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萨克森陆军的将军们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他们的对手,高卢和布列塔尼亚的联军指挥部里,气氛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高卢第五集团军指挥官,朗勒扎克将军,已经将自己关在营帐里整整一天了。
关于沙勒罗瓦惨败,以及第三骑兵师全军覆没的战报,就像两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
营帐里,一片狼藉。
一些文件被撕得粉碎,散落在地上。
桌子被掀翻,上面的文件、墨水瓶、餐盘摔了一地。
朗勒扎克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霞飞!你这个该死的屠夫!蠢货!”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攻势!攻势!你的脑子里除了攻势,还有什么?!”
他一脚踢翻一张椅子,椅子撞在帐篷的支撑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早就跟你说过!萨克森人的主攻方向在北面!在佛兰德伯!我们的左翼是空的!是空的!你听不懂吗?”
“你却把我们最精锐的部队,全都集中在洛林,去撞萨克森人最坚固的防线!你这是在让我的士兵们去送死!”
“现在好了!沙勒罗瓦丢了!我的第九师被打残了!第三骑兵师没了!整个第五集团军的侧翼都暴露了!你满意了?你这个坐在巴黎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的屠夫!”
他的咆哮声,在营帐里回荡。
门外的卫兵和参谋们,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谁也不敢进去。
他们知道,将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沙勒罗瓦的失败,对第五集团军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个师和一个骑兵师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士气的崩溃。
当那些从沙勒罗瓦逃回来的残兵,向他们的同伴描述天空中那个如同神罚一般的钢铁巨兽,描述那片铺满了数千具尸体的街道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整个第五集团军中蔓延开来。
萨克森人,不再是他们印象中那些刻板、守旧的对手。
他们拥有着超乎想象的武器,和钢铁一般的意志。
这种心理上的震撼,远比身体上的伤亡更可怕。
朗勒扎克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帐篷的帆布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愤怒过后,是无尽的疲惫和悔恨。
他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更坚决地反对霞飞的计划不过这些现在去想也没用了。
但眼下,朗勒扎克知道自己必须重新振作,思考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他不由得想到了昨天前往后方参加的临时会议,在会议上,他见到了布列塔尼亚远征军的指挥官。
虽然双方在会议上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但不管怎么说,布列塔尼亚远征军也是目前唯一的友军。
“也许只能希望布列塔尼亚人,多撑一下,撑到我们向后重整防线了.”
神圣布列塔尼亚帝国远征军总指挥,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专业的救火队员,被派来扑灭一场已经烧成燎原之势的大火。
而这场大火的受害者却还在旁边不停地浇油。
首先是敦刻尔克的登陆行动。
原本计划是,远征军主力在敦刻尔克登陆,然后迅速向东展开,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入萨克森第一集团军的侧翼。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但它基于一个前提——萨克森人的推进速度没那么快。
结果呢?
当他的先头部队还在海上晃悠的时候,萨克森人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敦刻尔克外围。
这直接导致后续的登陆行动被迫叫停。
那个已经上岸的师,被死死地堵在狭小的登陆场里,动弹不得。
虽然有皇家海军的火力支援,暂时还算安全,但也彻底失去了战术价值,变成了一颗废子。
更糟糕的是,根据皇家海军传来的消息,萨克森人的公海舰队主力已经出港,正在北海游弋。
这意味着皇家海军不能再把宝贵的战列舰,长时间地停留在敦刻尔克外海当固定炮台了。
约翰·弗伦奇毫不怀疑,一旦皇家海军撤走,那个被围的师,要不了三天就会被萨克森人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他甚至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要趁着皇家海军还在,赶紧把那个师给撤回来了
而在失去敦刻尔克这个登陆场后,他也只能带着远征军的主力,绕了一个大圈,在高卢西部的勒阿弗尔和鲁昂登陆,然后通过铁路紧急向北运输,去堵那个已经大到没边的窟窿。
然后,就是那场让他差点当场拔剑的联军指挥会议。
当他带着一身风尘,赶到位于亚眠的联军临时指挥部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高卢人的总司令霞飞,以及第五集团军司令朗勒扎克,大吵了一架。
“将军们,我需要一个解释!”
约翰·弗伦奇将地图拍在桌子上,毫不客气地指着从阿拉斯到海岸线那一大片空白区域。
“为什么这里是空的?你们的左翼呢?难道你们打算用空气来保护巴黎的侧翼吗?”
他的高卢语说得并不流利,带着浓重的布列塔尼亚口音。
但他相信,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解释,而是嘲讽。
“哦?我们的布列塔尼亚朋友,是在教我们高卢人怎么打仗吗?”
霞飞将军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微笑。
朗勒扎克将军更是过分,这位刚刚遭遇战局失利心情不好的指挥官,甚至模仿起约翰·弗伦奇的口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啊,我亲爱的元帅阁下,您的高卢语说得可真‘标准’啊。”
指挥部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约翰·弗伦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他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先生们!萨克森人的第一集团军,至少有四十万人!他们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里推进!如果你们不立刻加强左翼的防御,巴黎就要危险了!”
“危险?我看你是被萨克森人吓破了胆吧,元帅阁下。”
霞飞冷哼一声:“我们高卢陆军的主力在洛林地区,正在取得节节胜利!很快我们就能突破他们的防线,直捣萨克森的腹地!到时候,他们北面的部队自然会不战自退!”
“胜利?”
约翰·弗伦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管那种自杀式的冲锋叫胜利?你们知道你们的伤亡有多惨重吗?你们这是在用士兵的生命,去满足你们那可笑的‘攻势主义’幻想!”
“够了!”
霞飞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约翰·弗伦奇的鼻子。
“注意你的言辞,元帅!你是在质疑高卢共和国的军事荣誉吗?我告诉你,我们高卢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士兵!他们渴望进攻,渴望荣耀!而不是像你们布列塔尼亚人一样,只知道躲在法师的法袍下!”