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陆南汐拿着调令,直接找到了陆九川。
吴天趴在陆南汐脚边,跟着她一起来到陆九川的住处。
他抬头打量着这间被改造得奢华的静室,心中也不由得感慨,陆九川确实会享受,这静室单论奢华,比当初他在太清观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九川正在他新布置的静室里品茶。
这间静室原本是山城观景最好的房间,能俯瞰整片火焰山景,如今被他改造成奢华的居所,地上铺着大妖皮毛制成的地毯,墙上挂着南疆特产的重明灯,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法香。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锦袍,慵懒地靠在铺着软垫的檀木椅上,闻言抬起眼皮:“二妹是说那三位管事?我查看过他们的履历,修为平平,做事也循规蹈矩,放在矿脉监管的位置上实在有些勉强。”
“调去巡逻岗磨炼一番,对他们也是好事。”
“他们熟悉矿脉地况,三个月来从未出过差错!”陆南汐声音微冷,“反倒是大哥新派去的那些人,昨日差点引动了地脉火煞。”
“哦?有这等事?”陆九川挑了挑眉,放下茶杯,“那我让重山去查查,若真是无能之辈,撤了便是。”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陆南汐听出了潜台词,撤掉之后,换上的依然会是他的亲信。
“大哥,火焰山初建,需要熟悉情况的人来管理。”她压下心中火气,尽量让语气平和,“骤然换上一批新人,恐怕会出乱子。”
“乱子?”陆九川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赤霞漫天的景象,“二妹,你太谨慎了,我陆家修士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又能出什么乱子。”
“至于熟悉情况?多待几日自然就熟悉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陆南汐身上,带着一种审视货物般的打量:“倒是二妹你,这些时日操劳过度,人都清减了。”
“不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山城事务就交给我吧。”
这话说得温和,却有着说不出的冰冷和居高临下的戏谑。
陆南汐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是翻脸也无济于事,陆九川修为比她高,带来的势力比她强,老祖的任命更是给了他名正言顺的大义。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那三位管事的事,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出静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陆九川慵懒的声音:“对了二妹,明日晚间我在住处设宴,款待山城中有功之士,你也来吧!”
陆南汐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吴天跟着陆南汐回到房间,看着她坐在窗前沉默不语。
他能感觉到陆南汐内心的绝望和忿怒。
陆九川的步步紧逼,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这其实也是吴天乐见其成的,只有在绝境中,人才会做出平时不会做的选择。
陆南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快速提升实力,唯有如此才能够提高在老祖心目中的地位,在家族中获取到更大的话语权。
而《咒火双轮升仙法》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吴天需要做的,就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一点希望,一点诱惑。
次日傍晚,陆南汐还是去了。
她换上了一套正式场合穿的陆家嫡女礼服,深红色绣金凤长裙,裙摆迤逦及地,腰间束着镶玉的宽带,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赤纱。
长发梳成精致的飞仙髻,簪着三支火焰状的赤金步摇,行走时步摇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套装扮华美庄重,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胸前弧度在深红织锦下若隐若现。
但陆南汐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那身华服像一层沉重的枷锁。
吴天趴在房间角落,看着陆南汐换装。
这套深红色礼服确实华美,将她冷艳的气质和火爆的身材完美结合。
深红色的织锦紧贴着她的身躯,将她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部勾勒得淋漓尽致;薄如蝉翼的赤纱外罩,又为她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她的面容精致冷艳,此刻却带着一丝屈辱和无奈。
吴天能感觉到,陆南汐今晚去赴宴,绝不会轻松,恐怕是宴无好宴。
……
宴席设在陆九川住处的大厅。
厅中已摆开三桌宴席,主桌上坐着陆九川、陆重山,以及山城中修为最高的几位炼法期修士。
另外两桌则是各管事、统领之流。
陆南汐走进来时,厅中原本的谈笑声骤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惊艳、打量、好奇、幸灾乐祸……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陆南汐面色平静,走到主桌前,在陆九川左侧的空位坐下。
吴天没有去宴席,但他通过顺风耳天赋,能清晰地听到厅中的一切动静。
“二妹今日真是光彩照人。”陆九川笑着举杯,目光在她身上扫过,那眼神哪里有半分兄长的温情,反而如同一头要将她剥皮吞骨的饿狼。
那双眸子中的贪婪和炽热,让陆南汐觉得浑身发凉,忍不住的恶心。
宴席开始,推杯换盏。
陆九川谈笑风生,时而询问矿脉开采进度,时而谈起陆家在南疆其他地方的产业,言语间尽显嫡长子的见识与手腕。
在座修士纷纷附和,谀词如潮。
陆南汐安静地坐着,偶尔动筷,更多时候只是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
酒过三巡,陆九川忽然放下酒杯,看向坐在次席的陆青霜、陆红裳。
“说起来,二位都卫这三个月护卫二妹,辛苦非常。”他声音温和,“我敬二位一杯。”
陆青、陆红连忙起身举杯:“大公子言重了,此乃我等本分。”
陆九川却摆了摆手:“不必拘礼。我观二位修为已至炼法,但法力稀薄,正巧我这次带来了一些天都丹,能够增进法力,温养血脉,对你们也算颇有裨益。”
他从袖囊之中取出两个玉瓶,放在桌上:“此丹便赠予二位,算是答谢这些时日的辛劳。”
厅中顿时一静。
天都丹是陆家秘传丹药,能淬炼血脉、增长法力,对炼法境修士来说价值不菲。
更重要的是,对于都卫这种损耗寿命和潜力提升修为的人来说,能够增长寿命,堪称至宝。
只是此丹一向稀少,嫡系子弟都争的厉害,就更不用说分到她们这些都卫身上了。
不得不说,陆九川这一次的手笔不小。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她们的主子是陆南汐。
可陆九川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越过陆南汐来赏赐,只怕这赏赐可没那么好拿。
陆青霜和陆红裳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犹豫。
她们是陆南汐的都卫,按理只该听从陆南汐的命令。
但陆九川是嫡长子,未来很可能继承家主之位,他的赏赐若当众拒绝……
“还不谢过大公子?”陆南汐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陆青霜、陆红裳这才躬身:“谢大公子赏赐。”
陆九川满意点头,却又话锋一转:“对了,我修炼的《都天烈火真解》近来有些疑惑,正需与同修此法的修士探讨。”
“二位都卫修为虽不及我,但毕竟修炼多年,想必也有些心得。”
“不如宴后到我房中,我们深入交流一番?”
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厅中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陆青霜脸色一白,陆红裳更是咬住了下唇。
所有人都听出了话外之音,这所谓的“深入交流”,绝非字面意思。
陆青霜和陆红裳可是陆南汐的随身都卫,这般做简直是将她的颜面踩在脚底下摩擦。
陆南汐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
她抬眼看向陆九川,对方正含笑看着她,眼中带着挑衅与戏谑。
“大哥说笑了。”陆南汐声音冷了下来,“青霜和红裳我这边还有其他吩咐,恐怕……”
“我这当大哥的,只是借你身边的人一用罢了。”陆九川打断她,语气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二妹你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
厅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在陆九川和陆南汐之间来回游移。
有人低头喝酒掩饰表情,有人眼中闪过幸灾乐祸,更多的人则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陆南汐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她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强硬拒绝,就是当众与陆九川撕破脸。
但若是退让……陆青霜和陆红裳是她随身都卫,代表着她的颜面,若是连她们都护不住,以后谁还会追随她。
她在家族中的威信将会被彻底瓦解。
陆九川这手段虽然下三滥,但却很管用,直击要害。
“二小姐。”陆青霜忽然起身,躬身行礼,“既然大公子有意探讨功法,属下求之不得。”
陆南汐豁然变色,她都还没有开口,对方就上赶着贴了过去,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和打脸。
陆九川脸上流露出玩味的笑意,看着陆红裳说道:“那你呢?”
陆红裳被他盯着,只觉的娇躯微颤,面色发白,丰腴的身子颤颤巍巍,不知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够了,红裳她修为浅薄,还不足以和大哥论道,大哥你若想论道,我来陪你。”
陆南汐砰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面上,站起身来,语气冰冷而生硬的说道。
陆九川看着陆南汐,忽然轻笑一声:“罢了,既然红裳都卫不愿,那就算了。”
“我陆九川从不强人所难。”
厅中气氛一松。
但陆南汐的心却沉了下去,她太了解陆九川了,这绝不是结束。
吴天在房中听到这里,心中冷笑。
陆九川的手段确实狠辣,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陆南汐,还要利用两名都卫,瓦解她的威信,分化她身边的心腹和人手,使其彻底孤立无援。
“这把火来得刚刚好……”
吴天思忖,恐怕用不了多久,陆南汐就会做出选择。
……
宴席散后不久,陆南汐刚回到自己住处,就听到隔壁院落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面色顿时一变,旁边就是陆红裳居所。
可等到她推开陆红裳的房门。
只见房中一片狼藉,陆红裳赤裸的躺在床上,白皙的肌肤上露出青紫的指痕。
她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渗血,发髻散乱,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
“陆九川……”陆南汐声音发颤,此情此景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红裳在宴席上公然拒绝,扫了他的面子,他甚至来不及等到明天,当晚就直接强要了陆红裳的身子。
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陆红裳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够任由对方肆虐。
陆红裳看到陆南汐,也不意外,微微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叹息一声说道:“二小姐,你也不要动怒,我本就是残花败柳之身,供族中作为产子的器皿,如今这也算不得什么。”
“大公子如今势大,您还是不宜招惹,否则人在屋檐下,难免会吃亏。”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却是一片冰凉,毕竟是炼法修士,也有自己的尊严和羞耻心,却被那位大公子当成狗一样的羞辱。
“一条陆家的母狗罢了,敢不听主人的话……陆南汐也迟早是我胯下的一条狗罢了……”
那位大公子嚣张跋扈的话音犹在耳畔环绕,陆红裳只觉无力到极点,二小姐自身尚且难保,又哪里能够再护得住她。
还是息事宁人吧,顶多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陆南汐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
那一夜,陆南汐房中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
吴天被陆南汐抱在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和心跳的紊乱。
她甚至没有心思换下那身深红色礼服,华美的衣裙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像凝固的血。
“小家伙……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南汐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吴天赤黄相间的皮毛。
月光从窗棂洒入,在她脸上落下一层阴影,让那张娇美的面孔看不清神色。
吴天知道,这女人现在已经开始动摇了。
一边是兄长的逼迫,一边是和妖魔双修。
她不是没有路可选,而是在权衡。
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嫡系,而且是经历过杀伐和斗争的炼法修士,没有凡俗女子的那种脆弱。
此时她的挣扎,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茫然。
“只需最后一根稻草了……”
吴天看得很清楚,陆南汐骨子里倔强的很,绝不可能将命运交给家族,而是想要自己掌握力量和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