”

    沈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七彩霞光笼罩的山峰,见一口大鼎的金色虚影,似在山顶若隐若现。

    薛芷画清声道:“那是丹鼎峰,内有灵鼎,可炼制仙丹,据闻鲍师伯和药叟师叔祖可以炼制九纹仙丹,但没有人见过。”

    沈羡点了点头,道:“九纹仙丹?吃了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谈何容易?”薛芷画眼眸笑意明媚,道:“要是吃了能成仙就好了。”

    沈羡没有继续追问,目光落在虬龙以及其所在的山峰。

    “那是御兽峰,虬龙是华池师伯的坐骑。”薛芷画道。

    沈羡目光深深,也不多言,心头评估着上清大教的势力,进而评估整个大景仙道中人的基数。

    这是后世统计学的抽样统计。

    一峰就是一脉,可以说上清大教包括万象,集中了修真百艺,修仙之人可有数万?

    当然,玉清大教应该也不少。

    太清可能要少一些,毕竟更重悟性,任何世界,高智商的天才总是要少上许多的。

    沈羡暗道,不知道有没有百万修士?

    百万修士应该不太可能,因为整个大景才有户口多少?不过依附在仙宗三教周围的世家、江湖门派、仆人可能有百万吧?

    这毕竟不是资源型修仙的修仙宇宙,既然看重修仙中人的道悟,那么说明天地对能够问道长生的修行者进行了智商筛选。

    沈羡此刻发挥自己的初步分析之能。

    当然,也不一定对。

    有点像根据某行储蓄财报,去估算全国亿万富翁有多少,未必准确。

    就这般胡思乱想中,沈羡随着薛芷画师徒降落在坐忘峰前。

    坐忘峰前——

    一个上了年纪,身穿青色云纹道袍的中年道人迎至近前,看到慕容玥的云头,脸上现出喜色:“慕容师叔,掌教师尊让我来迎您。”

    慕容玥点了点头,降下云头,神色淡淡:“前面带路。”

    沈羡与薛芷画对视了一眼,随着慕容玥一同前往殿中。

    【碧霄宫】

    沈羡看着匾额上的三个字,暗暗记下,随着慕容玥登上一道道洁白莹莹的石阶,举步进入殿中。

    殿宇轩峻、巍峨,梁柱雕以龙凤、青鸾等神兽,比之乾元殿还要壮丽,气象非同一般。

    或者这才是天后想要修建万象神宫的缘由?

    沈羡怀着此念,进入殿中。

    “慕容见过掌教。”慕容玥手持拂尘,行近几步,向上首落座的司马宗显打了个稽首。

    “慕容师妹无需多礼。”云樵仙人司马宗显目光和煦,笑道:“芷画也来了。”

    薛芷画近前,行了个道稽:“芷画见过掌教师伯。”

    司马宗显微微颔首,道:“丹霞霞光敛华而收,第三境巩固了。”

    薛芷画道:“都是师尊教徒有方。”

    司马宗显爽朗一笑,然后目光落在薛芷画身旁的沈羡,问道:“师妹,这位是?”

    慕容玥道:“师兄,此人乃是天后娘娘新任的昭文馆学士,精通测试,刚刚在朝堂上弹劾倒了崔卢两位宰辅。”

    说着,神念传音道:“师兄,疑似飞熊之体。”

    司马宗显闻言,脸上笑意稍稍敛去,目中现出两道幽幽漩涡,端详着沈羡,手指连掐,然而,眉头越皱越紧。

    见状,玄穹仙人疑惑问道:“掌教,这是?”

    “天机愈发晦涩,如蒙迷雾,这是……大劫将启了。”司马宗显深深吐出一口气,幽幽道。

    此言一出,殿中诸位散仙神色微变,面面相觑。

    大劫一启,不知多少仙道中人陨落其间。

    慕容玥冰肌玉骨的玉容上现出愁云,道:“师兄最近应该忙于教务,未曾卜算,数日之前,天机就已经晦涩如沼,难以衍测了。”

    司马宗显语气严肃几许,问道:“河洛宗的道友如何说?”

    “劫气重重,气运迷障心智,可能和敌国大瑞犯境有关,也可能和妖魔邪祟肆虐有关。”慕容玥目光清冷,但语气中少见的出现凝重。

    司马宗显默然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如百年前一样啊。”

    这才多久?又是大劫将启。

    而且正值女主当朝,阴阳乱序,乾坤颠倒,不知又要裹挟进多少人。

    沈羡听着几人,暗道,这几个仙道巨擘,神神叨叨的,不过他似乎有些听明白了。

    大劫将至,气运笼罩命运长河,算不出太多东西。

    其实,刚才那上清掌教卜算时,他心底还不由“咯噔”一下,别是算出他身怀至宝吧?

    但因为先前慕容玥都没有看出来,他其实觉得上清大教看不出来。

    慕容玥道:“刚刚,天后已经应允梵门,修建接引佛塔,召开盂兰盆会。”

    司马宗显想了想,道:“此事已成定局。”

    说着,看向一旁的沈羡,道:“听师妹说,沈学士方才斥退了崔卢两相。”

    “崔卢二贼尸位素餐,坐视天下妖魔邪祟残害百姓,羡出于公义,弹劾二人。”沈羡声音清朗,正气凛然。

    司马宗显颔首说道:“沈先生先行落座。”

    挥手之间,一道青色灵光闪现,远处的一把椅子,已经落在沈羡身旁。

    沈羡拱手道:“多谢上清掌教。”

    也没有客气,落座下来。

    凡俗有别,他虽然仙道修为为零,但他代表大景朝廷,代表天后,不能低人一头。

    司马宗显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慕容玥,神念传音道:“你领这位沈学士至宗门,是有何意?”

    他这个师妹,性灵通天,胸有城府,此举定然有着谋算。

    慕容玥神色依然是如古井幽潭般的宁静,声音清清冷冷,如同冰玉相碰:“师兄,我想让师兄收此人为徒,或者我代师收徒,以增我教之气数,应对大劫。”

    如果当真是大劫来临,那么定然要抢夺人道俊彦增加仙道气数。

    但因为气运迷障成雾,遮掩了命运长河,纵然是三教掌教,都辨别不出哪一个是姜子牙,哪一个是申公豹!

    司马宗显看了一眼那身形颀长的少年,将其修为一下子就看透,后天七重,肉眼凡胎,暗暗皱眉,以神念传音道:“师妹,你确信此人乃是飞熊之体?”

    “不管是不是,此人乃是国士,有治国安邦之才,现已获得天后信重,应先一步纳入我上清门下。”慕容玥回以神念传音。

    不过是费一些丹药,教授一些道法,就能将一位国士收入门下,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了。

    而且,经过先前沈羡首次朝会即弹劾倒崔卢两相,慕容玥已经对沈羡的“飞熊之体”,有了七分笃定。

    司马宗显看了一眼那正襟危坐,面如玄水的少年,道:“此事尚需斟酌。”

    慕容玥神念传音道:“我已将此人入都以来所为录于留影石,师兄可以神念观阅。”

    说着,掌中玉石被灵光包裹着,递送给上清掌教司马宗显。

    于是在外人眼中,师兄妹二人寒暄了罢,神念交流片刻,慕容玥将一物交于司马宗显。

    “师妹先坐,仙茶。”司马宗显示意慕容玥落座。

    司马宗显修为高深,神念仅仅一扫,一个呼吸就已将慕容玥将见到沈羡的相关影像阅览完毕。

    从沈羡入京向天后敬献《治安策》开始,直到初次朝会,弹劾倒崔卢二相,凡是慕容玥见证过的,都录影玉简之上。

    司马宗显为前朝宗室,弃王爵而修仙道,虽不是什么政务大家,但也并非对经世治国之术一窍不通。

    如何不知眼前少年的才干?

    国士无双,能谋擅断!

    怪不得师妹要收此子入上清一教,不管如何,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万一是飞熊之体呢?

    那上清就可在接下来的大劫中占据先手!

    上清一教,本就兼容并蓄,有教无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司马宗显想了想,看了一眼沈羡,沉吟道:“既然慕容师妹极力推荐,那就代师收徒,将此人列为天机峰记名弟子罢,待来日以两界传音玉圭联络祖师以后,再授道号。”

    这次倒没有以神念传音,而是当着沈羡的面说着。

    也不指望这沈学士仙道能有多大成就,如果能够成为天后谋臣,成为上清和天后之间的又一道桥梁。

    薛芷画闻言,清冷玉容微顿,却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沈羡要成她师叔了?

    而殿中其他几峰的峰主,都面面相觑,面色疑惑地看向沈羡。

    此子什么来路?掌教师兄和慕容师妹,三言两语之间,竟要代师收为记名弟子。

    虽然有些不解,但碍于云樵仙人司马宗显的威信,倒也不会当众反驳。

    但神念沟通却已开始。

    玄穹仙人葛川性情直爽,以神念传音问道:“掌教,这位沈学士乃是朝廷中人,纵然收徒,也不该托祖师的名义?此事还当慎重。”

    “葛师兄,此事内有隐情,此人疑是飞熊之体。”司马宗显以神念传音解释道。

    而后几位执务峰主也以神念传音加入讨论。

    “怎么可能?”葛川问道。

    “佛门东渡传法,恰逢女主当国,天机愈发晦涩,大劫将启,龙蛇起陆,劫运之子也会出现。”司马宗显语气之中不无忧虑,道:“否则,何以如此年轻,何以怀有宰辅之才,而被天后待为座上宾?”

    你一言,我一语。

    “纵然不是,也不妨事,记名弟子而已,待联络上祖师,禀明此事之后,也就是了。”司马宗显劝说着几位执务峰主。

    沈羡看着上清教诸位道人忽而默然不语,但眼神之间多有交流,不时看他一眼,眼神或带着审视,或是带着疑惑,或是带着恍然。

    暗道,上清教的几位道人,定是在蛐蛐他!

    不知为何,看着上清一脉给他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头,他总有一种……他是申公豹的既视感。

    不过,管他什么缘由,记名弟子就记名弟子,起码在上清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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