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声短促,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的哀鸣从狼王喉咙里挤出。
它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一夹尾巴,掉头就朝着身后茂密的,能提供最后庇护的树林亡命奔逃。
速度之快,带起一道灰色的残影。
什么王者的尊严,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
想跑?
陈冬河看着狼王仓惶逃窜的背影,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一丝波澜。
他心念一动,狗腿刀消失,那支五六半再次出现在手中。
他动作沉稳,不疾不徐地从腰间子弹袋里摸出一颗黄澄澄的7.62毫米步枪弹,手指稳定得如同磐石。
咔嚓!
子弹被压入弹仓,金属碰撞声清脆。
他单膝跪地,枪托稳稳抵肩。
目光透过标尺缺口和准星,三点一线,牢牢锁定那个在雪坡上狂奔,距离已拉开近二百米的灰色身影。
寒风掠过他的脸颊,吹不动他凝固的眼神。
那亡命奔逃的狼王似乎心有所感,在即将没入树林阴影,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的刹那,竟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它似乎是想看看,那个恐怖的恶魔有没有追来?
而这成为了它此生最后一个念头。
就在它回头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孤傲的枪声,如同死神的叹息,响彻山野。
狼王那颗硕大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在远处猛地爆开一团红白相间的血雾。
庞大的身躯借着惯性又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栽倒在雪地里。
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鲜血迅速在雪地上蔓延开来。
陈冬河缓缓站起身,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白练。
他熟练地拉开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
黄铜弹壳掉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子弹袋里取出十发子弹,一颗一颗地压入弹仓。
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山坡上显得格外清晰,冷酷。
他走到那些瘫在雪地里,徒劳挣扎哀嚎的恶狼面前,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如同看着一堆待处理的垃圾。
这些畜生吃过人没有他不知道,但他绝不会吃它们的肉。
它们的结局从靠近村子开始就早已注定!
“别急,这就送你们上路,省得活受罪。”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一头眼中充满恐惧和哀求的母狼额头上。
那母狼似乎预感到什么,发出绝望的呜咽。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如同单调而冷酷的丧钟,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山坡上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回荡在山谷间。
直到最后一声枪响的余音彻底消散,所有的呜咽和挣扎都归于死寂。
只有寒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陈冬河面无表情地将满地的狼尸,连同那头曾经不可一世的狼王,一具具收进了系统空间。
他没有立刻下山回村。
虽然作为守山人,保护村子安危是责任,但这份“轻松”解决三十多头饿狼的能力,不能表现得太过随意。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乡亲们难免会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生出依赖,觉得他陈冬河就该为他们扫平一切危险。
在别处,守山人遇到这种事,大多也就是上报了事,或者组织民兵防御。
陈家屯能有他,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既然已经深入山林,陈冬河便决定把枪法练到高级。
刚才的战斗,加上点杀瘫狼,系统提示枪法熟练度已经涨到了(898/1000),只差一百零二发子弹了。
枪法升到高级会是什么光景?
他很是期待。
不过目前用得最顺手,感觉提升空间最大的,还是那已经达到高级的刀法。
刚才在狼群中那如臂使指,游刃有余的感觉,让他回味无穷。
刀锋所向,群狼辟易。
甚至没有一只爪子能真正抓破他的棉衣!
那种掌控生死,洞悉破绽的感觉,令人迷醉。
若是再升一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陈冬河意念一动,将最后几头倒毙的野狼也收进了系统空间,只留下雪地上几滩暗红刺眼的狼血和凌乱交错的爪印。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瞬间又被凛冽的山风撕扯消散。
四周死寂,只有风掠过光秃秃枝桠时发出的呜咽,像是什么东西在暗处低泣。
他反手从系统空间里掏出那把保养得锃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冰冷的金属枪身握在手里,带来一种沉甸甸的踏实感,这钢铁的触感比任何话语都更能驱散深山老林的寒意。
以他如今的身手,即便枪里没了子弹,赤手空拳遇到下山猛虎也敢周旋一番。
甚至瞅准那畜生扑跃的破绽,用腰间的猎刀反手捅进心窝也并非难事。
眼下,正是练枪的好时机。
村里的父老乡亲虽然没跟来,但屯子离山脚不过两三里地,密集的枪声肯定能顺着风飘过去。
他正好可以用“打狼”来解释。
念头至此,陈冬河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像刀子刮过雪地。
一只灰扑扑的麻雀“扑棱棱”扇着翅膀,刚落在不远处一根枯枝上,小脑袋机警地转动。
他几乎想都没想,抬枪、抵肩、三点一线、扣动扳机,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在一瞬。
砰!
炸雷般的枪声在山林间爆开,惊得附近树冠里一片扑翅乱响。
那麻雀瞬间被威力巨大的步枪子弹撕成了碎片,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
只余下几片染血的灰羽,打着旋儿飘落,很快被雪掩埋。
在五六半的有效射程内,这种小东西,比碾死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枪声果然惊扰了山林。
随着他不断开枪,枪口喷出的硝烟味弥漫在清冽的空气里,周围的活物明显变得稀少起来。
连雪地上偶尔可见的细小爪印都消失了。
陈冬河对此早有预料,脸上波澜不惊。
打猎这行当,最难的不是猎杀,而是在莽莽林海雪原里,把那些成了精,会躲藏的畜生给寻摸出来。
他提着枪,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身影坚定地向着更深,更幽暗的山坳里移动。
那一声声枪响,也离陈家屯的灯火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