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房大厅里的“玄学大师”们一见又有新人来抢生意,立刻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
“这两个小年轻,看着才刚出师吧?”
“就这点道行,也敢来和我们争?”
“还侦探?装神弄鬼!咱们龙国讲究的是玄学正道,不兴西方那一套!”
有人甚至阴阳怪气地对费琳说:“费小姐,您这是诚心要害老太太啊!”
费琳气得脸色发青:“你们这些江湖骗子,迟早把你们都送进局子!”
这时,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从二楼走下——正是费琳舅舅家的儿子,章贤。
他板着脸,开口就质问费琳:“表姐,这些大师都是来帮奶奶的。他们都说了这房子阴气重,劝奶奶早点搬走卖掉,就你一直拦着。”
说着,他眼神一冷,压低声音:
“你该不会……是盯着奶奶的遗产,存心不想让她好吧?”
费琳立刻反驳:“这房子根本没问题!倒是你,这么急着怂恿奶奶卖掉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章贤被说得脸色一僵,转头就对那位穿唐装的风水大师使了个眼色:“严大师,您给大家说说,这房子的风水到底有多邪门!也好让某些人清醒清醒!”
严大师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地上前一步:“既然费女士不信,还特地请了……所谓的侦探来。”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蔑,“那在下就献丑了。”
严大师朝身旁的助手示意。
不一会儿,助手就小心翼翼地捧来一个玻璃鱼缸,里面趴着一只慢吞吞的乌龟。
严大师清了清嗓子,开始故弄玄虚:“诸位有所不知,龟乃灵物,自古便能感应邪祟。”
“而这一只,更是贫道特地从蓬莱仙山的灵湖中请来的‘仙龟’,对阴邪之气最为敏感……”
夏知柠一看到那只乌龟,立刻与费琳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现在她完全明白费琳为什么要请她来了。
只见严大师小心翼翼地将那只“仙龟”放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
那乌龟的龟壳确实与众不同,深褐色的背甲上天然镶嵌着几圈金褐相间的环状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乌龟落地后,先是漫无目的的爬了几步,随后爬行路线变得越来越诡异,最后猛地将头和四肢缩回了壳里,一动不动。
而就在乌龟爬行的同时,严大师一直手持毛笔,在一张宣纸上装模作样地描画着。
待乌龟彻底缩壳,他立刻举起那张纸,语气沉重地宣布:
“诸位请看!方才仙龟并非胡乱爬行,而是依循天意,以其轨迹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字——”
他将宣纸猛地翻转,上面赫然是一个用扭曲线条构成的“死”字!
“是个‘死’字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那些“大师”和章贤纷纷惊呼:
“天呐!这宅子的邪祟已经凶到这种地步了!”
“连仙龟都写出‘死’字预警,这是大凶之兆啊!”
严大师痛心疾首地总结:“连长寿灵龟都被逼得缩壳不出,此地的凶险,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老太太盯着严大师纸上那个扭曲的“死”字,手指猛地攥紧佛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章贤立刻扶着老太太,夸张而心痛:“奶奶您亲眼看到了吧?这宅子凶得连仙龟都写‘死’字赶人了!”
“它这是在催您赶紧卖房搬家啊!”
“我连养老的疗养院都给您找好了,您看您亲亲孙子对您多上心!”
章贤矛头一转,直指费琳:“表姐死活拦着不让卖,我看她就是存心……”
“噗嗤——”
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夏知柠正看着地上那只缩进壳里的乌龟,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就在刚才,所有人都盯着“仙龟”作法时,只有她听到了这小家伙一路爬行的真实吐槽:
[哎哟喂!烫死爷了!这地板上是撒了辣椒水吗?]
[嘶——脚底板好辣!这人类是不是有毛病?非要拉我出来受刑!]
[不行了不行了,这地方简直不是龟待的,赶紧躲起来!]
伴随着最后一句哀嚎,乌龟彻底缩回壳里,只留一个安静的“盾牌”在原地。
夏知柠轻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严大师:“严大师,您确定这真是仙龟,而不是只被您坑惨了的冤种龟吗?”
“用这种手段吓唬老太太,不太合适吧?”
严大师脸色一沉:“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章贤立刻跳出来帮腔,指着夏知柠和纪书昀厉声道:“你们两个是哪里冒出来的?在这里妖言惑众!”
“要是耽误了我外婆驱邪,你们担待得起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老太却是太狐疑地看向夏知柠:“小姑娘,你这话是……?”
费琳对她一直都很上心,她还是想听听外孙女带来的人说的话。
“很简单。”夏知柠走到乌龟爬过的区域。
“严大师根本不是靠什么玄学办法,而是提前在地上做了手脚。”
“用化学物质逼乌龟走出了他想要的轨迹!”
夏知柠与费琳低语几句,费琳的助理很快取来一个银色的检测箱。
费琳的公司主营生物制品,常需现场检测原料品质,这类便携式快速检测箱是公司车辆的标配。
纪书昀打开检测箱,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地取出工具。
他微微俯身,用棉签仔细擦拭乌龟爬过的区域。
当纪书昀将采集的样本滴在pH试纸上,试纸迅速呈现出深蓝紫色。
“检测结果显示强碱性。”
他举起试纸,锐利的丹凤眼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严大师发白的脸上,“地上喷洒的是高浓度氨水之类的刺激性液体。”
纪书昀俊脸上的表情冷静沉稳:“乌龟的腹甲皮肤非常敏感,接触到这种强刺激性物质,会产生灼痛感。”
“它之所以会按特定路线爬行并最终缩进壳里,不过是在本能地逃避伤害罢了。”
夏知柠顺势揭穿关键手法:“严大师事先用这类液体画了大片区域,唯独留出‘死’字笔画是干净的。”
“乌龟怕灼烧,自然只敢往没液体的地方爬——”
“所谓的‘仙龟写字’,不过是场化学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