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爹。”
    程处辉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让你在朝堂上提的,那个建立‘唐都皇家长安军校’的事,你提了吗?”
    程咬金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光顾着看热闹了,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
    老程眼珠子一转,立马找好了借口。
    “今天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高句丽使臣身上,提这事不合时宜,不合时宜!”
    程处辉瞥了他一眼,也没拆穿自己老爹的小心思。
    这老头,八成是看戏看得太投入,给忘了。
    “行吧,那日后再说。”
    程处辉摆了摆手,又问道。
    “遗爱兄没受伤吧?下手那么狠,别把自己的手给打坏了。”
    “哎,你还别说!”
    程咬金一拍大腿。
    “下朝的时候,我瞅见那小子一个劲地在那甩手,还偷偷摸了摸指骨,八成是骨折了!”
    “那小子,细皮嫩肉的,哪像我们这些老将皮糙肉厚。”
    程处辉闻言,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那我得去看看,正好我前两天刚配了些活血化瘀的好药,给他送点过去。”
    朋友嘛,就得在关键时候体现价值。
    程咬金看着自己儿子,心里也是一阵熨帖,不过他旋即又想起了军校的事,顿时又坐不住了。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他心里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不行,这事不能再拖了!
    现在天下太平,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快闲出鸟来了,再不找点事干,骨头都要生锈了!
    搞个军校,正好!还能时不时拉出去搞个演习,跟那帮老伙计们比划比划!
    想到这,程咬金猛地一拍石桌,站了起来。
    “老夫这就再进宫一趟,找陛下去!”
    房府。
    程处辉拎着个食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房遗爱正龇牙咧嘴地让人给他上药,右手肿得跟个猪蹄似的,上面还带着些许青紫。
    “哟,遗爱兄,你这手是跟铁块亲密接触了?”
    程处辉一进门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房遗爱一看来人是程处辉,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来干嘛?看我笑话的?”
    “哪能啊。”
    程处辉笑嘻嘻地把食盒往桌上一放。
    “兄弟我这不是心疼你嘛,特地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他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肉香飘散开来。
    “我秘制的活血化瘀膏,保证比太医署那帮人的药好用。另外,还给你带了点酱肘子和好酒,咱哥俩喝点。”
    一听到有酒有肉,房遗爱眼睛都亮了,也顾不上手疼了,赶紧招呼下人摆开碗筷。
    “还是你够意思!”
    房遗爱左手抓起一只酱肘子,咬上一口,满嘴流油。
    程处辉给他满上一碗酒,自己却只倒了浅浅一层。
    房遗爱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咋回事?养鱼呢?”
    程处辉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没办法,家里有喜,得注意点。”
    “有喜?”
    房遗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弟妹有了?!”
    “那可不。”
    程处辉一脸骄傲。
    “快了,就这几个月的事。我这不得提前适应一下当爹的生活?少喝酒,多陪老婆,给未来的娃做个好榜样。”
    房遗爱拿着肘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懵了。
    当爹?
    适应?
    做榜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
    生孩子不都是女人的事吗?跟当爹的有什么关系?不都是生下来扔给奶妈和仆人就行了?
    他看着程处辉那一脸“我当爹我自豪”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亿点点冲击。
    程处辉看着他呆滞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又被自己的现代育儿观给干懵了,也不解释,自顾自地吃着菜。
    两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房遗爱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放下酒碗,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处辉,怀道他们……在北边怎么样了?”
    朝堂上的捷报虽然一封接着一封,但毕竟离得太远,他还是想听听程处辉这个总设计师的说法。
    “放心吧。”
    程处辉夹了一筷子花生米。
    “怀道他们那支陌刀军,就是为了横扫草原而生的。”
    “先是灭了东山再起的鲜卑余孽,现在嘛,估计在收拾不长眼的靺鞨部落。”
    正如程处辉所料,北方的战事顺利得超乎想象。
    秦怀道、尉迟宝琳和刘仁实率领的陌刀军,在广袤的草原上疯狂推进。
    鲜卑人自以为恢复了些元气,结果在陌刀军的铁墙推进面前,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就没了。
    紧接着,看到大唐兵锋正盛,一些靺鞨部落起了别样的心思,试图趁火打劫。
    结果,秦怀道二话不说,调转枪头,直接把跳得最欢的那个部落给碾成了齑粉。
    杀鸡儆猴的效果立竿见影。
    剩下的靺鞨各部瞬间老实了,争先恐后地派人表示臣服,生怕晚了一步就被那群杀神给惦记上。
    短短数月,北方草原上数万的青壮俘虏被源源不断地送往幽州。
    郭嘉坐镇幽州,与韩信两人配合默契,将后勤与俘虏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甚至直接动用幽州府兵,将几万俘虏分门别类,安排得明明白白。
    整个北方,前所未有的安宁。
    程处辉喝了口小酒,慢悠悠地说道。
    “把北方这些潜在的威胁一次性扫干净,以后大唐才能腾出手来,没有后顾之忧地向西看。”
    向西?
    房遗爱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一件事。
    程处辉的眼光,已经不局限于大唐周边这一亩三分地了。
    他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此刻,高句丽的国土,已经被秦怀道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但奇怪的是,大军只围不攻。
    每天就是操练、喊话,搞得城里人心惶惶,度日如年。
    高句丽的王都快疯了,派往长安的使臣一波接着一波,姿态一次比一次低。
    太极殿上。
    高句丽的使臣穿着麻衣,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陛下!我高句丽愿永世为大唐之臣,岁岁纳贡,年年朝拜,只求陛下天恩,饶恕我等无知之罪,退去天兵啊!”
    朝堂之上,不少文臣都动了心思。
    兵不血刃,得一附属国,还能年年收贡品,这买卖划算啊!
    “陛下,臣以为,高句丽既已真心臣服,我大唐乃天朝上国,当有容人之量,不妨允其所请。”一名御史出班奏道。
    “是啊陛下,刀兵一起,耗费钱粮,如今对方主动称臣,正合我大唐仁义之名。”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下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接受称臣?
    想得美!
    他瞥了一眼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高句丽使臣,心里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他想起程处辉之前跟他算的那笔账。
    打仗是要花钱,但打赢了,可就不是花钱那么简单了。
    那些北边抓来的几万俘虏,程处辉的计划是全部打散,分到各地去修路、开矿、建设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